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裘桓从语气到肢体语言, 都显得格外亲昵,这么揽着孟临殊搂在怀里,乍一看还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但展峰知道裘桓和孟临殊是亲生兄弟, 所以只以为是哥哥关心弟弟, 见裘桓问询,恨不得喊裘桓一声大舅哥。

  还好展峰虽然喝多了酒,脑子还没丢, 只是乖乖向裘桓打了个招呼:“裘总好, 我是孟哥剧组里的后辈, 和孟哥一起拍戏时,多亏孟哥照顾我。”

  裘桓其实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 只是想找个机会和孟临殊说话, 听他插嘴, 语气冷淡道:“我们临殊就是这么个脾气,对谁都好。”

  除了对他。

  这句话裘桓没说出来,转头问展峰:“你还有事吗?”

  展峰说:“我……”

  “没事就先回去吧。”裘桓笑了笑,可看着展峰的眼神却没什么笑意,“我刚看你们导演好像在找你。”

  展峰总算察觉到气氛不对, 却还是舍不得走,一双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孟临殊,孟临殊却说:“既然曲导找你,那你就先去吧。免得他们担心。”

  闻言,展峰再没借口拖延,只好说:“那我先走了, 孟哥你自己小心啊, 别着凉了。”

  等他走了,裘桓嗤笑一声:“你喜欢这种小屁孩?”

  孟临殊只冷冷说:“能放开我了吗?”

  孟临殊原本还以为要和裘桓费一番口舌, 没想到裘桓闻言,居然立刻就松开了手,虽然孟临殊能感觉到,他的手还恋恋不舍地在自己的腰上重重掐了一把,但到底是放松了对自己的钳制。

  孟临殊立刻就后退一步,和裘桓拉开了距离。

  裘桓心里有点难受,不过比起之前已经习惯了不少这种感觉,所以还能若无其事地问孟临殊:“不喜欢我送你的花?”

  孟临殊问:“你来干什么?”

  “来找你。”裘桓说,“你的问题我可都好好回答了,我的问题你就装没听到?”

  他如果发火,孟临殊倒是知道该怎么应对,可他说得这么平静,孟临殊反倒迟疑了一下,虽然微微皱眉,还是回答说:“没什么喜不喜欢的。”

  “我知道了,你是看那个小丫头年纪小,怕我会刁难她,所以才收下的?”

  孟临殊倒是没有反驳:“你今天当众扔了手表给她,本来就把她推在风口浪尖上,又让她来送花,我如果不收,就算你不会做什么,难免你那群狐朋狗友里面,没人会为了讨好你,对她干些什么。”

  裘桓嗤笑一声:“狐朋狗友?你对我的人品评价倒是比他们高。”

  孟临殊道:“我只是觉得,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你动手。”

  这话其实不是相信裘桓,意思是说,多得是人想要巴结裘桓,只要忤逆他的,不用他开口,自然有人争着替他处理。

  裘桓却笑道:“这你倒是说对了,你猜我要是透出点风声,说我不喜欢刚刚你那个后辈,会不会有人争先恐后地替我收拾他?”

  孟临殊冷冷地看着裘桓,裘桓却先服了软:“我说着玩的。我知道你看不上他。”

  “那你突然跳出来干什么?”

  “我不是看他快抱上你了,这才一下子没忍住。”裘桓放缓了声音,也显得有点委屈了,“就算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强迫我不喜欢你吧。咱们在一起几年了,我想抱你你都没点过头,他一个小屁孩,凭什么能抱你啊?”

  孟临殊见过他生气发疯的样子,也见过他轻描淡写拿权势压人的样子,甚至有段时间,裘桓不知道怎么,突然变了态度,对着他算得上忍气吞声。

  可孟临殊能感觉到,在他的隐忍下面,目的性很明确,只是为了驯服自己而已。

  那些好脾气的和颜悦色是手段方法,唯独不是他的真面目,所以哪怕他表现得再好,好到孟临殊自己都有过动摇,可孟临殊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可现在,他这么平铺直叙地说话,姿态也像之前那样摆得很低,却莫名让人觉得,要比当初真诚得多。

  孟临殊沉默了一会儿:“他年纪和小佑差不多,但他比小佑要懂事得多。”

  裘桓总算抓到机会,呵呵道:“你那个弟弟还不是被你惯得,一般人家的孩子,哪有十八九岁还天天腻在哥哥身边,成天就会撒娇弄痴。也就是你,吃这一套。”

  孟临殊冷冷道:“没事我先走了。”

  裘桓看自己把人给惹生气了,连忙说:“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裘桓!”孟临殊提高声音,“你不要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又和以前一样,随便出现在我旁边,把所有和我关系好的人全都赶走。我们两个已经结束了,不是你不承认就可以的。占用了你弟弟的身份是我不对,可我那时也是被你逼的,我们两个就算扯平了行吗?等以后找到机会,我会自己向爸爸承认,但你现在,能不能让我过几天太平日子?”

