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白听把他叫过来是让他解释宗内四起的谣言，万万没想到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楚清问愣住原地，本该立刻坚定地回答，却莫名有些支吾: “我，师弟，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一句成句的话都没。
否定的话没那么艰难出口，可脑子里闪过各种画面，他没那个勇气把“我不喜欢谢叙”说出来。
自己不会真的喜欢上了谢叙吧？
楚清问大脑“嗡”地一声，乱了起来。
“我知道了。”白听也没有继续问，摆摆手， “你出去吧，那些传言我会下令不许再讨论。宗门比试马上要开始了，最后获胜的前十名可以进入兰幽圣地。你参加吗”
楚清问此刻脑子乱成一锅粥，不确定白听这个知道是觉得他喜欢谢叙，还是不觉得，下意识应了声，直到出去才回过神。
宗门比试小说里有写。
盛行在比试上大放光彩，引得多人嫉妒，最后和其他几人进入了几年一开的兰幽圣地修炼，出来时都已经踏入化元了，引得五宗震惊。
在这段剧情结束后，盛行就告知了白听心意。
楚清问抬手揉揉太阳穴。
白听现在问他的这个问题，也是他该思索的。
该死的八卦谣言。
楚清问转身准备回住所，没想到迎面碰到了谢叙，他瞬间想起白听问他的话，问: “小师弟过来做什么”
“师尊唤我过来。”
楚清问心脏一跳，不会是把谢叙叫来，问同样的问题吧？
他沉默片刻，说: “白日里的谣言……”
“我不在乎。”短短四个字，表明了态度。
楚清问吐出一口气，见谢叙进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直至被夜风一吹，寒意四起，他才敛去所有思绪，回了住所。
白听没有问谢叙问题，把他叫过来是说宗门比试的事。
“今年凌云宗那边有很多弟子天资都不错，比试前十名可进入兰幽圣地，到时他们可能会针对你。为师没什么好给你的，这个自创的剑诀你拿去，若是参悟，可助你修炼。”
谢叙接过道谢，见白听没事嘱咐，问了一句: “师尊刚刚叫师兄来所为何事”
白听懒洋洋看他一眼，倒没隐藏: “白日里关于你们的谣言在宗门四处散播，我把他叫过来询问了下。”
他一顿，笑道: “我问他，你和他是不是互相喜欢。”
谢叙面色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而后像是随意一问: “师兄回答了什么”
白听又是一笑，大致猜出两人情况，把楚清问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的事说了。
“你们喜不喜欢我不管，但不可误了修炼，还有今天谣言之事，下次不可再出现。”
“是。”谢叙应下一声，退出议事殿。
他没回自己的住所，站在楚清问房门前，等房间里的烛火熄灭，他缓缓离去。
谢叙想:回答不上来没关系，起码不是坚决否认。
没有坚决的否认，就有机会，只要有机会，楚清问就会喜欢他。
*
楚清问做了一晚上稀奇古怪的梦，醒来虽然忘得差不多，但梦里那种羞赧感还有余存。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被刺骨的寒意逼得清醒多了，去食堂吃饭时，总算没再听到有人说离谱的谣言。
南序被罚用手砍竹子，不得使用灵力，就徒手砍，什么时候砍完什么时候可以修炼。
楚清问回去的时候，他正哭着喊着让楚清问帮他去找师尊求情，说这竹子根本不是能砍下来的。
以往楚清问都会心疼他，去为他求情，时而有用。
见他手红了，竹子也才砍动一点，楚清问觉得神奇: “师弟，你都已经砍这么多了，再加把劲肯定可以。师尊让你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我不敢随意过去替师弟求情。”
南序哭得眼泪汪汪: “师兄你变了，你不是之前的那个师兄了。”
楚清问扬起笑脸: “师弟再告诉别人竹息峰的事，我还能再变。”
南序瞬间闭嘴，自知理亏，不哭也不闹了，继续徒手砍竹子，一边砍一边骂那个把自己说的事转头就说出去的人。
他手劲儿很大，即使不用灵力，也能将竹子砍断。
楚清问一开始只是惊奇，后来是震惊:南序这人看上去有些蠢蠢的，实力倒是很强。
竹子终于倒塌，天色黑得完全，南序摸了摸自己的手，瘪瘪嘴: “手啊，跟着我受苦了。”
楚清问没忍住， “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其他弟子心思都放在了怎么吸引白听身上，唯独南序是一股清流，喜欢白听也不想办法，就认为随缘，等到想办法的时候已经晚了，第一个出局。
