任谁也没有料到布鲁斯提出的问题竟会这么朴实无华, 蝙蝠洞的空气一时间因惊讶而稍稍停滞了。
视线焦点的布鲁斯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张银行卡递给杰森。
“红色的那张卡是给你的，黑色那张卡就当作是摩诺的报酬。”
随着达米安和杰森的马甲报废，布鲁斯毫无难度地推测出了之前转自己两次钱的人正是自己的两位好大儿，对此, 布鲁斯只觉得——
杰森的钱是不是不够用啊？
像他们这种没有特异功能的普通人义警每次出动都是在烧钱, 更何况看杰森的样子, 他一定是在复活后为自己寻了好几个身手了得技艺高超的老师学习，而这种导师一定都价格不菲。
根据刺客联盟那边的说法和曾经收留过行尸走肉版杰森在哥谭救助机构失踪的时间判断, 第一次转账的时候杰森应该是刚刚恢复神智没多久，这之后学费、医疗费、装备研发都是不小的金额, 虽说塔利亚疑似资助了杰森的求学之旅, 但杰森可是他布鲁斯.韦恩的儿子, 布鲁斯怎么可能允许杰森因为没钱不找自己要，而是去找塔利亚要！
而且普通人义警的装备至关重要，自己在外讨生活的杰森可不像韦恩阔佬一样有能让装备快速更新迭代的资金和研究室。
杰森回来后和布鲁斯私下进行过一次长达一个小时的秘密谈话，其他人包括阿尔弗雷德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杰森宣布之后他以“红头罩”的身份与蝙蝠家族一起行动的时候不杀人，而无论是布鲁斯还是蝙蝠侠都不会插手杰森的个人事业。
虽然从当时的情况来看, 这两个人谈论完后情绪还算平静, 但之后杰森因为个人事业的问题说过自己并不会长住庄园。
在杰森不住在庄园的那两天, 布鲁斯就不免担心：如果杰森因为钱不够而错过一次武器装备的更像迭代，进而导致在战斗中丢了自己的命.......
虽说布鲁斯自己也知道杰森省什么都不会省武器装备，以上猜测很大部分是亡子失而复得导致的过度担忧, 但这丝毫不影响老父亲想给儿子花钱的冲动。
孩子花家长的钱和家长为孩子花钱那叫天经地义！
抱着这样的想法，布鲁斯连夜开了几张银行卡, 首先塞给了住在庄园的达米安，然后就开始思考自己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塞给不在庄园的杰森, 正好今天找到机会了。
给完银行卡、了却最近一桩心事的布鲁斯心情轻松不少：“猫头鹰的事情摩诺说过不方便跟进，在韦恩庄园被盯上的现在也不是宴请客人的好时机，想必现在的我也不适合出现在你的伙伴们面前，所以你更适合帮忙转接这个。”
未了，风评被害的老父亲幽幽地看了杰森一眼：“顺便，程晓玉和摩诺们对蝙蝠侠有很大的误解和成见，你和达米安可以趁着探望朋友的时候和他们解释清楚。”
达米安惊讶抬头：“父亲？”
他还以为布鲁斯会多观察自己一段时间，没想过蝙蝠侠会这么早就允许他回去见程晓玉和摩诺。
“正好这段时间‘红头罩’的事务也告一段落了，不如杰森就趁这次机会带着达米安一起回去见见朋友。”
布鲁斯看出了达米安的疑惑，现在的他看不出“恐惧象征蝙蝠侠”的样子，反而与以前陪杰森看电影时一样，只是一位温和父亲的模样。
“我怎么会制止你们去见朋友呢？”
现在猫头鹰法庭已经盯上韦恩家的人了，全家就只有还没来得及公布存在、在哥谭也没有特定产业的的达米安最安全，其次是没有法律身份的杰森。
布鲁斯和杰森都不希望把一个九岁儿童卷入这场你死我活的决斗中，希望尽可能地避免达米安卷入这场蝙蝠与猫头鹰的血腥之争，先让杰森把达米安送去安全的地方避几天风头。
反观程晓玉和摩诺那边，他们本身就是呆在安全区的，这个安全区即不会被猫头鹰法庭打扰、在布鲁斯亲自授意后刺客联盟也不会打扰，既然现在他们的马甲都已经给布鲁斯扒了，两个孩子似乎精神也是有点不稳定的，布鲁斯觉得有必要趁着这个机会让杰森和达米安回去见见朋友有助于他们互相稳定彼此的情绪。