  裘桓沉默地听着,他个子高,姿态也好,本来站着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看起来就风流倜傥,可现在孟临殊冲着他发火,他也没有反驳,就这么低头站着,肩和背都向下垂着,看起来狼狈而局促,甚至带上了几分可怜。

  “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我就是看到今天那个宋冲在直播里拿你炒作,怕你受欺负了,这才赶了回来。你嫌我烦我也能理解,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挺烦的,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插手你的生活,可我就是一看到你和别人亲近,我就有点控制不了自己……”裘桓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沙哑,“我也有在控制自己了,我最近找了个心理医生帮我调节,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等以后我肯定能变好。”

  不知道怎么的,他说这些话,让孟临殊觉得特别不真实,就像是看着一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就心甘情愿地跌落下来,那种反差感,连孟临殊都有点替他不舒服。

  可裘桓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还在和孟临殊道歉说:“刚刚是我嘴欠,你那个后辈,我会让人给他找几个代言,就算是我赔礼道歉了。”

  孟临殊抿住唇,半晌,回答说:“你不用和我说这个。”

  “临殊……”裘桓笑了笑,语气却有些萧索,“对不起,我又让你想到以前那些事了,其实我真的挺后悔的,让你谈个恋爱,都快谈出心理阴影来了……我就是舍不得你……也真的想变好了,让你看到我也可以是个正常人。”

  “你不用说了。”孟临殊打断他,因为实在不想看他在自己面前这幅样子,就像是他真的改邪归正,在为了以前的那些事忏悔一样,“裘桓,我还是那句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想要改变,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就算你变得再好,和我也没有关系了。”

  孟临殊说完,用力地吸了口气,将心头那股无名火给压了下去:“我先回去了。”

  裘桓说好,孟临殊就沿着长廊快步往前走去,走到转角处时,孟临殊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

  裘桓还站在原地,正静静地望着他,身上星星点点,落得全是白梅花瓣。

  见孟临殊回头,裘桓忽然说:“我喊了人过来,待会儿走的时候,咱们一起拍两张照片。”

  孟临殊没说话,裘桓又说:“今天的事,舆论对你的影响很大,让他们抓拍几张放到网上,免得他们天天乱猜咱们关系不好。”

  孟临殊这才道:“不用了。”

  裘桓也没坚持,只说:“那就算了,反正这种事,没了后续,很快就没热度了,你不用担心。”

  孟临殊想说自己没担心,可又觉得好像有些太不近人情,毕竟裘桓上午的时候还在国外,现在就已经出现在这里,明显是为了他特意赶回来的。

  离得远了,其实看不清裘桓脸上的表情,可孟临殊莫名其妙就是觉得,他现在好像很难过。

  两人隔着回廊,隔着梅花,隔着水天一色的月亮,就这么静静地对视。

  半晌,孟临殊到底还是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包厢里,众人已经吃完了饭,看他回来,曲驳说:“外面冷,怎么逛了那么久?”

  孟临殊只说:“有些事耽误了。”

  展峰倒是知道,孟临殊是和裘桓遇上了,见孟临殊没说,他也很有眼色地没提,只是小声和孟临殊说:“哥,我刚刚喝酒有点上头,要是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孟临殊笑了笑,刚要说话,手机却响了起来。电话那边,裘桓的声音严肃,问他说:“你现在在哪?”

  孟临殊听出他语气不对,回答说:“饭庄门口。”

  话音刚落,大门前停着的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忽然驶来,车门打开,里面,裘桓挂了电话,对孟临殊说:“先上车。”

  看孟临殊不动,裘桓说:“老爷子让我带你回去。”

  他搬出裘老爷子,孟临殊不再迟疑,等上了车,车子启动,裘桓吩咐司机说:“回裘家。”

  又转头和孟临殊道:“今天网上的事,老爷子已经知道了,现在让我带你回去。”

  孟临殊问:“爸爸怎么会知道?”

  “老爷子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谁会敢拿网络热搜来打扰他?况且网上这种破事多了,他见多识广,就算是看到,顶多也就骂一句这些人痴心妄想。”裘桓脸色阴晴不定,冷笑一声,“是那个宋冲,拿着信物找上了门。”

  孟临殊皱眉:“信物,你是说……?”

