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陵区与竹通区并不相近，可偏生秦烟就是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到了广发楼下。
广发是个烂尾楼，众人只知老板携款逃走，却不知这老板早被耗子的人给割了喉，抛了尸。
只因他不愿将这楼盘下面这块地的经营使用权转让给耗子，便在一个月沉天黑的时候被人无情地杀了。
而耗子以一个大善人的身份接下了这块地，建起了这广发大厦，本是意图将这大厦打造成他的秘密交易场所，却没想到秦烟一招釜底抽薪，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大好的项目，白白损失了那么多钱，却分毫好处都未得。
这叫他如何能不气！不恨！
他耗子在这白城混迹了二十多年，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秦烟走过大厦的一层又一层，找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十四层找到了耗子和袁火火。
“你来了秦队长，叫我好等啊~”耗子眯着眼笑着，看着就像多年不见的好友打了个招呼而已。
“火火！”
意识昏沉的袁火火仿佛听到了秦烟那清冷却焦急的声音，她费力地睁开眼，透着眼前的血帘只看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是那样的熟稔，可她，却不愿她出现在这里。
秦烟看着衣服上全是刀口的袁火火，不用想都知道她伤的多重。更甚的，她的肩胛处还有一个弹孔的痕迹！！她的脸上也布满了血迹，看起来十分的瘆人。
袁火火已经失血过多，她撑不了多久的！
而耗子的旁边是一个可以遥控的吊臂，而袁火火就在那吊臂下，脖颈上套了根粗绳。
秦烟下意识地快步几步，靠近了过去。耗子见状却是目光一冷，按下了吊臂的上升按钮。
“呃！”袁火火痛苦地皱起五官，脖子上的疼痛以及脚下快要悬空的危机感，让她恐惧，她不断踮着脚尖调整位置，“阿……阿……y……”
就在袁火火的脚尖即将离地的一瞬间，吊臂蓦然停下了。
这就导致身负重伤的袁火火需要踮着脚尖，自己不断地调整着位置。
秦烟双手托举着枪，厉声道：“放开袁火火！”
“哈哈哈哈哈哈……”耗子毫不在意，他大笑着脱去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不到十分钟的的炸弹，他的手里还捏着可以瞬间引爆炸弹的遥控器，“秦队长要是不怕伤到袁警官，就开枪吧~这栋楼五楼以上每层我都布置了炸弹，届时，我们三个照样能在黄泉相见~”
“你！”秦烟气极，却没有任何办法。
耗子眉眼间全是得意，他下巴抬了抬，指着离秦烟不远的桌子，狞笑着威胁道：“把枪放下！那边的桌子上有个注射器，想必秦警官也不陌生，你知道怎么做~桀桀桀……”
“不……秦烟！不！”袁火火虽自身难保，却也不要秦烟去拿那个注射器。
这注射器本是耗子打算用在她身上的，可不知为何，耗子迟迟没有动手。
可现在她知道了，他不光要杀了她，还要当着秦烟的面杀了她，更要用她威胁秦烟注射她最厌恶憎恨的毒品！！！
他要看着秦烟在他的手上饱受折磨，却仍痛失所爱。
他要将秦烟的自尊和骨气全都踩在脚下，才足以泄恨！
袁火火用力瞪着被血染红的双眸，几近目眦欲裂，她用尽全力地喊出那几个字，换来的是脖子上的绳索绷直得越紧。
“呃！”袁火火抬起手扣着绳子，却无丝毫用处。
而耗子只轻轻摁了下按钮便松了手，他知道不能将秦烟逼得太急，袁火火现在也不能死，不然那就不好玩了。
耗子一脸玩味地看着秦烟，幽幽道：“秦队长，袁警官你是救？还是不救呢？”
秦烟托举着枪，她绷紧了嘴角，一张煞白的脸冷得阴沉。
可下一秒，她便放下了枪。
三两下卸了弹夹以及其他可拆卸部分，她将一堆零件用力向还未堆砌的空墙扔去，绝大多数都变成了“高空坠物”。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数秒之间，耗子反应过来时，秦烟早已完成了“把枪放下”这一要求。
虽然确实是完成了自己的要求，可耗子的脸却是更加阴鸷，目光也更加狠辣。
他和袁火火看着秦烟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桌子旁，袁火火看得着急揪心，耗子眼底也浮现了几分疑虑。可一想到，只要秦烟将这毒品注射掉，那她引以为傲的警察荣光最后都会变成日后夜夜折磨她的存在，耗子就喜不自禁。