绝对不是因为老父亲这段时间受到的刺激有点多，头发掉不过来了，绝对不是。
阿尔弗雷德适时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了两张前往佛罗里达州的机票：“祝你们和朋友们玩得愉快，少爷们。”
“所以你们坐四个小时的飞机就是为了过来跟我和摩诺挽回蝙蝠侠的印象和支付之前没来得及给出去的摩诺的报酬？”
程晓玉的目光扫过在达米安怀里踩奶的彼得猫猫。
“还有吸猫？”
程晓玉可不相信杰森和达米安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来的，别人可能不清楚，他们两人见着摩诺从极度自闭社恐，变成了现在这个能用自己朴实无华的言辞让蝙蝠家族自动完善阴谋论和背景设计的某方面上来说的交涉奇才。
所以达米安和杰森不可能不知道，摩诺其实对蝙蝠侠没什么意见，他只是因为过去的经历平等地不喜欢所有成年人（以后的达米安和杰森除外），甚至和其他人比起来蝙蝠侠其实还稍微好一点。
毕竟如果让摩诺去杀其他成年人，摩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蝙蝠侠及其家庭摩诺不会动手，因为蝙蝠侠是杰森和达米安的父亲。
真要说的话，摩诺其实只是嫌蝙蝠侠烦，懒得和说话别扭听他话还费脑子的人交流，同理他也不喜欢主动和蝙蝠家族的其他人说话。
不止蝙蝠家族，事实上摩诺对所有外人都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他不会也不想去过多思考对方话中是深意也懒得搞什么七拐八绕的社交技巧。
要知道摩诺现在的身体和思维顶多也就六七岁，如果真要从他失忆断层、这一次轮回开始的时候开始算，摩诺可能年龄现在都不到一岁，再加上过去长期的生活环境，指望他快速学会和理解社交中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因为这么一层原因，所以程晓玉杰森甚至达米安与摩诺对话的时候从来都是能有话直说就有话直说，绝不搞什么歪七扭八，对他们而言，现在敢于表达自己感受和主动与外人沟通的摩诺已经进步非常大了。
如果是半年多前程晓玉刚遇到摩诺的时候，他根本不可能和蝙蝠侠说话也不会解除个锁定程序就完事了，他直接就在哥谭对着阿卡姆疯人院、黑门监狱和前来制止的蝙蝠家族开无双了！
和这些比起来，摩诺现在只是创开防火墙以及对蝙蝠侠的通讯视而不见，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程晓玉抱肘：“所以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跑回来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家里的食物存货可能不多，但是煲凉茶的料管够。”
“其实我们确实不是很担心摩诺，我们回来主要是因为你。”
在凉茶的威胁下，杰森如实招供。
“听说你被臭老头吓得够呛，你还好吗？如果真的生气了可千万别憋着，我带着你去哥谭套他麻袋。”
达米安更直接：“那个老不死又给你洗脑了？”
为了让两位杰森和达米安意识到小伙伴似乎需要精神疏导，布鲁斯将程晓玉当时的那一小段发疯录音给他们听了，布鲁斯不知道塔拉的存在可能只会认为是程晓玉被刺激得激发了妄想一类的，但在杰森和达米安眼里就是十万火急的恶魔蛊惑事件！
再联想到在之后程晓玉和摩诺都跑去投奔了他们原本很惧怕的瘦长鬼影那里，“恶魔蛊惑说”可信度加一！
程晓玉：......
