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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加更!加更!

  长公主车架从永定门进入外城,而后沿着京城中轴线径直入了内城,却没有继续由宣德门进入皇城,回到公主府,而是转了个弯往东而去。

  那是高官权贵世代居住的地方。

  一时间,各府门前出入的小厮变得多了起来,全都是在想办法打听消息。

  公主往东去做什么?

  什么,去了镇国公府?他们什么时候有联系了!

  什么,长公主没下车辇,只是停留了一会就走了?那她跑国公府门前走一遭作甚!

  听说为了送卫世子和国公府新来的表小姐?

  哪个表小姐,为什么长公主会亲自护送他们回府,是为了卫世子,还是这个表小姐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到一个时辰,京城上层圈基本都知道了,镇国公府来了位表小姐,似乎还得了长公主的青眼。

  “长公主?”孙氏抬起头,神情有些微妙,“她们怎么会碰到一起?”

  还亲自送回来……

  “据说是在慈济寺偶然遇上了,聊得很投缘,殿下还留世子和表小姐一道用膳了。”

  丫鬟着急,“二夫人,快些吧,大夫人和其他人此刻估计已经在府门前候着了。”

  “……真是便宜她了。”孙氏轻哼一声,不甚情愿的起身。

  “一个小辈,还要劳动这些长辈去迎,也不怕折了寿。”

  丫鬟低头跟在身后,不敢作声,知道她指的是表小姐。

  夫人本就因她要进府,这些时日满心不快,原还打算着在人到之后称病不见,给个下马威,谁料人算不如天算,人家运气好,扒上了长公主。

  公主到访,即便是国公爷在府,也得亲自去迎,更何况是夫人。

  这下下马威没给成,反倒是第一次见面就矮了人家一头,夫人这会心里恐怕正憋着气呢。

  可不是气吗?

  孙氏都快气炸了。

  她前阵子想把她的侄女接过来,那孩子可怜,父母兄长因为一场意外全都没了,只剩下她一根独苗苗,还受了刺激记忆全失。

  她瞧着不忍心,就想着接到身边照顾。

  谁知跟老夫人提了,老夫人却只说让她们自

  己拿主意,态度不冷不热。

  跟二爷提,二爷委婉的表示,家中儿郎都大了,到了婚配的年纪,这时候接进来一个适龄的表姐妹并不合适。

  孙氏仔细一琢磨,倒也是这个道理。

  儿子已经十六,正该准备说亲,她将侄女接来,即便她没那个意思,也很容易给别人造成误会。

  到时有意向的人家一打听,府里有个亲近的表妹,担心表兄妹之间生出了感情,忌讳这一点那就不好了。

  所以,纵使孙氏被驳了面子有些不大高兴,也还是压下了接侄女过来的想法。

  如果事情到这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就是那么巧,在她刚打消主意没两天,老夫人就大张旗鼓的让世子带人去临安接三姑奶奶的女儿。

  三姑奶奶是谁?那是孙氏还待字闺中时就极度讨厌的人!

  明明是庶女,却凌驾在她们这些嫡女之上,还被冠以“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名头,压得其他人暗淡无光。

  问问当时同龄的小姐们,有几个喜欢她的?全都提起她就咬牙切齿。

  其中又以孙氏为最,因为她好巧不巧的,还嫁进了国公府,与卫诗成了名义上的姑嫂。

  有时不仅婆媳是天敌,就连姑嫂也是。

  尤其当这个小姑子特别会讨人喜欢,上到公婆、大伯子小叔子,下到本应最亲密的夫婿,全都更喜欢她胜过自己。

  叫孙氏如何不将她厌恶到了骨子里?

  什么才女美人,不过是魅惑人心的狐媚子罢了!