  裘桓凝视他片刻,淡淡道:“就是你提到过的那块佛牌,现在就在宋冲手里。”

  孟临殊瞳孔猛地收紧,哪怕已经预料到了,却仍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在他手里?”

  “我也想问,怎么会在他手里。”裘桓问,“你现在必须要和我说实话,当初我弟弟,还有那块佛牌,到底是怎么回事?”

  饭庄位于郊外,有段公路正在维修,开起来颠簸至极,孟临殊撑住自己,手紧握在小牛皮的坐垫上,余光可见窗外路灯闪烁不定,如同流星,坠落时,留下深而锋利的痕迹。

  裘桓紧盯着他,见他的脸色,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触手只觉孟临殊的肌肤冰冷,自指尖开始,每一寸都凉得像是薄冰,指下按着的脉搏跳动凌乱,裘桓厉声道:“孟临殊!”

  孟临殊猛地回过神来,有些怔怔地看向他,裘桓被他的眼神看得心疼,放缓声音说:“现在宋冲就在家里,你得把事情告诉我,我才能在老爷子面前替你周旋。临殊,你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老爷子考虑,他那么喜欢你,如果知道小儿子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对他来说得是多大的打击?”

  手掌心里,孟临殊的指尖轻轻颤着,良久,开口说:“你弟弟不是被送来孤儿院的,他是自己跑来的。”

  裘桓不可置信道:“他才那么小……”

  “是,就是因为他年纪小,孟妈妈看他一个人淋着雨,才把他带了进来。他淋得湿透,身上也脏兮兮的,可是看穿着也能看出,出身非富即贵,孟妈妈替他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他脖子里挂了块佛牌,问他是谁家的,可他说的颠三倒四,孟妈妈无奈,就把他留下,让我和他住一间屋子。”

  孟临殊说着,慢慢冷静下来。

  “其实想想也知道,他虽然年龄小,可是也不至于连自己家在哪里都说不清楚,所以孟妈妈后来和我说,觉得他大概是被人下了药。他只在孤儿院待了三四天就被人接走了,走得匆忙,衣服和佛牌都没带上,又过了一个多月,那些人又把他送了回来,送来的时候只有一口气在,办完入院手续,那些人就走了,临走前威胁我们,不许把他送去医院。孟妈妈本来想偷偷去请医生,可出去就看到那些人没有走远,一直在外面盯着孤儿院。

  “所以……所以那晚,我一直陪着他。他比上次瘦了很多,但是清醒了不少,喊我小哥哥,问我这是在哪,我告诉他之后,他就哭了,和我说他想回家,想哥哥姐姐了,我把佛牌找出来给他戴上,想保佑他健康起来,他拉着我的手,哀求我说,他把佛牌送给我,只求我如果他的家人来找他,一定要帮他问问,为什么不要他了。”

  裘桓咬牙说:“那些人告诉他,是我们不要他了?”

  孟临殊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那天晚上他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你的人来查的时候,也查出来了,他送来就死了……那个时候消息没现在这么灵通,裘家在香港丢了一个孩子的事情,又过了大半个月才传到我们这里。孟妈妈当时就知道,有人借着孤儿院,处理这个孩子,可这样的豪门恩怨,我们这种小孤儿院又哪里敢去掺和。

  “所以孟妈妈一直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也不许我出去乱说。直到那时你找来孤儿院,我才有了机会,你带我去见爸爸的时候,我本来想问他,为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可我看到他的眼泪,我就知道,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车子已经驶入隧道,灯光一盏一盏蔓延至目力不可及的远方,而远方也是一片黯淡无光的黑色,将亮光尽数吞没。

  这样晦涩的光影下面,孟临殊的脸也笼罩在大团大团的影子里,裘桓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用力太重,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鲜红的印子,可他破天荒的没有将手抽开,反倒反手,也握住了裘桓的手。

  两人的手都凉得刺骨,汽车颠簸间,指与指的罅隙摩挲出伶仃的热意,裘桓静静地倚在那里,许久,他才低声说:“我们从没想过不要他……那时妈妈去了,爸爸哀毁过甚,身体也一落千丈,大姐又在国外读书,小弟身体也不好,被送在香港疗养,我时不时去看望他……他有时候想我们了,就自己跑出来,想要去飞机场坐飞机回家。之前都被保镖找了回去,只有那次,我们再也找不到他了……”

  窗上拉长的灯影映在他的眼底,就像是一颗眼泪,明亮而冰冷。他忽然问:“能不能让我抱你一下,就一下可以吗?”

