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这就去。”
风息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
风难萧抬手揉着眉心,如今这惊风王朝是越搅越乱了。
……
翌日。
天微微亮。
醉无闻不断地敲着风难萧的房门,低声喊道:“风难萧,快给我开门啊!”
回头瞧着那抹人影不断靠近梧桐苑,醉无闻不断地跺脚,敲门的速度愈发的快了。
只是,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
“公子!”
小厮对着醉无闻耳朵大喊一声,醉无闻蹭的一下坐起身,瞧着房间熟悉的摆设,瞪了一眼做事毛躁的小厮,压下心中的恐惧,不耐烦的开口:“又有什么事?”
冷冽的语气让小厮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开口:“公子,镇抚司的人来了,说要见你和风公子。”
镇抚司。
季子匪终究是按耐不住了。
醉无闻揉着发胀的脑袋,他已经许久没有做噩梦了,这次居然梦见被黑影追杀。
风难萧还不给他开门。
咚!
一拳砸在床板上,小厮见状,惊得连忙跪下,求饶道:“公子,小的不是故意打搅你清梦的。”
额。
醉无闻无奈的扶额,他居然把这厮忘了。
深吐一口气,道:“不关你事,你先出去候着。”
醉无闻梳理心中的情绪,简单地收拾一下,才朝着堂前走去,只是,偏巧不巧,他撞见了迎面走来的二哥,躲都没地方躲。
对方瞧见醉无闻,暗淡的眼眸蹭的一下亮了,拔腿朝着他,张开双手飞奔而来。
“站住。”
醉无闻向后退了几步,厉声喊道。
对方见醉无闻脸色阴沉,连忙停下脚步,哀怨的瞅着醉无闻,“三弟,二哥每次来这逮你都没逮到,你是不是嫌弃二哥太粘你了?”
“二哥,镇抚司的季大人还在堂前等我。”
醉无闻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纠缠,整个太傅府,他都不想有太多纠葛了。
“行吧,三弟既然不愿意看见二哥,那二哥走就是了。”
他故作哀伤的转身离开,只是,三步一回头,似乎很依依不舍。
醉无闻只是冷眼瞧着,心中没有多大的波澜。
他的二哥很擅长伪装,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本就是凉薄之人,装的再像又有何用。
呵!
醉无闻勾唇冷笑一声,谁能想到表面看似和睦的太傅府,里子都是凉薄中人。
微微摇头摒弃脑中的杂念,抬步朝着堂前走去。
穿过庭院,他一眼便瞧见风难萧淡定坐在椅子上品茶的身影,而相比之下,季子匪的脸色阴沉许多。
醉无闻停下脚步,站立片刻,才抬步走进去。
“季大人,不知这次又是问什么?”醉无闻朝季子匪行了礼,淡然的落座在风难萧的对面。
季子匪瞧见醉无闻行云流水的动作,丁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窜起的怒气险些就要爆发,只听见醉无闻慢悠悠道:“季大人,坐下谈吧。”
季子匪心里窝火,“不必了。”
“你们两个随本官去一趟现场。”季子匪扫了两人一眼,直接吩咐。
他的语气不善,看谁都不顺眼。
扔下这句话,疾步匆匆地离开。
醉无闻盯着季子匪离开的背影,努了努嘴,故作惋惜道:“哎!看来是不能出去闲逛咯。”
话音刚落,风难萧抬头瞥了醉无闻一眼,悠然起身走了出去。
他瞧着风难萧离开前的眼神,指着风难萧的后背,“风难萧,你那什么眼神?”
风难萧恍若未闻。
醉无闻负气冷哼一声,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撞了撞风难萧的手臂,偏头凑近,低声道:“诶,风难萧,你觉得季子匪打的什么算盘?”
“到了就知道了。”
风难萧并没有产生好奇,在醉无闻出现之前,季子匪已经和他有过交锋。
季子匪这人很张狂,身后撑腰的人不止九皇子雁南归一人。
“风质子,你觉得区区一件狩猎遇刺的案情就能请动本官吗?”
他仍记得见季子匪第一面时,季子匪眼底的阴鸷。
季子匪敢说出口,代表他背后还有势力滔天的人。
……
风难萧垂下眼帘,他总觉得狩猎遇刺一案,有人不想查,有人偏要查。
甚至不惜让城西街一户百姓以诈尸来将此事闹大。
这幕后的推手会是他吗?
风难萧微抬眼眸,目光深邃的盯着那辆挂着“醉”的马车。
“麻烦两位别磨蹭,本官的时间很宝贵。”季子匪心里窝着一团火,连基本的礼仪都不管了,他现在看见风难萧就忍不住想剐了他。
若不是风难萧滋生出的事,他现在有必要被压着调查狩猎遇刺一案的破事吗?