  等到后来她的丑事曝光,一下子从枝头跌进泥里,是人都能踩上两脚,后来更是被匆匆嫁去江南,孙氏这才觉得一直憋在胸口的那股恶气终于出了。

  然而现在,那个狐媚子的女儿要回来了。

  在她的侄女不能进府后,所有人却同意了去接另一个关系更近的表小姐。

  这不亚于在孙氏脸上扇了一巴掌,让她又不由的想起了十几年前和卫诗相处时的情景——

  无论她做什么,所有人都只能看见一个卫诗。

  如今她的侄女与她当年的处境何其相像。

  果然,狐媚子的女儿也是狐媚子。

  “二夫人。”丫鬟轻声提醒

  :“大夫人在前面。”

  孙氏回神,抬眸望去,站在人群最前方、打扮得最端庄娴静的,不是她那好大嫂又是谁?

  “惯会踩低捧高、见风使舵。”

  孙氏偷偷撇了撇嘴,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大嫂心里也未必待见这个突然出现的外甥女,不然为什么将她的院子安排得那么偏?

  “夫人……”丫鬟都快哭了,周围这么多人,保不齐就被哪个耳尖的听了去,再告诉大夫人,有您的小鞋穿。

  孙氏收敛情绪,轻轻扶了下鬓角的发簪,端起笑脸款款走到谷氏身后,在离她一步之远的位置站定。

  谷氏听见动静,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可孙氏就是觉得那眼里透着轻慢和不屑一顾。

  她面上依旧带着笑,手里却快把帕子拧成了麻花。

  得意什么?

  即使你贵为国公夫人,不还是要跟她一样站在门口等着迎人,谁又比谁差了!

  “大嫂,你说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她们这个关系……”孙氏以袖遮唇,轻轻笑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你想知道?”谷氏声音淡淡,自带一股威严。

  “啊?”孙氏眨眨眼,不甚明白她这问话的含义。

  “殿下来了,想知道,你可以亲自去问。”谷氏又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有胆子在背后说小话,有胆子当面问去啊。

  孙氏面容一僵,还不敢发作,只能在心里快把自己憋出了内伤。

  说来了,是真的来了。

  华丽的车架转瞬便到了近前,谷氏刚领着人走下台阶,就见车架后面一少年打马上前,英姿勃发,正是她那有月余未见的大儿子。

  “母亲。”卫泓湙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一瞧就知道马上功夫必然不错。

  等至站定,他快走几步,就要跪下行礼,却被谷氏一把拉住。

  “快别多礼,这些日子可还好?路上可遇到什么危险?”

  她略显急切的上下打量儿子,就怕他哪里受了伤。

  这年头出门并不容易,有些地方匪患严重,可不管你是官家还是商家,一律先抢了再说。

  孙氏的兄长就是在携家人去任上的时候遭遇了山匪

  抢劫,一大家子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姐,听说还是装死躲在死人堆里,才侥幸逃过一劫。

  自从听到这个消息,谷氏就没睡过一回安稳觉,不止一次的后悔,之前不该同意让泓儿去。

  这会见他终于平安归来,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以后可不能让你跑那么远了,就在京城,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待着。”

  谷氏掸了掸儿子的肩,看着他,眼里都是骄傲和欣喜。

  “母亲。”卫泓湙有些尴尬,只得快速转移话题:“表妹还在车里。”

  说话间,车辇的门被缓缓打开,梅香和另一个丫鬟跪在门边挑起车帘,露出赵嘉平姣好却威严的容颜,以及她身边瑰姿艳逸、出尘绝丽的少女。

  谷氏和孙氏一时看得有些呆,卫诗的女儿……长这样?

