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德的小弟们把奥罗拉围在中间,慢慢逼近,形成强烈的压迫感。
鲁德信步闲庭地走近,脸上的表情很轻松。
奥罗拉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周围的雄虫一见这架势,立刻散开把这块地方空出来,免得被波及。
然后远远地看向这边,明显等着看热闹。
监控室。
盯了一整天显示屏的短寸军雌打了个哈欠,拍拍身边伤疤军雌的肩膀道:“你看,又开始了,真能折腾。”
伤疤军雌冷冷看着屏幕上的漂亮雄虫,道:“他是很能折腾。”
船舱大厅。
鲁德看起来一点都不凶,漂亮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十分亲切。
但一想到午饭时他虐打军雌的残暴模样,奥罗拉就感到害怕。
奥罗拉紧紧贴着墙壁,心脏快得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眼神乱飘不停看向B区走廊,希望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奥罗拉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他的底气不足,说话声调颤抖,一下子就暴露了他的害怕。
鲁德环胸俯视奥罗拉,脸上露出一丝迷惑。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奥罗拉是个什么货色,一只胆小如鼠的雄虫。
随便吓一下就能吓破胆的那种。
跟里奥·康奈尔完全不是一路虫。
里奥·康奈尔怎么会跟这种雄虫做朋友?
有什么特点吗?
鲁德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奥罗拉,好像要把他的皮肤剥开,然后看清楚里面的血肉一样。
感受到如此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奥罗拉忍不住微微颤抖。
鲁德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确信奥罗拉就是一只胆小的雄虫。
如果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秦延,秦延估计只会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吧?
秉承着给秦延一个面子的想法,鲁德走前一步,扯开嘴角轻笑:“我们找你只是想交个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只要里奥跟他做朋友,他不是不可以捏着鼻子跟奥罗拉说两句。
奥罗拉下意识想后退,但是后面已经是墙壁了,他的头紧紧贴着墙壁,试图拉开跟鲁德的距离。
他小心翼翼看鲁德一眼,道:“我叫奥罗拉。”
鲁德等了两秒,没听见奥罗拉报自己的姓氏,皱眉问:“奥罗拉?没有姓氏?”
奥罗拉抿唇低头沉默。
鲁德瞬间拉开跟奥罗拉的距离,拧眉嫌恶地看着奥罗拉,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嫌弃。
他不停的扇动面前的空气,觉得空气都被奥罗拉污染了。
周围的小弟眼中纷纷面露不屑。
没有姓氏的要么是祖传平民,要么是被赶出家族剥夺姓氏的虫,要么是逃犯的后代。
是虫族里底层中的底层,做最苦最累的活。
如果奥罗拉是个高级雄虫,还可以给点面子,但是只是区区低级,注定只能生活在底层。
鲁德脸上满是烦躁,如果不是因为秦延,他根本不会跟这种虫说话。
他整张脸都皱着,道:“喂,你是不是骗了里奥·康奈尔,他怎么会跟你这种臭虫做朋友?”
臭虫是专门形容这种没有姓氏的虫的,意指他们是虫族社会的异类,只能没有公民身份生活在角落里。
当然,雄虫例外,只是这样出身的雄虫,本身就具有污点,基本不可能跟贵族通婚。
奥罗拉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他的确下意识隐瞒了这件事。
刚跟秦延认识时,他报了自己的名字,秦延一点异样都没有,然后告诉了他名字。
他一开始以为秦延跟自己一样,都是没有姓氏的雄虫。
满心欢喜地想跟秦延做朋友,从小到大奥罗拉一个朋友都没有。
但是后来,他发现不是这样,秦延有姓氏,还是贵族姓氏。
奥罗拉心怀忐忑,十分害怕秦延知道他没有姓氏这件事。
跟秦延相处中,他隐隐感觉出秦延对虫族的很多常识都没概念。
他隐藏这件事,只是不想失去秦延这个朋友。
“呀。”鲁德见奥罗拉脸色变化,立刻知道他说对了。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猜,居然猜对了。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故作惊讶道,“原来你不只是个臭虫,还是个骗子。”
他的演技拙劣,眼睛微微睁大配合作出惊讶的表情,瞳孔里却闪着邪恶的光。
骗子。
听见这两个字。
奥罗拉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泼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嘴巴张了又闭上。
他想为自己辩解,但是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的确欺骗了秦延。
鲁德斜睨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可怜的里奥,还不知道自己的朋友欺骗了他,你真是该死。”
奥罗拉愣愣地看着地面,脑袋一瞬间就空了,如果秦延知道……如果秦延知道了……
鲁德环着胸打算离开,等会秦延出现,他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然后好好欣赏秦延的表情。
一定很好玩。
“求你……求你,别告诉他……”
细弱的声音响起,里面装满了祈求。
鲁德脚步停下,他侧头看着那只臭虫,漂亮的脸上满是冷漠。
要不是碰上雄虫迁移,个虫的飞船航线批不下来。
他也不会跟这种臭虫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真是感觉都没办法呼吸了。
鲁德轻舔嘴唇,要不是最近惹祸太多,雄父叫他低调一点。
他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只臭虫。
鲁德现在觉得秦延都不有趣了。
如果不是因为秦延,他根本没必要跟这种臭虫说话。
真是恶心。
鲁德眉眼冷淡,讥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求我?”
一只姓氏都没有的低级雄虫。
他连欺负的欲望都没有。
听见这句话奥罗拉脑子里紧绷的弦瞬间断裂,失去秦延这个唯一的朋友的恐惧压过了他对暴力的恐惧。
奥罗拉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虫崽时期,眼睁睁看着他的雄父鞭挞他的雌父。
劣质鞭子带起的血甩在他脸上,鼻腔里环绕着浓烈的血腥味。
雌父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呼吸慢慢变得微弱。
他很害怕,一直都在害怕。
如果他当时站出来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他勇敢一点会不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