“师兄笑什么”南序吹着自己发红发热的手，说， “马上五大宗门的比试就要开始了，师兄也要加油，如果能进兰幽圣地，师兄肯定能一飞冲天。”
楚清问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压根没抱那种想法: “我就算了，师弟加油。”
南序欲言又止，最后说: “有师兄这句话，我一定加油成为前十名，进入兰幽圣地。”
“师兄，我先走了。”他摆摆手，离开前看了楚清问身后一眼。
楚清问意有所觉地扭头，看到了谢叙。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快与夜色融为一体，此刻静静地注视着楚清问，眼底被月光映照得格外温柔。
谢叙说: “师兄也能对我说一句吗？”
说一句什么？
楚清问茫然片刻，才恍然大悟，走过去拍了拍谢叙的肩膀: “当然，小师弟加油，兰幽圣地你肯定能去。”
小说里盛行第一，谢叙第二，周慕迟第三……江少为几人还有韩远生也都排在前十，进入了兰幽圣地。
谢叙神色温和: “谢谢师兄，我会努力。”
楚清问笑着点头，准备回房间，倏然被谢叙握住了手腕。
“师兄……”他话到了嘴边又止住了，最后放开楚清问的手腕，所有一切化作了声， “师兄晚安。”
楚清问在那个瞬间隐约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没去细想，也不敢细想，点头之后快速离开。
回到房间，楚清问简单沐浴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次没有做任何梦，一觉到天亮。
五大宗门共同比试，弟子可随意报名参加，外门内门不限制，抽签决定对手是谁，最后产生出前十名，可进入有五大宗门连手看守的兰幽圣地里面。
楚清问虽然摆烂，但该修炼还是修炼，可能是误打误撞，竟然把白听给他的剑诀第一层参悟透了，高兴得吃了两大碗饭。
吃饱喝足，楚清问又继续修炼。
比试在即，他参加了，不想输得太难看，所以最近几乎没再研究炼丹，全程修炼。
时间一天天过去，有时候因修炼太过专注，连吃饭都会忘记。
体内的灵力明显突破，楚清问从床上跳下来，有些说不出的兴奋。
他筑基中期了!终于不再是之前那个废物大师兄了。
桌上的铜镜模糊倒映出他的样子，楚清问拿起观看。
时间过去得飞快，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几月了，镜中那张脸再也不是之前那样苍白病弱，多了许多生气。
楚清问觉得自己现在这张脸，才匹配得上小说里给他的废物花瓶师兄的称号。
他放下铜镜，伸个懒腰，打算出门转转。
“师兄，我突破到金丹了!”一开门，就是南序从天而降。
江少为笑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么久才金丹，我和李允蘅早就金丹了。”
“要嘲讽人不要带上我。”李允蘅说。
南序气得大吼: “那又怎么样。”
他转头盯着楚清问，咧嘴道: “师兄，距离宗门比试还有半月，我们今天下山转转怎么样”
先前有过这种情况，楚清问多半都会同意，同行的有江少为和李允蘅，盛行懒得下山，谢叙则是被故意抛下的。
他想了想，笑道: “可以啊，把大家都叫上，下山转转。”
南序说: “那我去叫谢师弟和盛师弟。”
楚清问知道他是不想看见江少为，应了一声，去叫江少为和李允蘅。
两人都应了下来。
南序这边先停在谢叙房门口: “谢师弟，下山吗”
房间里传出一道冷淡的声音: “我就不去了。”
南序“哦”一声，迟疑片刻，笑道: “师兄和我们大家都去，你确定不去吗”
房间里沉默下来，下一瞬，房门打开，少年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 “师兄让我去”
“是啊，大师兄特意说了一起去。”南序说，觉得他变得真快，转身去叫盛行了。
盛行依旧不去，最后是江少为硬生生把他给拖拽着去的。
今天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很多人都想下山走走，因此传送阵前站着很多弟子。
楚清问拿着地图，左看右看不知道去哪，最后还是南序提议: “这里都去过了，我们去这里吧。”
他指了指一座山，上面写着问剑宗。
楚清问: “有点远。”
“没多远。”南序手指头在旁边晃了一圈， “听说这里都是各种各样的美食。”
江少为笑他: “你就知道吃。”
楚清问合上地图: “好就去这里。”
江少为一怔，有些哭笑不得。