  卫诗当年艳冠京华,即便很多人不想承认,但是她的容貌确实属于顶尖。

  两人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她的女儿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毕竟当年那个进士,也算得上眉清目秀、端方持正。

  但是她们万万没想过,这种美貌还能更上一层楼。

  只怕如果卫诗在世,站在这个女儿身边都会黯然三分。

  孙氏咬牙,走了一个娘,又来一个更能魅惑人心的女儿,京城的水恐怕又得被搅浑了不可。

  “小心。”卫泓湙站在车架旁,轻轻将夏沁颜扶下马车,从动作到神态,无不透着一股珍视。

  谷氏眼皮跳了跳,少年慕艾,少男少女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本就容易心生情愫,况且少女那般容貌……

  “夫人安。”

  夏沁颜福身,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刻意热络,也不显冷淡疏离,分寸把握的极好。

  谷氏挑挑眉,扬起笑脸握住她的手,触手软滑细腻,宛如上好的美玉,让她不由又是一惊。

  不是说在夏家过得不好吗,这样子也不像啊。

  “做什么这么生疏,我是你大舅母。”谷氏拍了拍她。

  “你母亲虽不是老夫人亲生,却甚是亲生,你就是我们嫡嫡亲的外甥女。若是连一声舅母都不肯叫,我可是要伤心的。”

  夏沁颜抿唇,似是害羞

  ,又似是不好意思,“大舅母。”

  “哎!”谷氏笑得十分亲热。

  赵嘉平见了,稍稍安了心,不管她是为了什么,也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不欺负颜颜就行。

  这也是她特意让车架走这一遭的原因。

  虽然暂时不能让别人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不代表她不能做点什么,让小姑娘过得好点。

  “有话回去叙吧,外头冷,颜丫头身子骨弱,不宜在外久留。”

  赵嘉平居高临下,视线一一在众人身上扫过,而后看向夏沁颜时,神情明显柔和很多。

  “等你完全好了,我接你去公主府玩。”

  “好。”夏沁颜温软的应了,目光不自觉在后头车队中转了转,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不过却懂事的没有问出声。

  赵嘉平心头更暖,或许血脉亲情真的天生割舍不断,分明只是短暂的见过两面,可无论是儿子还是小姑娘,却都对彼此很上心。

  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回头还能见上。”她朝夏沁颜挤挤眼,姿态自然又亲昵,看得谷氏和孙氏都有些纳罕。

  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能熟得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她们可是差着两个辈分。

  “本宫走了,代本宫向老夫人问声好。”赵嘉平没有多留,让别人明白她的态度之后立马功成身退。

  “恭送殿下。”国公府门前瞬间跪了一片,直到车架走得没影了才敢起身。

  “走走走,老夫人估计在里头都等急了。”谷氏拉着夏沁颜就上了台阶。

  门前两头石狮子巍峨矗立,高大威武,明知是假的,却依然让人心生畏惧。

  她们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侧门而入,一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头宫”,头宫门上镶嵌着六十三个金色门钉。

  夏沁颜眸光微动,要知道皇宫的大宫门也才九九八十一个门钉,六十三个即为七九,这是仅次于王宫的配置。

  不看其他陈设、布局以及占地面积,只这一点就能看出这所宅子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进了里面,已有数顶小轿等候,夏沁颜在春杏的搀扶下坐上其中一顶,透过侧面时不时被风吹起的轿帘,她可以

  窥见一点周围的景致,雕栏画栋、美不甚收。

  屋顶均采用绿色琉璃筒瓦和琉璃屋脊、吻兽,阳光照下来,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夏沁颜唇角溢出几丝笑意,果然不愧是屹立数朝不倒的钟鸣鼎食之家,底蕴就是非同一般。

  及至垂花门前,轿子微微晃动停了下来,碧云打起帘子,春杏扶着她下了轿。

  从这里起除了婢女和嬷嬷,其他侍候的全都止步。

  谷氏等人也在各自簇拥下围了过来,拉着她一同上了抄手游廊,而后是穿堂、大厅,最后才真正进入了正房大院。

  正面五间上房,两边穿山游廊厢房,青砖为墙、垄瓦覆顶,看上去轩朗清雅又不失风韵。

  “大夫人、二夫人,世子爷、表小姐到了。”