当时听了全场的摩诺：......
对此，塔拉评价：【他们的想象力很丰富。】
程晓玉公布真相：“你们要说那个发疯文学和塔拉有关也没错，因为这就是塔拉教我的，他当时说用这招就可以快速中止当时的谈话。”
杰森：......
达米安：......
从结果上来看，确实是快速中止了谈话，并且让布鲁斯因为忌惮刺激到程晓玉“脆弱的精神”而不会采取一些诸如半夜占床头一类的刺激型接触行动。
“你知道现在父亲那边怎么看我们吗？”
达米安表情复杂地挨个点过在场的人。
“我就说为什么潘尼沃斯会多次询问我是否要预约团购心理咨询。”
原来是在他新家人的眼里，这边全员精神病啊！
杰森也心情复杂：“那只小红鸟和迪克头也旁敲侧击过我好几次，问我需不需要心理咨询，在我把他们丢出我的安全屋后又短信给我推各种权威心理医生和脑科医生的介绍，还说可以集体预约，我还以为是这群家伙想和我一起去看看脑子呢。”
虽然之前他们彼此调侃也说过“全员脑子有问题”这种话，但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调侃居然真的被人信以为真......
关键是从各方面来说，确实如此啊！四个人里面凑不出一个健康无损的脑子！
程晓玉突发奇想开了个玩笑：“等等，那要这么算的话，我们四个都是精神病和神经病，那我们完全可以去阿卡姆来个住户清空术，然后独享阿卡姆独栋别墅耶！”
杰森顺畅无比地接了程晓玉的玩笑棒读：“太棒了，那之后蝙蝠侠就要直接魔法侧摇人把你和摩诺关进不知道哪里去啦！考虑到蝙蝠侠只是不杀人，而你不是人类，可能你们是真的要下地狱也说不准哦。”
“哦那还是算了。”
程晓玉摇了摇头，问出了她和摩诺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既然你现在已经回了哥谭，下次小丑越狱的时候可以喊一下我，我要去街上碰瓷，啊不是，正当防卫！即使是蝙蝠侠也不能否决我正当防卫的权益！”
杰森遗憾道：“很可惜，他至少六个月内是出不来了，我打断了他几乎全身的骨头。”
达米安补充：“陶德打裂了他脊椎，他的肋骨还被我踹得扎进了肺里，给我割了喉，我更倾向于他这辈子只能瘫痪在那张小小的病床上了。”
这下不仅是程晓玉和摩诺，连塔拉都大为震撼：
“都这样了还没死吗？小丑真的没有特殊能力吗？”
杰森：“因为当时蝙蝠侠和夜翼在这里，凭借他们多年把被打得快死了的犯人拉回来的急救经验，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叫来的救护车，是的，很可惜，那个天杀的玩意还没咽气。”
救护车上那些医生的动作都和开了0.5倍速一样，就这还没能阻止小丑回魂。
杰森不自然地看向一旁：“我也是刚得知，在我第一次被这个玩意杀掉的时候，老家伙和迪克轮流去把小丑揍得就差一口气，我这句话的意思是离死就差一口气，但因为各种原因总之他就是没死成。”
塔拉实在忍不住了：【普通人类怎么会有这种生命力，那个叫小丑的家伙真的没有被世界祝福或者诅咒过吗？这家伙还喜欢找死，有没有可能这些年来被你们殴打的小丑其实不是一个人？】
他就不明白了，是这么多年来人类的体质进化了，还是这个高难本世界的人类都是这样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要慎重考虑拿小丑当教具的具体实施形式了。
世界必须善恶相制衡，如果这个小丑在这个世界是极致邪恶的象征的话，毅然除掉他搞不好会善恶失衡，跑出来一个和他一样棘手的“恶魔”。
但同时，塔拉认为这也是一个机会。
塔拉和其他鬼影将军确实重视子嗣的培养，但他们是恶魔，恶魔一定会更忠于自身的欲望，被囚禁的他们，此刻最大的欲望自然是重获自由。
老谋深算的大恶魔朝着这个方向推演世界法则得出：杀掉小丑的角色如果符合某种条件，就会有一定的概率顶替小丑的位置，而如果是身为恶魔，以他们世界的法则来说程晓玉本就是蕴含“恶”的种子，她被选中的概率会大一点吗？
如果他们动点手脚，让顶替小丑位置的人变成程晓玉，他们这些被封印的将军或许就能抓住这个漏洞溯源而上获得自由......