就知道吃的不止一个，差点忘了他这个大师兄近来也很爱吃。
几人御剑飞行半日，又走路半日，终于到达南序说的小镇。
小镇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做食镇，一听就知道盛产美食。
他们把弟子服换成了平常的衣衫，一眼看去，像是哪家的贵公子。
楚清问很快看到从小镇入口摆过去的美食。
他和南序几乎是同时亮了眼睛，快步走过去。
摊位上摆放着精美的糕点，摊主见到楚清问打扮就知道很有钱，顿时火热地介绍起来。
楚清问买完回头的时候，其他人都已分散开，各自逛自己的去了。
只有谢叙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正在看一个木簪。
镇子上差不多都是卖美食的，卖饰品的就这一个，所以人非常多，大部分都是少女，你推我攮地想和谢叙搭话。
谢叙把银子递给老板，买下手中乌黑发亮的木簪。
簪子尾部是一个白云形状，看上去栩栩如生。
谢叙刚把簪子收起，嘴中就被塞入了一块糕点。
“好不好吃”楚清问说。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哪怕在现代也没有。
糕点绵软不腻，入口即化，他买了三个，自己吃了两个，还有一个给了谢叙。
“好吃。”谢叙点点头。
其实糕点是什么味道他根本没仔细尝，注意力都在楚清问的笑容上。
楚清问还想再去买几块，被谢叙抓住了手。
马车飞快从旁边而过，若不是谢叙反应快抓住了楚清问，他定会被马车撞到。
楚清问立刻道谢，都没注意到有马车。
不过这么吵嚷拥挤的街市，竟然会有马车过，留下的空隙根本不够。
那马车一路往前，惊起各种尖叫。
有人愤愤不平: “这个郑赤真是太嚣张了，都已经说了不允许马车入市，他们还这样。”
“就是，不就是自己的爹有点钱吗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
马车停下，穿着花绿的公子走下来，嚣张地睨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一个人身上: “听不到我的马车声是吗还不滚开。”
那人站在马车前，挡住了路，马车停下就是因为他。
楚清问越看越觉得那身影眼熟，等他转身，发现是正吃着东西，一脸被打扰到不爽的南序，顿时什么也没想，下意识拉着谢叙跑过去: “不好，是南序。”
“师兄很担心他吗”谢叙问。
“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那个凡人。”楚清问说。
他怕南序一个控制不住，把那凡人弄死。
毕竟修仙之人和凡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轻轻一拳都能把凡人打死。
“你看什么看”郑赤一把拍掉南序手中的食物，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什么穷鬼，聋子，瞎子，越骂越难听。
楚清问终于赶到，出声道: “这位公子不要再说了。”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敢出声阻止我”郑赤怒吼一声，回头一看楚清问和谢叙，气焰更加嚣张了， “跟他一起的是吧信不信我把你们丢了喂鱼，都滚开，打扰到本公子的事，拿你们是问。”
“我先把你剁了喂鱼。”盯着被扔在地上的食物，南序为它在心里痛哭了会儿，红眼瞪着郑赤。
郑赤“嘿”一声，居高临下地挥挥手。
家丁立刻要过来打人，还没靠近就被南序解决了。
楚清问疯狂说着“别打人别打人”，郑赤以为是叫自己别打南序，直到看到自己的家丁都躺在地上痛哭，南序还想对他动手，才知道是叫南序别打人，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江少为最喜欢看热闹，强行拉着盛行和李允蘅挤进人群，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挤进去，引来一阵咒骂。
郑赤全程没看清南序是怎么出手的，正犯怵，一看又来了三人，心里慌得不行，面上还在嘴硬: “别动手，知道我爹是谁吗”
“不动手，你不买个东西赔给他的话，恐怕他就要动手了。”江少为注意到地上的食物，明白发生了什么，似笑非笑地说。
郑赤骂骂咧咧，就是不去买。
见南序控制不住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这人绝对不是常人，怕自己下一息就一命呜呼，立刻说: “买，买!”