  门廊下站着数名身着统一服饰的丫鬟,见了她们,齐齐行礼,两人打帘,一人朝内通禀。

  “可算是来了。”周氏坐直,翘首望着门口。

  卫泓湙已提前将在夏家的所见所闻都写成书信,派人快马加鞭送了回来,周氏当时看完信真是又痛又悔。

  既痛心那孩子的遭遇,也后悔这些年对她的忽视。

  卫诗的确不是她亲生,可是从她刚出生起就被抱于她抚养,那么多年的疼爱都是真心实意,她早已将她当成亲生女儿。

  当年她出事,她痛心疾首,可也尽力为她挑选了一门在当时看来最合适的婚事。

  夏耀祖寒门出身,想往上爬就得扒着国公府,想让国公府帮他,就不会对她太差。

  派去江南,那里没人能知道她的过往,不用在京城受着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

  她以为她为她考虑周全了,却没有想到她最终还是没能过得了自己那关。

  什么夏耀祖、什么柳姨娘,通通都是外因,是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受不了身份、地位的落差,无法适应新的境遇,这才走了绝路。

  是她自己放弃了自己。

  想明白了这点,周氏才算是对她彻底失望了,她一生要强,无论发生何事,从不轻易低头。

  哪怕是几年不见的丈夫,一回来就带回来个妾室和已经两岁大的孩子,她也依旧撑住了,迎了他们进门,冷静的安顿那个女人

  和孩子。

  然后将他们压得翻不了身,保住自己和儿子的位置。

  周氏以为卫诗受她教导应当也会如此,却不料她只是表面坚强,实则脆弱的一点风雪就能要了命。

  她无防人之心,轻易遭了算计,她失望却能理解,毕竟当时她也不过及笄之年,阅历不够。

  可她那般轻易放弃生命,周氏却没办法原谅。

  她置他们这些亲人于何地,又置那个刚刚出生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于何地?

  为此周氏还病了一场,等完全缓过来再派人去江南打听时,才发现夏耀祖又娶了妻,而且来人回话说是继室将那孩子照顾得很好。

  那会她想着,这样也好,商贾出身就没有底气作妖,孩子还小,从小养在身边也就像亲生的一样了。

  哪里料到他们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苦了她了。”周氏叹息。

  当年她一是气卫诗走得急,二也是担心这边插手太多,让那后母心里膈应,再与孩子生了嫌隙,加之京中事多,风云变幻的看得人心惊胆颤,渐渐也就将那边丢过了手。

  一晃竟是十几年过去了。

  当年据说长得粉雕玉琢的孩子也长成了大人模样。

  周氏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那道倩影,忍不住有些恍惚。

  她眼睑微微低垂,修长的脖颈却始终昂扬;莲步轻移,身姿款款,如弱柳扶风,瞧着有几分羸弱,但眼神清明、姿态端庄,自有一股贵气犹然而生。

  倾世之容,风华无双。

  “给老夫人请安。”

  夏沁颜举手加额,右手压左手掩于袖中,深深鞠躬,先行了一揖礼,而后直起身,双膝跪地缓缓下拜,手掌着地,额头贴着手掌,结结实实的行了个拜礼。

  “好孩子,快起来。”周氏身体前倾,伸出手,打断她还要继续下拜的动作。

  “自家人无需如此,快到外祖母身边来。”

  “表小姐。”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嬷嬷走过来扶起夏沁颜。

  “老夫人这些时日茶饭不思、日日惦记着,如今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这是惠嬷嬷,祖母身边最离不得的人。”卫泓湙小小的开了个玩笑:“比我还重要。”

  “世子折煞奴婢了,老奴笨手笨脚,全赖老夫人不嫌弃,还肯赏我口饭吃。”惠嬷嬷笑,言语间满是亲近。

  夏沁颜心里就有数了,之前听卫泓湙提过,他小时候曾养在祖母膝下,恐怕多是这位惠嬷嬷照顾。

  同理,估摸着卫诗也是。

  “嬷嬷。”她微微一福,惠嬷嬷赶紧避开,“使不得使不得。”

