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丛靡逐渐认真起来。
很好, 威胁到他了。
等到他想起来自己到底对云知染做过什么的时候，云知染早就跑没影了了，说不帮就不帮, 非常有原则。
另外一个原因是云知染发现, 每次带过灵力之后, 他都会隐隐有疲惫的感觉, 然后进入放空状态。平时他要忙的事情太多，偶尔放空一次感觉不错, 可惜云知染放空的时候处理事情的速度相对应地会变慢。
倘若隔三差五来一遍, 那么雷劫的持续时间必定会加长，到时候渡劫的人是被劈死还是提心吊胆到吓死就不好说了。
哎, 还是吃东西有助于恢复心情。
府邸的后院是片灵植的世界, 瓜、果、花、草种类繁复，都是云知染喜欢吃的。
眼下正值叶常果的成熟期。
亮橙色的饱满果实挂在树上，将纤细的枝桠压得垂了下来。叶常果不是什么稀罕的存在, 果树也就正常大小。云知染走到树底下抬头，最下方垂下来的果子静静地挂在面前，唾手可得。
云知染伸手去摘, 却没想捞了个空。
距离比他想象得要远。
云知染没有继续伸手, 而是仰着脑袋看向果树。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好像距离上次自己摘果子这件事过去了很久很久, 但他从来没愁过吃东西的问题。
直到自己面前的果子被一道灵力准群地击落后送到眼前，云知染才回神眨了眨眼。
是喔, 有大冤种之后他就没自己动过手找灵果了。
就连去皮吐核都不用自己来。
思考间, 强大的灵力化作利刃，熟练地将处理好的灵果送到云知染嘴边, 操控着灵力的江丛靡慢慢悠悠走近。
“下次想吃什么同我说便是。”
云知染瞄了眼嘴边的果肉。
有一小撮气贴心地包裹住果肉间的汁水, 最大可能留住了灵果本身的口感和滋味。到底是忍不住送上门的食物, 云知染娴熟地张开嘴，正正好好一口一块，也是入嘴的瞬间，灵果外头的灵力消散得无影无踪。
云知染咀嚼的速度微微放慢。
他以前没有太在意，因为他不需要担心任何危险。
但是好像有人在替他在意。
天道没有所谓的仙魔之分，只能说在灵力的特性上更靠近仙修，因此江丛靡这个魔修身上的灵力对一般的仙修而言非常危险，江丛靡一直有注意到。
“知知？”江丛靡见云知染一直没有吃第二块便喊了声，“怎么最近经常走神。”
“在想事情。”
云知染复杂地看了眼江丛靡，把切成块排排队的果子全部抱进怀里，径直往房内走。
江丛靡跟在后头：“太多事情放心里会憋坏的。”
云知染深以为然，毅然回头：“你今天偷懒不修炼。”
江丛靡：“？”
“快去。”
“……”
懂了。知知每次溜出去都是趁他修炼期间，这是打发他走呢。
江丛靡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想吃果子？叶常果有了，绿瓜和田甜草还吃不吃？”
云知染心动了。
“上次买的东西有那么多吗。”云知染记得距离上次去集市快两个月了。
江丛靡点头：“有。”
云知染眸光微动，把怀里的果子往一边倾，空出来一只手伸过去：“储物袋。”
江丛靡没多想，把储物袋交过去了，随即获得了一句无情的回复：“去修炼。”
江丛靡：“……”
时代更迭。
知知都会坑他了。
做事做到底。云知染抱着储物袋往江丛靡身边一靠，一边监督一边在储物袋里挑挑拣拣，打算等江丛靡渐入佳境之后再找机会偷溜。
江丛靡知道修炼的状态骗不过云知染，无奈只得认真起来。睁眼闭眼都能看到知知，他更应该庆幸才是。
另一边，云知染监督的心也是认真的，所以在储物袋里选择灵果时也非常用心。神识在储物袋里穿梭翻找，正美滋滋地想把选好的东西抱出来，余光一瞄，瞥见了放在角落里的一个小瓶子。
好奇心在兴风作浪。云知染凑近嗅了嗅，眼里满是惊喜。
好香好甜！
-
暴动的灵力逐渐平息，江丛靡缓缓睁眸，望向少年所在的地方。
不出所料，空空荡荡。
没等江丛靡的情绪跌入谷底，一串奇怪的声音传进耳朵。
“呼噜噜噜嗝。”
江丛靡：“……”
循着声音，江丛靡的视线下移，在本该是少年的位置上发现了个小家伙。瘫在不远处的白团子变成了小粉兔，正闭着眼睛满脸享受。
目光移到旁边的储物袋，江丛靡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俯身凑近，预感成真。
虽然看很轻，但整个兔儿就像被美酒浸泡了两天一般，又香又惹人醉。
“呼噜噜……”
沉寂的墨瞳微闪，不可言喻的情绪蠢蠢欲动。
柴荒曾经给过他一瓶用美酒炼制而成的丹药，江丛靡拿着转头扔进了储物袋，看都再没看过一眼，却不想今日阴差阳错被云知染翻出来了。
兔兔的身体微微发烫，而结束修炼后的江丛靡身体很凉，被碰到冰凉指尖碰到的一下子，云知染无意识瑟缩了下，但随后这份冰冰凉凉便在酒醉的炙热中成了毒药一般的存在。
好舒呼。
兔兔主动把身体往冰冰凉的地方蹭，起初凉意还会跑，但很快就被云知染翻身揣在了怀里。
呼吸声加重，但云知染迷迷糊糊间完全分不清外面的声音。
渐渐适应了冰凉的感觉，云知染有些嫌弃怀里热乎乎的东西了，刚撒开爪子，江丛靡心领神会，主动用其余的指节试探性地凑近，等过了段时间适应了温度，才将手掌往小家伙的腹部贴。
正正好好地感贴到火辣辣的腹部，云知染下意识侧着身子，用上四肢，牢牢抱住了送上门的凉爽。