他过去买了好几个塞进南序怀里，南序顿时没火了，眉开眼笑地尝着美食。
这是比自己还要吃货。
楚清问见状有些哭笑不得。
南序吃完后白了郑赤一眼，走到一边，不打算再和郑赤计较。
其他围观的人看得特别爽，趁机各种说活该，郑赤发火，才让他们不出声。
郑赤踹了家丁，准备重新出发时看到了南序身上有个东西，虽然只是一角，但确定就是仙门之物，连忙过去按住南序: “这位公子，这好吃的我家里应有尽有，不如随我回去。”
“想骗我刚刚没打你，现在是想找打”南序不耐地甩开郑赤的手。
“不是不是，我家里真的有，我家是有名的富商，这里没有的我那里也有。而且公子这么厉害，随便就能解决我，我只是想赔罪。”郑赤搓搓手，语气有些哀求。
南序将信将疑: “其他人也可以去”
“当然。”郑赤立刻说。
南序去找楚清问了。
楚清问有些诧异，看了眼郑赤，大概明白过来，对南序说: “他请人过去，肯定是有事相助，要去的话也行，只是他的事肯定要帮。”
“给吃的能帮就帮。”南序毫无底线地说， “不给吃的就想让帮忙不可能。”
楚清问不太想去，最后是郑赤求着，几人才同他回去。
刚进郑府，关上大门，让下人下去后，郑赤“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各位仙人救命。”
果然被楚清问猜中了。
南序故意板着脸说: “我不是仙人，你误会了，把我们请进来难道就为了这件事吗”
“仙人说笑了，我看到了仙人的那个东西，知道那是仙人才有的。”郑赤指了指南序身上，笑得小心翼翼的。
南序低头，看到了自己的玉简，觉得郑赤还挺聪明，认得出这个东西。
他淡声说: “救什么命”
“我家闹鬼!”郑赤压低了声音说， “真的闹鬼!”
楚清问斜睨了郑赤一眼。
闹鬼这下倒是变得有趣起来。
小说里从来没写过鬼，楚清问不敢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鬼存在。
但既有修仙，肯定有鬼，只是这鬼不可能这么容易被看到。
楚清问指了指周围: “这里闹鬼”
郑赤点点头，紧张兮兮地说: “已经连续好几天了，老是看到白衣女鬼。仙人，她说要杀了我，你们救救我，我刚刚回来得着急也是因为我娘出事了，肯定是被恶鬼害的。”
“你娘出事了还不赶紧去看看”楚清问忍不住说。
“仙人肯帮我吗”郑赤眼泪汪汪，没有着急起来。
楚清问无奈: “你先去看你娘吧。”
郑赤从地上站起身，把几个人请到了里屋。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看上去有七八十岁一样。
郑赤却说他娘才四五十岁，这样子是被鬼弄的。
正常人不可能这么白，再加上这人脸色可以说是一种尸体才会呈现的灰白色。
楚清问当初身体那么不好的时候，也只是苍白，并没有像她这样子。
南序还挺有模有样，走过去掀开了下女人的眼皮，见她眼珠浑浊无光，呼吸一会儿轻一会儿重，说: “不太像是见鬼了，倒像是被魇住了一样。”
说完还怕郑赤怀疑，他又补充道: “我家祖上是从医的，我从小也学了点，你要是信就信，不信就算了。”
郑赤完全认定他们是仙门中人，不可能不信，各种点头询问应该怎么办。
南序说: “不知道是被什么魇住了，得先找到元凶。你说的那个鬼是什么样子”
“穿着白色的衣服，不走路，飘过来飘过去，杀人。”郑赤说。
“还杀人”楚清问瞬间发现不对。
“对啊，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害怕。”郑赤说到这里又哭了， “我娘有一次起夜，撞见那个东西了，从那之后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一直怕着什么东西一样。”
“有没有再准确一点的，除了飘着走，杀人就没有其他了”江少为皱眉说。
“有，这个鬼每次都是子时出现，不过每次都会隔一天。我家里的仆人被杀好几个了，再这样下去，这里我真的不敢住了。”
杀人，还是隔着一天杀一个，楚清问想起圆方镇的事，微微抿唇。
他本就怀疑那件事凶手不是大汉，难道真的另有其人，现在又出现在这里装神弄鬼？
楚清问偏头看向谢叙，两人对望，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猜疑。