  “吴嬷嬷与我说了一些娘亲以前的旧事,她……曾劳您多照顾,您就是长辈,应该的。”

  夏沁颜言语真切,提起“她”时顿了顿,略显几分黯然。

  惠嬷嬷也不禁红了眼眶,三姑奶奶那也是她从小看到大、亲手照顾到大的人啊,私心来说,她对她的感情并不比老夫人对她的少。

  尤其她曾亲历亲为、手把手的带她,那情谊自不是旁人能比。

  “三姑奶奶……”

  惠嬷嬷语带哽咽,看着夏沁颜的目光透着怜惜,比之之前的客套更添了两分亲近。

  连周氏都不免动容:“孩子,过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

  “外祖母。”夏沁颜上前,依偎在她身边。

  “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娘还有家人,未曾在您跟前侍奉一天,是颜儿不孝。”

  “说的什么傻话,这怎能怪你?全是你那无情的爹和可憎的后娘之过!”

  周氏摩挲着她的鬓角,满眼爱怜,“让你苦了这么些年,我愧疚你母亲。”

  “不苦,能见到外祖母,颜儿已经很幸运了……”

  祖孙俩温情脉脉,瞧着好不动人,孙氏忍了又忍,几乎将手指快要掐出血来,才没有当众翻个白眼。

  这狐媚子的女儿功力不输狐媚子啊,几句话的功夫就讨得了老太太的欢心,果然像极了她母亲!

  谷氏手指抚过眼角,似是在拭泪,袖子挡住了她的半边面容,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这个表小姐似乎比她母亲强。

  “表妹来了,祖母眼里再没我了。”

  卫泓湙笑着打趣,视线在夏沁颜红彤彤的眼上转了转,“我在这站了大半天了,祖母愣是一句都没问我。”

  “你都多大了,还跟你妹妹吃醋。”周氏破涕为笑,一手拉着夏沁颜,一

  手拉住他。

  “让祖母瞧瞧,可瘦了?”

  “没有,还胖了。”卫泓湙坐在另一边,与夏沁颜面对面,故意逗她:“再哭就成兔子了。”

  眼睛红红、鼻头也红红,可不就像是只可怜可爱的小兔子吗?

  “你才是兔子。”夏沁颜偷偷瞪他,这么多人我不要面子的?

  那模样萌凶萌凶的,卫泓湙笑容越发扩大,忍不住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

  “傻样。”

  两人之间气氛和谐,行为举止自然又亲昵,谁都看得出来关系很好。

  周氏满意的点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边大孙子一边外孙女,男俊女美,仿若那金童玉女,连屋子都被照亮了几分。

  老人家今日心弦波动,一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欢喜儿孙绕膝,可以尽享天伦之乐。

  然而其他人却都不是傻的。

  孙氏当即凑近谷氏,声音含笑,语气却有些意味不明:“恭喜大嫂了,想来您很快就能喝到媳妇茶了。”

  “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有哪家闺秀想说和吗?”谷氏只作不知,一脸的惊讶。

  “可能要枉费弟妹的好意了,泓儿的婚事连我都做不了主,需得国公爷和老夫人定夺,要不……”

  她看向周氏,音量刻意抬高了些:“要不弟妹亲自和娘说说?”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朝两人望来,周氏面上的笑淡了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额……”孙氏没料到谷氏来这一出,对上老夫人略带审视的眼,她有些气虚的干笑了两声。

  “没什么,只是奇怪琳儿、琅儿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卫琳、卫琅都是她的女儿,乃一对双生子,生得娇俏可人,平日里也颇得老夫人宠爱。

  果然听见这话,周氏的脸色好了不少,“之前派人去叫了,恐怕快到了。”

  “是姐妹们吗?”夏沁颜好奇。

  “是。”老太太抚着她的发丝,说不出的疼惜。

  “你有两个姐姐、两个妹妹,以后一道玩耍,若是她们欺负了你,只管告诉外祖母,外祖母替你教训她们。”

  “祖母好生偏心,怎么就是我们欺负妹妹了?”