但在经过所有演算后，塔拉和其他鬼影将军遗憾地发现如果真的按照世界法则推出的情况这么走，那个继承了小丑身份的人大概率无法离开这个世界。还不如按照原计划走，让被彻底堕入黑暗的程晓玉跨世界找到存放塔拉封印面具的地方释放他们。
塔拉和其他鬼影将军这次的商量，程晓玉并不知情。
但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有过多意外，就像塔拉之前说的那样，就像她一直告诫自己的那样，就像圣主父子和八大恶魔展现出来的那样。
恶魔首先忠于自己的欲望，其次才是别的东西。
程晓玉从未放下过对塔拉的警惕。
程晓玉知道自己没什么欲望，但是塔拉和其他封印的鬼影将军的欲望并不难猜，她当然能猜出塔拉和其他鬼影将军对自己多加关注的原因绝对不可能只是因为她捡到了鬼影纹身，天下不可能有白掉的馅饼。
她既然能用鬼影纹身带着摩诺穿越世界，那当然也能试着自己找回家，那程晓玉为什么在被丢去瘦长鬼影世界之前一直不这么做？
因为她不敢赌，当时的她自主能掌握的鬼影力量很有限，甚至不能主动辨别方向，跨世界的方向还是摩诺随便指的，正常情况下要辨别方向都得靠鬼影兵，而鬼影兵是直接听命塔拉的，这种情况下再这么搞就相当于主动把主动权交给塔拉。
但这些东西程晓玉没必要全都说出来，她很清楚自己撒谎绝对玩不过那边十个老妖怪，她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本职——一个普通女学生的人设就行了，当然她也确实是，只不过在某方面适当夸张了一点。
果不其然，漫展那次让鬼影兵在衣服内测画咒文后，程晓玉发现即使被封印、即使力量被压制，塔拉依旧能在一定程度下操纵鬼影兵。
其实她心底一直清楚，自己的考量塔拉大概率已经意识到了，并且这个恶魔可能还乐在其中。
而塔拉刚刚提出的问题......他有可能在某方面动起了小丑的主意。
无论内心深处有什么打算，程晓玉神色如常地向众人转告塔拉刚刚的发言，甚至还打趣了几句。
听完程晓玉的转述后，其他人也并未察觉到异样，杰森还凉凉地说：“这就惊讶啦？我们世界还有能把星球当哑铃推举的氪星人、却二十多年如一日熬夜压力大每天晚上被人敲脑袋，面对各种超能力反派、外星人、魔法侧，甚至没有黑眼圈和秃头的普通人、亚马逊，哦你应该不知道这个名词，半神公主、外星公主.......甚至死人都自己突然自己诈尸了，奇怪的金属都能让人不死了，瘦长鬼影这个虚拟角色在另一个世界都成真了，发生什么事不奇怪？”
程晓玉：......
摩诺：......
塔拉：......
那确实是你们比较猛一点。
这边都跑去遨游宇宙了，相比起来，塔拉和程晓玉的老家最远也就是去个月球火星什么的，都没超出太阳系，摩诺的老家连世界异变之后是圆是方都不知道。
辛苦了，这个高难本的原住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