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坐时，叶禾凝还是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温以懁：“叶子，你......过得还好吧？”
后者点了点头，温以懁接着说：“我其实一直想联系你的，但是一直抽不出空。”
“嗯。”
“三年了，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叶禾凝微愣，随后道：“我……该说些什么吗？”
温以懁没想到叶禾凝会这么说，心里没来由地气愤，道：“叶子，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吧，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没联系你，你肯定会恨我，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回到以前。”
“恨？”叶禾凝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我不恨你啊，你不是忙吗？我也忙，所以我没那么小心眼，至于以前，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这话说得很清楚，又不是太明确，温以懁一时不知道，叶禾凝是想和自己断了所有关系，还是纯粹不想回到两人以前那种暧昧不清的关系。
“对不起。”
“别这么说。”叶禾凝反应很快，立刻拒绝了温以懁的道歉，“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当初无论你是去了国外还是留在国内，都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你以后再做的事也跟我没关系，用不着跟我说这些。”
跟你没关系吗？温以懁这么想着，但并未说出来，只是转移了话题：“暑假过后我就得回去了，以后真不知道回不回来，你就不想说两句话留一下我？”
你就不想说两句话留一下我？你难道还想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说，让我自己做决定折磨我？后面那句话温以懁没说出口，她不知道怎么说，感觉以她和叶禾凝现在的关系，还够不上说这些。
叶禾凝沉默了一会儿。温以懁肯定会回来的，无论她选择了什么发展方向，她都肯定会回来，也必须回来。
因为温家有家训:无论你在他国待多久，你身份证上的住所都必须在中国，临死之前也必须回到祖国，尸体也得葬在祖国，一日为中国人，你一辈子都不能忘本。
叶禾凝很清楚这一点，但她不清楚温以懁为什么这样跟她说。
沉寂了一会儿后，叶禾凝开口道：“有必要吗？”
“有必要吗？”，这句话直到两人散去都还在温以懁脑子里打转，她不明白，怎么就没必要了？难道过了三年，叶禾凝对她的感情全淡了？那也不应该啊！没感情了怎么还会写两个人之间的故事？
叶禾凝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但这“刀子嘴”也难免会伤到人，且温以懁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赌气，所以导致温以懁心里很气。
温以懁在剧组的这么些天，和很多人打过交道，因为她饰演的杨冉和很多人都有对手戏，但就是因为和她有对手戏的人太多，导致她记忆混乱，没记下几个人。
记忆最深刻的，要属和她对手戏最多的江夏。两人在戏里的关系是很要好的朋友，但说是朋友，其实也没有朋友那么简单。叶禾凝看过原著，两个人的关系虽然没道明，但也很明显能看得出来。
江夏和温以懁一样，都是第一次正式演戏，但她功底没温以懁好，所以温以懁经常和她一起探讨剧本和演技，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朋友。
两人正好也是同一天杀青。杀青宴上，江夏问温以懁：“以懁之后打算怎么办？”
温以懁：“我得回学校把书念完。”
“毕业之后呢？会回来继续拍戏吗？”
温以懁：“不确定，但肯定是要回来的，毕竟这里才是我的家嘛！”
“嗯！那……希望我们以后能有机会再次合作！”
温以懁笑了一下：“会有的。”
酒店里，温以懁问到：“让你拿的东西拿到了吗？”
石莜莜将手里的书递给温以懁，一脸抱怨地说：“出版社刚开始印刷，我花了好大劲儿才弄来的，你说你就不能在网上买吗，等几天预售会怎样？或者直接让我去弄样品也行，为什么非要刚印的？”
温以懁看着手上那本有着叶禾凝亲笔签名的《誓约》，漫不经心地答到：“只有出版社刚印的才有她的签名。”
石莜莜更无语了，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之前刚开始预售我就跟你说过了，你自己不去抢，现在倒会使唤我去弄了？”
“我的手速比不上她那些魔鬼读者。”
……这话倒是没毛病，石莜莜一时想不到怎么反驳，但过一会儿她还是反应过来了，说到：“那你不会直接去找本人要吗？”
“我和她现在的关系，比陌生人好不到哪去。”
石莜莜表情管理失控，双眼睁大，难以置信道：“什么？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和她好好聊吗，你是说了多过分的话，能让你们的关系一下子变成这样？”
“一定是我的错吗？”温以懁将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扔，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吸了吸气，又道，“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都总下意识把错误归结到我身上？”
这又是发什么疯？石莜莜不理解，石莜莜问：“你，吃枪子儿了？”
