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这天，是秦序没出门的第五天，这几天他过得浑浑噩噩，每天早上醒来，路过奚昭然先前住的那间卧室，会下意识地顿住脚步，门开着，但是那个从被窝里钻出来，脸上带着睡觉的压痕，头发凌乱，却会亮着一双眼睛对他说“早上好”的Omega不在了。
他打开冰箱，拿两个鸡蛋的时候还想着“奚昭然不爱吃蛋黄”，下一秒想起来，他只需要做一个人的早餐。
以往的早晨也是如此安静的吗？这样的安静令人难以忍耐。
他打开电视，随便调了频道，突然发现他和奚昭然一起追的那部动画片又更新了两集。不知道奚昭然有没有看最新的内容？
他点开播放，心思游走，猛地回过神，才发现剧情已经进展到了他看不懂的地方。
奚昭然搬走了，可他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很强。
冰箱上的草莓熊冰箱贴是奚昭然买的，买的时候还给秦序拍了照，问他哪一个款式更好看。
家里的扫地机器人也是奚昭然买的，奚昭然主动打扫了两天卫生之后就买了它，还给他取名“招招”。
奚昭然喜欢在沙发上睡觉，所以沙发上会放着毛毯。
奚昭然说要控制体重，会用笔在墙上的日历备注“今天750kal”“680kal，我也太厉害了”“800kal就这么点东西吗？是不是序唬我呢！”……
秦序没有丢奚昭然的东西，卧室的衣柜里还挂着几件衣服，床上有一个小小的毛绒玩偶，床头放着吸管杯。
那件换下来的白天鹅舞蹈服被奚昭然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秦序发现的时候，感觉有尖锐的东西在不断地戳他的心窝。
怎么这么疼。
他记得在舞台上的白天鹅有多耀眼，从成向晚那儿也知道奚昭然为了这次表演花费了多少时间。可现在，天鹅的翅膀被丢弃了，是否代表着奚昭然对他的喜欢也一并收回了？
奚昭然不再喜欢他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吗？既然他选择了拒绝，就应该料想到这个结果。
奚昭然是赵颂的前男友，他是赵颂的朋友，他们不合适。
可一想到未来他们的生活会毫无交集，秦序只觉得难以接受。
离圣诞节日子越近，秦序就越是不安。他不知道赵颂是否已经回国，是否见到了奚昭然，他们聊了些什么。
他几次点开和赵颂的对话框想要询问，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他点开奚昭然的ins，想看他有没有发送新的动态，却发现奚昭然把先前的消息都删了，连头像也改了。
那些他们共同生活过的证据消失在网络上，除了他们自己再无人知晓。
奚昭然删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是不是开始讨厌他？
下午，阚知时给他打了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秦序问：“平安夜你不和成向晚一起过吗？”
阚知时说：“晚晚去巡航和他们一起过。”
秦序没心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这几天去巡航了吗？”
“前两天去了，怎么了？”
“你……”秦序握着手机的手冒起青筋，“见到奚昭然了吗？”
“没有。”告白那天，阚知时不在场，成向晚也没告诉他具体的情况，只说奚昭然从秦序家里搬出来了。但他从大家微妙的态度中隐约猜出了来龙去脉。
他心里还是偏向他哥：“我昨天碰见斌仔了，他说前天有个Alpha去巡航找奚昭然，然后吵起来了，感觉应该是赵颂。”
秦序：“吵起来了？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阚知时想了想，“如果晚晚和我说分手然后跑了，我等不到第二天就会去找他。”
“赵颂过了三个月才来……我觉得他也没那么喜欢奚昭然吧。”
秦序：“他可能是工作上走不开……”
阚知时真诚发问：“你为什么要为情敌说话啊？”
秦序愣怔：“赵颂怎么说也是我朋友。”
阚知时不解：“那你现在是希望奚昭然和赵颂重归于好吗？”
秦序答不上来。
但他心里有个声音：不是，他不想他们和好。
只要想到奚昭然会和赵颂重新在一起，再次前往柏林，他们的距离从共处一个屋檐变成相隔八千多公里，他胸口就堵得难受。
“假设他们和好了，你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和赵颂继续当好兄弟？”
如果他们和好了，在赵颂向他提起奚昭然时，他能够抚平心里的波澜吗？
他还能真心地祝福他们吗？
不，他做不到。
阚知时又说：“假设他们没和好，奚昭然开始一段新的恋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那反正会有一个Alpha陪伴在他身边，为什么不能是你？赵颂他远在柏林，对你们的生活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阚知时：“哥，赵颂是你朋友，你也许是不应该喜欢上奚昭然。但是你已经喜欢上了，自私一点也没关系。奚昭然现在就是喜欢你，他和赵颂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啊！”
秦序捂住脸，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感情问题受到他弟的开解。
他不是第一次动摇，也后悔过当时他说的话太难听。
“不正当的关系”不是说给奚昭然听的，而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是他给自己提醒，知道他、赵颂、奚昭然三者关系的人会如何评判这段关系，他们在别人的谈资中会被如何定义。他们在一起是不对的。
但感情的产生从来不分对错，他也无可奈何。如果知道会喜欢上奚昭然，也许在赵颂让他去接机时，他就会避免他们见面。可时间无法倒流，喜欢上了也无法撤回。
阚知时觉得和成向晚在一起久了，他也成“情感大师”了。他哥虽然谈过几段恋爱，但加起来的时间还没他一段谈得长。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他正打算继续开导，就听秦序说：“赵颂给我发消息，叫我出去吃饭。”
秦序不想见到赵颂，他心中有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可他又很想知道赵颂找到奚昭然，奚昭然是如何反应。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刚回s市时，还告诉赵颂他很喜欢s市，让赵颂有空可以过来玩。现在赵颂来s市一趟，他不可能一直避而不见。
阚知时说：“你弟喊你吃饭，你不想出门，情敌喊你吃饭，你倒是答应得挺快。”
秦序：“……”
阚知时：“我能一起去吗？”
秦序：“不能。”
“好吧。”阚知时说，“那我和晚晚一起去巡航了，也不知道今天奚昭然会不会在。他在的话，我给你发消息吗？”
“……不用。”秦序说。
他怕阚知时给他发了消息，他就会忍不住过去找他。
可是，奚昭然应该不想见到他吧。
【作者有话说】
下章一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