袁火火此刻十分的痛恨自己，如若自己没有向秦烟瞒下耗子的消息，她们说不定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你以为袁火火是孤身一人来找耗子的吗？
并不是。
袁火火没有那么傻，她想瞒的人只有秦烟而已。送完秦烟回家，她便想回局里向魏局汇报这件事，却没想到耗子早已蹲守在小区门口。阴沉的日光下，袁火火只觉得自己后脑被敲了一记闷棍，便不省人事了。
等再次醒来，事已成定局。
是她，害了秦烟……
秦烟挽起自己的袖子，拾起注射器张嘴咬住了针帽，拔下后又转头随意吐掉，随后便面不改色地将注射器扎进了自己的皮肉。
而在注射的这段时间，秦烟眼底压抑着疯狂。
袁火火所处的位置比较靠近秦烟，想来是耗子怕死，也怕出什么差池，便将自己向后躲远了些。耗子身后不远处便是一道小门，可以帮助他迅速的离开。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秦烟早就将楼下所有的出口都用手臂粗的铁链锁的死死的，独留她进来的那个出口。而祁连自进局里以来是她亲自带的，势必会将不少精锐藏在出口附近，就算不慎被他逃了，也能当场击毙。
想着，秦烟病态的笑几乎快压制不下。
她本可在一进来就救下袁火火，可是她不敢。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她的火火要活着，要比她活得好，要比任何人都活得好，如此，那么解救火火就不能有一丝闪失。
她在等，等一个耗子放松的时机。而这个时机，耗子亲手送到了她的手里。
天知道，她听到耗子说那些话时，心里已经笑翻了。
至于她注射的这些毒品。
她恨吗？
当然恨！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毒品，她不会失去那么多胜似亲人的至交。
可是啊……
她今天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所以，注不注射毒品她已经无所谓了。
耗子必须死！
最好是被她亲手了结！
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必须用他们二人的血才得以平息。
只是……她对不起火火。
火火……
袁火火……
秦烟感觉注射器已推不动时，便回了神，她敛了所有神色，依旧面无表情地拔出注射器，并将其扔到了一旁。
而她拔出的一瞬间，一条血线喷溅了出来，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零星几点。秦烟也没有止血，放之任之，一条条细细的血流顺着她的小臂，接着是掌心，随后是指尖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而她沾了血的面颊活像从地狱爬上来的罗刹，秦烟冷声道：“放开她！”
而耗子见秦烟真的将毒品全部注射进了体内，便彻底放下了心，他肆意地狠狠嘲笑着秦烟的天真：“哈哈哈哈……秦队长，你居然相信我说的话？”
说着，耗子咧着得逞的笑容用力摁下了吊臂上升的按钮，袁火火的脚尖已经点不到地了，她在空中乱蹬着，神情十分痛苦。
“砰！”
“嗒嗒嗒……”
一声枪响，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袁火火先是感觉自己脖子上要命的压力没有了，后便感觉一个带着湿意的冰冷怀抱接住了她，同时，阵阵汗味混着血腥味一同钻入了她的鼻腔。
她的脑子还有些缺氧，耳朵也有些耳鸣，袁火火一时怔愣在秦烟的怀里，久久没回过神。
秦烟搂住袁火火，抬起的脸上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神色，轻笑道：“是你太相信我了，我从没说过我只带了一把枪，同样的，我也没说过我是一个人。”
广发大厦，3楼
祁连靠着楼梯的墙壁，打着手势。
快！快点！后面的都跟上！快！
而一群穿着专业装备的防爆人员也争分夺秒地排除爆炸的可能。
广发大厦，14楼
耗子看着面色疯狂且带着决绝的秦烟，面色难看了起来，心里也慌乱了起来。
他转身直奔旁边的小门而去——他不担心秦烟会开枪，因为他身上的是真的炸弹。
而秦烟看着他的背影，又笑了：“你下去了也没用，楼下所有的出口我全用小臂粗的铁链锁上了，除了布满了警察的那个出口，你，无路可逃！”