  就算孟临殊心肠再硬,这一刻,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裘桓得了允许,便俯下身来,双手抱住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膝上。

  孟临殊手抬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往哪放,裘桓抬手拽住他的手,胡乱放在自己的头顶,孟临殊指尖轻轻跳了一跳,犹豫着,轻轻地摸了摸裘桓的头。

  裘桓哽咽说:“我和他年龄差得不多,他最喜欢和我一起玩。我最后一次去看他时,还保证说,下一次来的时候,会给他带一只小狗。他明明最怕孤单,听我那么说了,就乖乖留下看病……临殊,我真的不敢想,如果最后一晚没有你陪着他,他该有多害怕。”

  孟临殊轻声说:“他没有怪你们,只是很想你们。”

  裘桓猛地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用力向着他怀中钻去,几乎将孟临殊整个人都压在了椅背上。

  孟临殊闷哼一声,却也没有挣扎,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抚着他的头。

  车子驶过繁华的城市,向着月亮的方向追去,人世间安静,却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很久很久,裘桓终于松开了手,直起身来,和孟临殊道了声谦:“抱歉,我又让你为难了。”

  除了眼睛发红,他已经又成了那个无往不利的裘家大公子,孟临殊转开眼去,只是说:“那块佛牌一直放在孟妈妈手里,哪怕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没想过卖了换钱,生怕会惹上祸事。现在佛牌到了宋冲手里,一定不会是她给的。”

  “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孟临殊其实刚刚就想到了一个人,可是说出来的时候,却还是很艰难:“小佑也知道。”

  裘桓嗤笑一声,说话的语气里就带上了凛然的杀气:“他要不是你弟弟,我早就把他弄死了。”

  孟临殊没作声,把手从裘桓掌心下面抽了出来,裘桓从刚刚听到弟弟过往的脆弱心绪里缓了过来,看孟临殊这样,就知道他是有点恼羞成怒了。其实孟临殊心肠软,脸皮也挺薄的,别人在他面前脆弱伤心的时候,他就很容易共情,也就不会再那么冷冰冰的。

  裘桓今天无师自通,学会了孟佑那套装可怜的法子,虽然刚刚是真情流露,却也有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裘桓心道,怪不得孟佑那么喜欢在孟临殊面前演残废,原来真这么有用,还好他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又这么绿茶,那自己真是一点竞争力都没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吃上两个人的喜酒了。

  裘桓心情复杂,下了车大步往里面走,裘家今夜灯火通明,老管家等在外面,见到他来,连忙迎上去:“大公子,老爷和大小姐都在里面等着您……”

  “那个宋冲呢?”

  “宋少爷他……”

  裘桓冷笑道:“他算哪门子的少爷,你倒是叫得殷勤。”

  老管家被他说得面红耳赤,里面忽然传来裘老爷子的声音:“你挤兑他干什么?有什么火气,不如直接冲着我来!”

  裘桓眉头一皱,却又露出个笑来,拉着孟临殊走了进去。厅中,裘老爷子坐在上首,裘定懿坐在旁边,另一边的沙发上,宋冲正坐在那里。

  听到裘桓进来,宋冲抬起眼睛看过来,看到裘桓的脸时眼前一亮:“哥哥。”

  裘桓只当他不存在,嬉皮笑脸问裘老爷子:“这么晚了,您弄这么大阵仗是干什么?”

  裘老爷子看了一眼孟临殊,脸上表情复杂,却还是关心道:“这么冷的天,怎么穿得这么单薄?也不怕着凉了。”

  孟临殊低声道:“爸爸。”

  裘老爷子原本满腔怒火,都在这一声“爸爸”里面烟消云散了,哪怕心中有了怀疑,可看着孟临殊那张白皙秀丽的面孔,裘老爷子也实在不忍心对他苛责,反倒和缓了语气说:“你和你哥哥先坐下吧。”

  旁边宋冲见状,不满道:“爸爸,您怎么能让一个小人登堂入室!”

  “放肆!”不等裘老爷子发话,裘定懿已经道,“还没弄清谁是谁非,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发话!就算你真是我家三弟,长幼尊卑总要知道,长辈做的决定,哪有你置喙的余地!”

  宋冲被吓了一跳,连忙闭上了嘴,可怜地看向裘老爷子。

  他长得和裘夫人确实是像,这么一双眼睛,欲语还休地看人,就让人恨不得把什么都给他。

  裘老爷子一时恍惚,合了合眼,再睁开时,眼底却没了情绪,只是道:“都给我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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