谢叙: “今夜子时会出现吗”
郑赤点点头: “会，会。”
江少为很快反应过来: “我们今天在这里留下，替你探一探这鬼的虚实，那些死去的人尸体在哪里”
“没了。”郑赤有些崩溃地说， “每次都是听见一声尖叫，出来的时候地上只有鲜血，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南序不可置信。
郑赤颔首，抹掉眼角的泪水: “所以说这鬼吓人。”
楚清问从来没见过鬼，更是没听过隔一天杀一人的鬼，再加上尸体没有，事情太过玄乎，多半真的跟之前那件事有关系。
他们在这里住了下来。
能住得干净房间不多，两人一间房。
楚清问和谢叙分在一起，江少为和李允蘅，盛行无法拒绝，只能和南序住一间。
天色极黑，郑府似乎比外面还要黑上许多。
楚清问坐在床上，闭眼修炼，等待着子时到来。
他看过的鬼故事很多，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根本没办法静下心，脑子里是各种鬼故事。
一睁眼对上谢叙深邃的眼眸，更是心里一凉，好半天才缓过神。
谢叙见他那样子问: “师兄怕鬼吗”
“不怕，”楚清问说: “气氛烘托的。而且我不觉得这件事跟鬼有关系，可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这话说完，外面突然飘过一个影子。
楚清问身体瞬间僵硬。
房间里没点烛火，漆黑一片，外面只有淡淡的月光，他敢确定那个影子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看到了吗”楚清问从床上站起身。
谢叙轻声“嗯”了一句，朝楚清问靠近。
两人谁也没说话，再次盯着大门，等到黑影再次出现冲了出去。
一声惨叫声响起，楚清问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郑赤。
他哭得稀里哗啦: “仙人是我啊，别打，没到子时，那鬼不会出现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楚清问没好气道。
郑赤还被谢叙按着，疯狂挣扎: “我睡不着，我害怕，想过来找仙人一起睡，看到仙人的房间灭灯了，就想去找别的仙人，结果也都灭灯了，我又不敢打搅，只能打算回去了。仙人你放开我，我要死了。”
谢叙这才松开手，有些嫌弃地擦了擦手。
郑赤看到他这动作一噎。
“你娘呢”楚清问说。
“仙人放心，我娘我派人看守了。”郑赤扭捏起身道， “仙人，我能和你们一起睡吗”
“不能。”谢叙毫不留情拒绝，抓着他来到江少为房前，敲开门后把人往里面一塞， “他害怕，想和你们一起睡。”
“我睡地上就行。”郑赤连忙说。
房门关上，看来他是被留下了。
谢叙返回楚清问身边，见他神色有些奇怪，低声问: “师兄怎么了”
“我在想，你不让他进我们……”话说一半，楚清问摇摇头，没再继续说， “很晚了，我们赶紧休息。”
他抬头望向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似乎要下雨。
心里莫名产生出不好的预感，楚清问迅速走进房间。
谢叙并不打算睡，楚清问一个人躺在床上，没多久听见“轰隆”一声，闪电疾驰而过，雨点疯狂降临。
窗户已经关上，楚清问在模糊的雨声中逐渐睡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感觉有些冷，仿佛有冷风正不断从上吹下。
窗户不是关上了吗哪里来的风？
楚清问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去，这一眼差点把他吓疯。
有什么东西趴在房梁上，吊着个身体正往下看，眼珠子在黑夜里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那冷风确实不是从窗外进来的，而是它正张着嘴往下吹着。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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