语气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话里透着一股“你是傻逼”的意味。
这意味被温以懁察觉出来了，她喊了一句：“是，我就是傻逼，蠢到家了，怎么了？”
石莜莜一脸平静地看着温以懁：“没怎么，你勇气可嘉。”
……两人大约愣了那么几秒，温以懁不自觉笑出了声：“艹！”
石莜莜：“怨也抱了，人也骂了，气消了？”
“消什么气啊！我骂的是我自己，哪有骂自己能消气的？”
“你不就是吗？”
温以懁发现，石莜莜说的几乎每句话都能让她把石莜莜拉进社交黑名单。她坐在椅子上沉默着。
过了很久，石莜莜才问：“没多久假期就结束了，你是先回温州看看，还是直接回学校？”
话题终于恢复正常了吗？温以懁放松地叹了口气：“先回温州一趟吧，不回去看看二老，我妈又得说我是不孝女了。”
石莜莜点了点头道：“出国的话，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你跟我去做什么？”
“按理说，我是你经纪人，艺人走到哪里，经纪人就该跟到哪里。”
温以懁连忙摆手：“算了吧，都说了我还不是艺人，而且我去学校是去读书的，你跟去陪读吗？”
石莜莜：“我就问问，毕竟我是收了温总的钱来给你做经纪人，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温以懁：“不用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回学校之后你就可以把这份工作辞了，该做谁的经纪还做谁的经纪。”
“恐怕不行。”石莜莜否认了温以懁的话，“我和温总签的是长期协议。”
“有多长期？”
“你的演艺路走到什么时候，就有多长期喽！”
“我去！”温以懁瞠目结舌，双手抱头，满脸痛苦，问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签这种协议？我真的不理解。”
石莜莜轻微翻了个白眼：“你有必要吗？我这个经纪人不够称职还是怎么着？”
“称职，就是太称职了点。”
……石莜莜无话可说。温以懁又换了话题：“但你还是别和我去，不然小乔姐怎么办？”
话题又要开始不正常了吗？石莜莜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办？”
温以懁：“见不到你了呗！万一她相思成疾，你后悔怎么办？”
……
温以懁：“我知道你是喜欢她的，别死鸭子嘴硬了！”
“你自己的感情都没处理好，还来指导我？”
温以懁停止了开玩笑的语气，转而认真道：“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别等错过了才去挽回，时间不会让你等。”
石莜莜沉默了一会儿，表情严肃且认真：“我不是一个能轻易对别人付出真心的人，我谈的所有恋爱对象都是建立在双方不会付出真心，只图一时之快的基础上谈的。”石莜莜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到，“但乔萘不一样，我要是答应了她，她就会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那万一有一天我厌了，她会被伤的很深。她也算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伤害她。”
温以懁眉头轻挑，道：“那也未必啊，海王收心比任何人都深情。”
石莜莜轻声一笑：“能让我收心的人，还没出现呢。”
温以懁：“是吗？话别说太满了莜姐。”
石莜莜：……
温以懁回温州时，没告诉任何一个人，当她按下家门口门铃，见到任柳那一瞬间，任柳是懵的。
“妈！”温以懁凑上去抱住了任柳的脖子，被对方嫌弃地推开。
任柳：“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温以懁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见温故瑜，便问到：“妈，我爸呢？”
“昨天刚回科研院了，说是他们那个什么实验又有了新的进展，我也不明白，他们这些搞科研的总那么神秘。”任柳随后怪罪了一句，“你早说要回来，我就让他晚一天去了。”
“别！”温以懁连忙道，“咱家家训不是说：国事为重，家事为小。任何家事都不能耽误国家大事不是吗？况且我爸做的这个工作对国家那么重要，还是别耽误的好。”
任柳认可地点了点头，和温以懁坐下来时，问了句：“你在美国这三年还好吧？没惹祸吧，也没给我找个美国女婿吧？”
“没有没有！”温以懁道，“我记着家训呢！”
温家家训：你可以和侵犯过我国的其他国家的国人做酒肉朋友，但不能超出这个限度，永远不能付出真心，因为你要永远记得他国对我国犯下的任何罪行。除非他把国籍改成中国。
爱情本身无国别，但温家从来有强烈的民族自尊心。
这孩子记家训记得不错。任柳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语重心长地问到：“那你和叶子怎么样了？”
温以懁沉默了，任柳一看就知道两个人肯定没好好聊，恨铁不成钢地说：“不是让你和她好好聊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好好跟她聊啊，是她不想。”
“那也是你活该！”任柳无情地说道，“你去美国那会儿我就强调过多跟叶子联系联系，你连条信息也不给她发，她不生气才怪，我可告诉你，要是追不到叶子，你就给我好好找个男的过了，除了叶子，我不允许你找别的女生。”
“不是我不想啊！”温以懁叹了叹气，“她现在，看起来就好像不想跟我有半点关系。”
……任柳也感觉到了自家女儿的无奈，明白了不能把错都归结到温以懁身上，便安慰到：“懁懁，这条家训你记得吧！”
她摸了摸温以懁的头，接道：“持之以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