耗子的背影一滞，他转过身来眼神愤恨地看着秦烟，狞笑道：“既然我逃不了，那你们都给我陪葬吧！有秦大队长和我一起死，不枉此生！值了！！！哈哈哈哈哈哈……”
秦烟不理耗子的疯言疯语，他没有确定真的没有生路前，是不会引爆炸弹的。
耗子，一向惜命，可以为了自己活，牺牲无数的同类。
她低头看向了她怀中的女孩，她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细看下锦帕一角用金线绣着“烟”字。
她的额头、脖颈、手背全有青筋暴起，细听之下，还有几声呻吟溢出。
注射的毒品发作了。
秦烟抬着止不住颤抖的手，十分细致认真地擦拭袁火火脸上的血渍，随后低头抵住她的额，声音温柔缱绻但也沙哑：“火火……”
袁火火怔怔地看着她，喃喃着：“我错了，阿烟，我错了，我通通都错了……”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声线都跟着颤抖：“不要……阿烟不要，我求你了！我不怕，你不要离开我。你别离开我……”
秦烟抬头时，袁火火也看见了她的疯狂。
她知道她要做什么。
可是她不要！
她不要秦烟死！
如果一定要死，她要和秦烟一起！
她是该死的那个！
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的要瞒着秦烟，她们的结局或许不会是这么惨烈的结果！
秦烟紧紧皱着眉，她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已经有什么胀裂了开来。那像是硬生生撕了她一般的痛楚，差点让她抱不稳袁火火。
她听着袁火火的傻话，笑着摇了摇头，目露不舍：“傻瓜，这栋楼里都是我们的同事啊……”
“呃……啊！！”
毒品开始全面发作，饶是秦烟也有些熬不住。
她赶忙将锦帕展开，又将其卷成条轻轻覆在了袁火火的眼睛上。
她忍着噬骨的痛苦，却还是发出了几声呻吟：“宝贝乖，戴上就看不见了，不好看。祁连他们会代我，带你回家。”
黑暗中，袁火火听见秦烟的声音微微哽咽。
“好好生活，不许自责，我会难过的。”
黑暗中，袁火火感觉一个有些干涩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袁火火，我爱你。”
黑暗中，袁火火的手里被塞了一把带着微微汗意的手枪。
随后，秦烟便强撑着身体，向耗子袭去。
耗子正在空墙处观察着楼下情况。
他当然不信秦烟所说，他只信自己！
当看到一处出口和7、8楼确有警察的身影后，他眸色狠狠一沉。
恐怕，那贱人说的是对的！
他今天，活着是出不去了！
他刚想转身，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凌厉的气息，赶忙闪身躲开。
耗子虽然已年过六十，但他三十年来一直在锻炼着自己的身体，十分自律。较一般的老头而言，他更像正值壮年。
他挡下秦烟的杀招，看着眼神已开始发散的秦烟，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畅快的。
他怜悯道：“秦队长，还剩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别挣扎了，看着多可怜呐~我们大家一起共赴黄泉，路上结伴不好吗？”
秦烟的眼前虽然已经开始出现了重影，口里也满是铁锈味，但还是将自己的近身格斗用到了极致，她嗤笑：“呵……好啊，共赴黄泉。不过不是大家，而是我和你！”
“哼，狂妄后生！”
二人缠斗得难舍难分，直到秦烟突然推开了耗子，捂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
“老东西，你耍阴招！”
耗子扔掉了手中的暗器，故作惋惜：“是啊，我是罪犯啊，秦队长指望一个犯人多正直啊？嗯？”
秦烟冷笑：“呵……也是。”
耗子一步一步向秦烟走去，秦烟已无力再退，刚才那一番打斗就已经用尽了她的力气。
耗子狰狞着面部，狠狠抓着秦烟的头发，将她一路拖行到空墙边。而秦烟怕袁火火听到害怕，哪怕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撕扯掉了，愣是忍着一声没吭。
耗子站在空墙处，拎着秦烟的衣领甩到了自己的身前，秦烟脚尖点着那边边，只要耗子松手，她瞬间就会做自由落体运动，最后粉身碎骨。
耗子得意的声音响在耳边：“再见了，秦队长。”
而下一瞬，耗子惊恐地看着秦烟的手，准确的说，是她手里的遥控器：“遥控器？！怎么会？！你！！！”