舒呼噜噜——
江丛靡心满意足地眯起眸子，享受着毛绒绒的贴贴蹭蹭。
自从被他发现了人形后，云知染在他身边的更多时候会保持人形，再没有过和以前那般逗弄兔儿。
江丛靡最开始把对兔儿的行为放到云知染身上，一直没找到词能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在猜到云知染是天道化身后尤甚。
思考负担太大，江丛靡干脆丢一旁权当无事发生。
但戒断期实在痛苦。
也不是不能明着让云知染变成兔儿，可云知染愿不愿意继续和以前一样与他相处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更大的问题，知知会不会误会他不喜欢人形。
再往后，江丛靡把摸毛绒绒的习惯改成了摸摸云知染的脑袋。直到带云知染去看落日，再度对毛绒绒下手时云知染的默许和享受让江丛靡彻底放心。
人形和本体被摸摸对云知染来说没什么区别，但被碰到哪里，这就非常不一样了！
尤其尤其尤其是被再三强调的尾巴。
所以当凉意凑到尾巴的时候云知染一下子清醒了。
小粉兔瞬间变成了人形，并且伴随一声震天动地的羞愤怒吼：“江丛靡！！！
消失的热度让江丛靡眼底的情|欲消散不少，同事鞭挞着大脑加速运转。
他刚刚碰到什么了。
显然，当深陷某种情绪中，再好用的大脑也会打结宕机。
不久前，江丛靡的右手被运转产抱在怀里，然而瞧着小粉兔，他的自制力和理智被自己踩了个粉碎。
空下来的左手交叠到右手上，本来是想摸摸小脑袋和背部，但左手非常自然地慢慢悠悠从脑袋往下，凑到了尾巴附近。
江丛靡掩嘴清咳了声。
云知染不怎么会遮掩情绪，此时此刻一脸看登徒子的表情印证了很多事。
尾巴不能随便动，但重点不在尾巴。
作为上辈子除了人以为没接触过什么活物的江丛靡觉得自己有必要有点什么，可惜云知染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白雾一飘，那——么大一个人在江丛靡眼皮子底下原地消失。
江丛靡：……
不好。
-
上界。
驱散全身上下的怪异感，云知染满脑子都在指责教训怒斥江丛靡为非作歹的不良举动。
本体毕竟是只兔兔，云知染拥有兔兔一族的基本特性，但也只停留在基本，其他的不管是狂野还是感知度都不高——没有前提的情况下。
风赦正常下班回家，路过天道的专属区域时隐隐发现了回来的云知染，结果靠近的步子越走越远。
深入进骨子的恐惧感促使他加快脚步赶紧跑。
天道就是天道，再可爱也没用。
“风赦。”喊住他的声音满是幽怨。
哦豁，他完了。
风赦跟被下了定身术一样滞在原地，而后僵硬地转身，左顾右盼着试图掩盖自己落荒而逃的动作。结果这一瞥，风赦一下子就看到了云知染引人犯罪的潮红眼尾。
艹。
他犯了错可以让他去训诫崖领罚！
风赦知道兔兔眼睛是红的，但好像之前看到的人形没有这么红吧！！
被抓包在场，风赦干笑着靠近，然而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抗拒，彻底断了风赦的思考。
然后就听他脱口而出一句：“你……不会被欺负了吧。”
说完风赦自己先沉默了。
是谁，是谁的脑子被吃了问出这样的问题。
天道在修仙界被欺负。
听听，像话吗。
风赦努力找补，结果看到云知染缓慢地点下了头。
“被欺负了。”
尾音带着颤，怪惹人怜的。
风赦：！！
救命。
这个情况他没遇到过啊！
云知染的沉默震耳欲聋。
看到委委屈屈的小一只，风赦猛地惊醒。他震惊的是天道被欺负，兔兔被欺负才是真正的第一次经历。
放下震惊，他慢慢冷静下来，强迫自己抛开天道两个字，循着最简单的处理方法提出建议。
“揍他。”
云知染轻咬着嘴里的软肉思考道：“不行。”
风赦嗨了声，天道那套平衡的规则问题他有所耳闻。
“把坑挖的大一点。那个人不会没有倒霉的时候吧，可能是被石头绊倒的程度，你给他挖成路过小路被巨石砸进坑。”
钻空子这种事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
想到类比，风赦顺带着给云知染科普了一下做人的时候听到的二十刀轻伤事件，边介绍边感叹。
云知染构想了一下身中二十箭的江丛靡，嘴角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不行，好痛的。
在看到云知染脸上浮现出迷惘的表情后，风赦心底咯噔了下，这表情怎么看都像他前两天处理感情纠纷时见过的那样。
上界的人活得时间太久，情感调解意外地非常赚钱，以时且按此计算。
风赦非常满意这份兼职接过的单子数不胜数，结合经验来看，风赦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不会…喜欢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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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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