  夏沁颜还没说话,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笑声,随即门帘再次被掀开,依次走进来四位各有千秋的少女们。

  打头的身着桃红色衣裙,眉头轻轻一挑,艳丽又张扬。

  她一进来,谁都没看,只盯着夏沁颜上下打量,须臾才蓦地一笑。

  “妹妹竟是比我预想的还要漂亮。”

  嗓音干脆利落,浑身一股飒爽之气。

  夏沁颜起身,和她见礼,卫泓湙正想给她引荐,少女已是迫不及待的自报家门。

  “我叫卫琼,排行老二,与你身边这位同父同母,你叫我二姐便是。”

  “二姐。”夏沁颜从善如流,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瞧着软软糯糯。

  卫琼就爱这样的美人,立马走过去,牵着她的小手指着其他人。

  “这个是大姐,平日里最爱说教,忒得无趣。”

  卫琬无奈,和夏沁颜互道平礼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莫要理这个二皮脸,妹妹初来府上,有什么不懂的尽可来问我,闲了咱们一道做做针线、聊聊诗词。”

  “好,大姐。”夏沁颜笑着应了,大致了解了她是怎样的人。

  标准的大家闺秀,有长姐风范,会爱护弟妹,估计从不违背父母意志。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会有点“无趣”,但却是个好人。

  “这是三妹、四妹,哦不,现在应该是四妹、五妹。”

  卫琼指着后面长相一模一样的姐妹俩,表情有些嫌弃。

  “最是闹腾,能不理就不理,不然缠上你甩都甩不掉。”

  “二姐!”卫琳和卫琅同时跺脚,她们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穿着打扮都一样,一眼望过去,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可她们偏偏爱玩认人的游戏。

  “表姐,我是卫琳。”“我是卫琅。”

  两人一笑,忽然快速躲到丫鬟身后,几个丫鬟似乎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笑嘻嘻的挡着,而后两人分别从两边冒出头,歪着脑袋瞧夏沁颜。

  “表姐,还能认出我们吗?”眼里都是古灵精怪,隐约还透着几丝恶劣。

  “又来。”周氏笑得不行,“连你们母亲有时都不大能分清,你表姐刚来,怎么可

  能认得出来?”

  “别胡闹了。”卫泓湙板着脸训斥。

  卫琳、卫琅嘟嘴,不情愿的从丫鬟身后走出来,夏沁颜笑着伸手一点,“四妹。”

  再一点卫琅,“五妹。”

  两人诧异,互相对视一眼,再次躲起来,可是这回仍然被精准的认了出来。

  “你怎么认得呀?”众人都有些吃惊。

  刚才老夫人说孙氏有时都认不出来,其实这话都是委婉了,她不是有时认不出,而是很少有认清的时候。

  没办法,姐妹俩无论是长相、声音、个头还是体型,全都相差无几。

  她们又惯爱穿一样的衣裳,戴一样的首饰,想分清真的很难。

  卫琳和卫琅跑到夏沁颜身边,一左一右的围着她,满脸兴奋,“表姐、表姐,你是瞎猜的吗?”