而秦烟狡黠一笑，褪去了方才还无力再战的绝望，死死地抱住了身前的耗子，虚弱的声音带着得逞的笑：“呵……老毕登，你中计了！”
说罢，秦烟便真的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奋力一蹬，远离广发大厦，向后飞去，同时用力地摁下了遥控器上那唯一的按钮。
“轰……”
“嘭嘭嘭！”
秦烟系的锦帕太紧了，袁火火直接用手扒根本扒不下来。只能费力地抬手解着。可是她本身重伤，平时一点不费力的一个活扣，此时是怎么也解不开。
而终于锦帕松动的那一刻，袁火火一把把锦帕摘下，却看见了秦烟抱住耗子，准备同归于尽的那一刻。
她挣扎起身，踉跄地向她跑去，声音是那样的绝望和凄厉：“不！不要！秦烟！！！不要！！！！！！！”
爆炸响起，秦烟和耗子的身体被瞬间分裂，巨大的余波将靠近的袁火火震了回去。
那是秦烟对她最后的保护……
袁火火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遥远的天际处与爆炸一同绽开的烟火和顶上细碎沙石的坠落，以及祁连他们赶来的身影。
“火火！”
“袁队！”
此起彼伏的惊呼响起，可是袁火火却听不见了，她的耳边剩下的，全是漫长的耳鸣声。
可是她却执着地一直呢喃着：“秦烟……秦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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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松陵公安局禁毒支队“猎枭”小队队长秦烟同志，于2023年9月18日21时03分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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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第一人民医院，特护病房
“嘀——嘀——嘀——”
“火火，你从昨天开始就不吃不喝不休了，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才行啊。火火……”魏局长苦口婆心地劝着，看着粒米不吃、滴水不进的袁火火，他的心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袁火火恍若未闻地看着窗外阴雨绵绵的天气，忽而平静地开口：“魏伯伯，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魏局长沉默。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今天，是秦烟的生日。
“今天是她的生日啊。我准备好了一切，可是她不在了。魏伯伯，她不在了！我们说好了今天去我家给她庆生的！我们说好了的！为什么？为什么！”袁火火的语气从平静到崩溃，左右不过一个秦烟。
她忽而低头揪住了心口的病服，满脸都是痛苦：“都是我！都是因为我！魏伯伯，死的应该是我！不是阿烟啊！是我！是我啊！！”
袁火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青紫，像是呼吸碱中毒。戴在手上的心电监测仪也开始急促尖锐的发出了警报声。不一会儿，医生护士面色严肃地匆匆赶来，检查了一番，便将魏局长等人客气地请出了病房。
而这一幕，何其的相似。
魏局长隔着一扇门，他却感觉像隔了一道墙一般，那道墙且还不可逾越。
忽然，有一个小警员小跑着向魏局长报告。
他先是敬了个礼，才道：“魏局，有人要见您。跟秦队和袁队有关。是东北军区的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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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火火被打了镇定，此时醒了十分安静地坐在床上。
纵使听见门开的声音，她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你就是姑姑口中的袁火火？”秦深低沉着嗓音，听不出任何悲伤，可他的眼中分明流淌着哀意和痛楚。