两位位高权重的皇子,和一位当朝太傅的公子,以及不起眼的质子。
没事去狩什么猎!
竟瞎折腾!
“季大人,一个伤者,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你想让我们走多快?”
醉无闻慢悠悠的踏出大门,直言不讳的抵了回去。
上次见面,季子匪还能假装一下面子。
今日见面,对方是连里子都不要了。
“三公子,本官劝你别仗着自己父亲是当朝太傅,就目中无人。”季子匪咬牙切齿,他是不能拿醉无闻如何,但若醉无闻犯到他手上,他一定让醉无闻尝尝什么是痛不欲生的滋味。
听闻此话,醉无闻乐呵一笑,“季大人真会说笑,若我目中无人,我还能看清站在我对面的是季子匪季大人吗?”
动嘴而已,醉无闻还怕季子匪不成?
前世的遭遇他还没找季子匪清算,季子匪反倒是上赶着上前让他骂。
“风难萧,你先上。”
醉无闻向后退了一步,让风难萧先踏上马车,扭头瞧了一眼翻身上门的季子匪,唇角微勾,“季大人,你若是实在等得不耐烦,麻烦你先去城外的十里坡喝一碗凉茶,我们随后就来。”
说话间,醉无闻踏上马车,朝小厮递了一个眼神。
小厮领会的点了点头,当即扬起马鞭,打在马匹的背上。
马车内还未坐稳的醉无闻被小厮毛躁的举动吓了一跳,若不是及时抓住风难萧的手腕,他险些趴在地上来个四仰八叉。
待他坐稳,风难萧将自己的手腕从醉无闻手中抽了出来,沉声道:“你这小厮不行。”
闻言,醉无闻只能干笑。
连风难萧都觉得不行,那是真的不行。
他原本打算将小厮留在内院伺候,可照今日莽撞的举动,醉无闻也歇了将小厮留在内院的心思。
马车外的小厮还不知他的命运被改写,还在策马扬鞭,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意。
此时,紧握马鞭没有所动的季子匪瞧着扬起一地灰尘的马车驶离城外,脸上愈发的阴沉。
太傅之子他动不得,小小的下人他还不能动?
压下心头的怒意,季子匪挥动马鞭,追着马车而去。
京城的百姓只看见两道扬起的灰尘,别的一概没看见。
……
一炷香后。
他们同时抵达城外的狩猎场。
醉无闻捂着嘴跳下马车,指着小厮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
突然,胃里一阵翻涌,呕的一声,昨夜的食物都被吐了出来。
小厮见状,呆愣在原地。
风难萧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小厮,目光移向一手撑着树木,不断呕吐的醉无闻。
“嘁!弱不禁风。”季子匪终于逮到机会数落醉无闻,坐个马车都这么娇气,真不知出生时是不是选错了性别,简直有辱男人的威严。
醉无闻懒得同季子匪计较,他现在也没心思抵回去。
风难萧上前一步,轻轻地拍着醉无闻的后背,从怀着帕子递给醉无闻,“山路颠簸,三公子是文人,出现晕眩很正常,季大人是习武之人,这点道理都不懂?”
季子匪被风难萧堵的哑口无言。
冷哼一声,率先登山而去。
风难萧望着季子匪离开的背影,藏起眼底的冷意,低声问道:“醉无闻,好点了吗?”
吐出胃里的污秽,醉无闻的脸色惨白,虚弱地抬起手挥了挥,“没事。”
休息片刻,醉无闻的右手搭在风难萧的手臂上,转头看向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小厮,“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我本不想将你调走,可你最近的举动愈发不知规矩。今日回去之后,自己去管家那领工钱,重新选个好去处吧。”
眼见小厮要下跪,醉无闻打断小厮的动作,“跪下求情也没用,反正我这不会再留你,至于管家用不用你,我管不着。”
醉无闻还是心软了,他给了小厮一次机会。
管家如何选择,就与他无关。
话音刚落,醉无闻拽紧风难萧的手臂,风难萧领会了醉无闻的意思,搀扶着醉无闻往山上走去。
独留小厮一人站在原地。
……
醉无闻神色微抿,小厮毕竟追随他多年,如今被他踢出局,他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风难萧没有开口安慰。
他自己都有一身糟心事没有处理妥善,身中百碎散,是谁下毒他还未查清。
派出去的暗卫又迟迟未归。
如若真是风息,他或许会比醉无闻还残忍。
收拾好心情的醉无闻抬头瞧了一眼四处,并未看见季子匪的身影,低声询问道:“风难萧,季子匪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