  “不呀。”夏沁颜朝她们眨眨眼,食指轻轻点在卫琳的唇角。

  “琳儿笑起来,唇边的纹路会更深一点点,很可爱。”

  卫琳一愣,只觉唇边冰润的感觉一触即分,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收了回去,只留下一点酥麻。

  她忍不住舌尖抵了抵唇角,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琅儿指甲更粉。”夏沁颜执起卫琅的右手,巧笑嫣然。

  “瞧,连半月都比我们大,真漂亮。”

  卫琅看着托着她的小手,手指纤细修长,皮肤嫩白细滑如葱段,小巧的指甲又圆润又饱满。

  她不由嘟了嘟嘴,哪里漂亮了?分明是她的更漂亮。

  “好厉害啊。”卫琼拍手,一脸惊叹。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注意到这些微小的细节,不仅需要非常细心,而且还要有强大的观察力和缜密的思维能力。

  卫泓湙垂眸浅笑,他一直知道,她很聪明。

  孙氏看着两个女儿如同闻着花香的蜜蜂一般,围着那个狐媚子女儿打转,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臭丫头,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枉她之前还特意交代那么多!

  谷氏坐在一边,很少开口说话,大部分时候都在暗暗观察,观察儿子,观察这个新来的表小姐,越观察越疑惑。

  儿子显然对她不一般,这个毋庸置疑。唯一让她拿

  不准的是夏沁颜的态度。

  看似亲近,但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瞧着更像是普通的兄妹之情。

  难不成是她儿子单相思?

  这么一想,谷氏反而不好受起来。

  怎么地,泓儿样貌出众、家世显赫,能力还不凡,当得上文武双全,就这样世间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儿郎,她还看不上?

  一时间,谷氏也不知道是该气闷,还是庆幸了。

  正屋里气氛喧腾,欢声笑语不断,不大一会,镇国公卫秉和二老爷卫庭、三老爷卫莨都下了衙,又是一顿见礼闲话,而后一家人聚在一处,席开两桌,热闹又喜庆的吃了顿饭,最后还是见时辰委实不早,才各自散了。

  夏沁颜却没走,被老夫人留下来陪她一起住。

  “我这院子空落落的,平时她们上学的上学、上衙的上衙,只留我一人,未免有些孤单,你要是不嫌弃,就陪外祖母住着。”

  周氏笑看她,“所有屋子随便你挑,好不好?”

  “好。”夏沁颜靠着她的肩头,“我要挑离外祖母最近的,日日过来骚扰您,到时候您可别嫌我烦,又要赶我出去。”

  周氏哈哈大笑,心情说不出的畅快和愉悦。

  其他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齐齐起身告退了。

  “父亲。”卫泓湙追上卫秉,低声道:“有点事想与父亲商量。”

  谷氏眼皮跳了跳,总不至于这么等不及就要提他的婚事吧?

  “时辰不早了,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讲,明日再与你父亲说不行吗?”

  卫泓湙没吭声,但是态度却很坚决,卫秉拍了拍他,先安抚妻子:

  “你先回吧,正好我也想问问他一路上的见闻和江南的情况。”

  因着上次朝廷命官被杀一事,皇上震怒,下旨要清剿匪患,这些时日朝中吵得不可开交,都是在争论该派谁去。

  本朝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刀兵,皇上又一贯重文轻武,初继位就收缴了几个重臣的兵权,很多有能力的将领在家闲赋已久。

  谁也不敢肯定他们的能力尚存多少,新提拔上来的,功劳不够,又无法服众。

  还有些文臣不懂装懂,认为清剿匪患而已,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到。

  只要能争取上这次统兵之权,那就是白捡军功,因此争得脸红脖子粗,都想让自己的人上。

  为这件事已经吵了不下十天,还没吵出个所以然,卫秉每天听着那些大人们引经据典,却屁事不懂的话就烦。

  连匪患到底什么情况都没搞不清,就在那里大放厥词,真让他们上,只怕一个个还没打起来就先跑了。

  “唉。”卫秉长叹一声,领着卫泓湙往前院书房而去。

  谷氏望着两人的背影,抿了抿唇。

  算了,等国公爷回来再说吧,只希望他不要一时冲动就答应了泓儿才好。

  孙氏落在后面,轻轻笑了一声,引得卫庭、卫琳、卫琅都朝她瞧。

  “娘,你笑得真像个大恶人。”卫琅心直口快。

  孙氏脸一僵,扬起手就要拍她,“死丫头,天天带着你妹不干好事,还有脸说你娘……”

  “娘,我才是琳儿。”卫琳淡淡开口。

  明明已经有人指出她们的不同了,为什么还是分不清呢?