听到她的名字，袁火火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穿着军装，一身挺拔却面生的男人，袁火火出了声，声音还很虚弱：“你是？”
“我是秦烟姑姑的侄子，秦深。我今天来找你，是受了姑姑的嘱托。”
闻言，袁火火万念俱灰的双眸重又亮了起来，她期盼地看着秦深，急切问道：“阿烟！阿烟说了什么！”
秦深抿唇看着眼前面色苍白憔悴的女人，本来打算责怪、想撂的狠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罢了，好歹是姑姑爱的，用命护着的人。
只愿此生他们不要再见了。
“姑姑想说的话都写在了一封信里。在交给你之前，我想告诉你件事。”
“什么？”
“姑姑打算在她生日之后，就带你回秦家见父母，也就是我的爷爷奶奶。我们秦家是军人世家，从抗战时期开始，我们秦家历历代代就是军人，无论男女。但是姑姑高考后因为一些事，几近与家里闹掰，也因为这个原因，姑姑毅然决然放弃了烟城高等军校的进修邀请，而是选择了来这里的警校。”
说着，秦深掏出了怀中保存完好的信件，轻轻放在了袁火火的床头：“至于是什么原因，想必你大概也知道了。姑姑待我与秦家其他人不同，对我极好；我也知道姑姑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过秦家了，所以这次她说要带一个人回家，让我提前跟家里通个气我是很惊讶的。但是斯人已逝，该说的我也说完了，那么，袁小姐，后会无期。”
秦深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却不想袁火火叫住了他。
袁火火的情绪还是很平静，可是在这平静之下，还是不难听出她带了些许害怕：“你要带走阿烟吗？”
老天到底还是开了些眼的，秦烟并没有尸骨无存。在广发大厦的周边还是能找到部分她的断肢，除了实在是无法辨认的，秦烟还是被捡回了三分之一。
秦深沉默了很久，袁火火的心也跟着提了很久。
秦深是很想把秦烟带回去的，毕竟她是秦家人，哪怕和爷爷闹得非常不愉快，直到死前爷儿俩也没和解，可到底是爷爷的女儿。袁火火就算有心和秦家争，那也只是徒劳罢了。
可心思缜密如秦烟，连这一点也交代给了秦深。
“姑姑说过，她的去留由她的爱人决定。”
说罢，秦深便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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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火火僵坐了很久，直到腰痛的实在不行了，才回过了神。
她温柔地拿起信件，小心翼翼地拆封开来。
一张信纸上，那熟悉的字迹跃入了袁火火的眼帘。
看着看着，袁火火的泪情不自禁地流出，读完，更是哭得痛不欲生。
“火火，我的挚爱，我的余生，我此生最亏欠的人。如果你收到了这封信，那就说明我成了那个食言的人。对不起，让你独自留下承受这份过载的痛苦。”
“我这一生，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警服，也对得起我们秦家的祖训家规，却唯独对不起我深爱的你。”
“虽然很没良心，但是我希望你赶紧匹配下一位，这样才能趁你记忆里的我还鲜活的时候，货比三家！！！当然，我知道我优点很多~但我仍希望你能尽早遇到一位看到他/她就想不起我的优点的人，和他/她相伴余生。”
“至于我，我会一直在。我是拂过你发梢的微风，是亲吻你脸颊的暖阳，是掩饰你难过的细雨……想说的话太多，一纸难书，但拆开相看，唯有一句……”
“袁火火，我爱你。”
“傻瓜……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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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我们会在另一时空相遇。
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看烟火吧……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