  多注意一下有那么难吗?

  亲娘?呵,还不如一个刚来的表姐。

  卫琳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卫琅冲她娘做了个鬼脸,也快速跟了上去。

  “这两人!”孙氏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生来就是气我的!”

  卫庭瞥了她一眼,摇摇头也走了。

  有个糊涂的娘,真是苦了孩子们了。

  “二爷!”孙氏追了两步,见他的方向是去前院,这才停了下来。

  只要不去那些小妖精的屋子,她也不在意他在哪歇息。

  “没一个能靠得住的。”她不满的嘀咕,问丫鬟:“二少爷还要多久回来?”

  她的儿子卫泓瀚半年前离京去游学,说好了快到年关了就回来,如今已是腊月,却还是不见人,孙氏不免有些着急。

  “按照脚程算,也就是这两日了。”丫鬟低声回禀。

  “快回来吧,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孙氏喃喃自语。

  “越到年关,百姓的日子越不好过,就越容易生事。”

  卫泓湙坐在卫秉对面,将这些日子以来的见闻大致讲给他听。

  “的确有些找不到活

  路的人家跑上山落草为寇,但是据儿子观察,这些人基本只敢抢劫一些小商户,或是形单影只的路人,却是万万不敢将目标对准朝廷命官,更别提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

  这可是重罪、死罪,抓到了要牵连全族的。

  “而且他们没那么多武器,儿遇到的两拨,大部分都只拿着木棍,连斧头、铁锹都很少,刀剑几乎未见。”

  “你是说……”卫秉神色凝重,“杀害孙大人一家的,不是普通匪寇?”

  那到底为什么要杀人,还是这种斩草除根似的杀人?

  “斩草除根吗?也未必。”卫泓湙端起茶盏,手指在杯沿摩挲。

  “据那几个逃出来的仆妇所言,盗匪并未追击她们,就连那个孙小姐,恐怕也不是运气好躲过去,而是他们有意放过了她。”

  从始至终,那群人的目标更像是只集中在孙大人、孙夫人,以及他们的大儿子。

  “儿子这次去临安前,特意绕了点路先到了孙大人之前任期的墨阳县,听到了些有意思的事。”

  “什么?”卫秉身体前倾。

  “那孙公子曾当街将一名有未婚夫的女子抢入府中,未婚夫找上门讨说法,反被打瘸了双腿,而后那家人所住的宅子夜间突遭大火,一家六口人一个都没逃出来。”

  卫秉倒抽一口冷气,“孙明发干的?!”

  “不知道。”卫泓湙声音沉沉,眼里透着一丝憎恶。

  “不久那被抢进府的女子因为对孙夫人不敬,也被活活打死了。”

  或许是那个孙公子玩够了,厌弃了,总之那条鲜活的生命也随之埋葬在了高门之中。

  因着一个少年人的一己私欲,葬送了七条人命。

  “所以,他们其实死有余辜。”

  “那就是为了寻仇?”卫秉沉思。

  “可是也说不通,孙明发上任不仅带着家小,还带着很多护卫,那些可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如果那家人有这样有能耐的亲属朋友,也不至于被逼得一家都丧了命。

  “或许报仇只是顺便,重点是……”卫泓湙起身,在墙上的舆图某个位置点了点。

  “重点或许还是为了不让他去上任。”

  卫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眉头微微皱起,泸城?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

  这里有铁矿。

  丰恂将一颗棋子落下,啪,瞬间封死了对方所有的路。

  他赢了。

  丰恺哈哈大笑,笑声里不见一丝失败的懊恼,只有欢畅和欣喜。

  一代更比一代强,他们丰家最终还是会重焕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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