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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你敢不敢赌?

  过了差不多快两个月,冬天熬过去了,但天气依然很冷,北境下了好几场雪,雪厚的能淹没人的膝盖,这是魏元景从没有见识过的,在京都,下的常是有意境的小雪,而北境的雪仿佛要把天地万物都吞没,使其归于宁静。

  大街小巷里,北境家家户户都出来铲雪,军营里,林朔和许节带着他们到院子里铲雪,不知怎么开始打起了雪仗,魏元景愣住,还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游戏,就看见局势越来越混乱,雪球四处乱飞,雪花四处炸开,根本看不清人脸,就听见一个个吱呀哇哇乱叫,像一群被踩了尾巴的野猴。

  魏元景刚想逃离这里,就不知道被谁的雪球砸中,直直冲脑门而来,魏元景差点没站稳,然后一群雪球朝四面八方袭来,就这样,魏元景被迫加入了战争,也彻底见识了打雪仗的威力。

  不到半个时辰,人已经湿透了,精疲力尽,宛如刚刚和敌人厮杀一番。

  他们刚准备坐下来歇会儿,林朔和许节突然大吼一声:“玩够了吧?!干正事了没?!都给我起来干活!”

  是的,他们要打扫练武场和院子,训练不能懈怠,因为敌人不会给他们一丝放松的机会。

  这一段时间,除了匈奴,还有契丹、女真几个部落攻打北境,侵扰北境,甚至有北蛮人潜入北境集市为非作歹!与敌人里应外合。

  所以,他们这些日子不仅要加强巡逻,还要抓紧训练。魏元景也主动申请参与战场,他不想自己一直处于一个软弱者的状态,也害怕自己成长的速度太慢,所以他要逼自己赶紧强大起来,克服心里的恐惧和不适。

  许节没有立即答应他,而是承诺,如果他过了骑术、射艺和剑术三关,就让他进入先锋小队。

  所以前一段,魏元景疯一样地训练,在京都,他也有专门的老师教授他骑术和射艺,所以他的骑射不算太差,只是剑术方面他并没有太多实战经验,在京都,剑术并不盛行,所以他当时也只是懂个两三分。

  许节和林朔私下明面都多关注了魏元景几分,也指点了魏元景几次,魏元景剑术大有进步。

  令人出乎意料,魏元景过了这三关,进了先锋小队。这个消息立即传开了,大家面面相觑,私下也偷偷讨论,再看见魏元景时,眼神都多了几分敬意。

  他们当时打了个赌,说魏元景不过就是个京都来的文弱皇子,养尊处优的,没吃过什么苦,这北境天寒地冻,又是在军营这种刀尖舔血的地方谋生。京都的人又对他不闻不问,不出意外的话,那这个没有什么靠山的七殿下,不是死在刀剑无眼的战争上,就是死在北境冰冷的风雪里。

  但谁也没想到,魏元景坚持下来了,学会了吃辣,学会了抗冻,熬过了被他们敌视的日子,熬过了日复一日的训练,居然也不是个只会逃跑的菜鸡,还是个有实力毅力的人。

  军营里,他们这种没读过什么书的人,不认什么地位权势,也不听什么大道理,他们只看实力说话,以及相处中脾气是否投缘。

  一开始,他们听闻京都传来的风雨,以为魏元景是个叛徒,后来他们渐渐觉得魏元景不像传言说的善恶不分,软弱无能,而且林总督和许节将军看着并没有对魏元景有什么提防轻视的想法,他们猜测,或许,京都的传言没有那么真……再后来,他们又发现魏元景还挺可怜的,孤苦伶仃一个人,家人朋友都不在了,一人到这个千里之外的北境,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何况,这个少年倔强如火,并不令人轻视,反而值得人尊重。

  就这么,默默地,魏元景开始接受到一些好意。

  军营里,吃饭时,有士兵会递过去一罐辣椒酱,让魏元景加到粥里。

  他们的语气往往不太好,“不学会吃辣,就不配在我们北境待着!”

  魏元景便默默舀一勺辣椒酱加到碗里,那人看不下去了,直接舀了好几勺倒到魏元景碗里。

  魏元景喝了一口,立即被辣的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红起来了。

  周围立即有人递过来一碗热水,却故意带上嘲讽的语气,不肯好脸色地说话,“没见过你这么不能吃辣的!京都人也不过如此!”

  魏元景不反驳,只是默默地一口一口把那碗辣椒粥给喝了个干净,此后开始学着吃辣。

  ……

  军营里,有一个年纪较大的士兵,大家都叫他宝儿爷,因为他一辈子没娶,无儿无女,所以一辈子都待在这军营里,即使年龄到了,可以离开军营,他也要求留下,他说他上不了战场,也可以干些杂事,他说,他不想离开军营,这儿是他的家。

  许节给林朔申请后,破例把宝儿爷留了下来,让他自由干些杂事。

  宝儿爷从不闲着,去厨房帮厨,去帮忙巡逻,去练武场帮士兵磨剑擦兵器,去屯田除草给士兵们递水,似乎哪里都有宝儿爷的身影。

  有一次轮到魏元景夜里站岗放哨,他才深刻地意识到北境的冷到底多么可怕,白天有阳光,好像冰冷还可以忍受,黑夜里,寒冷就像是摸不透的黑暗,包裹侵蚀你,把你的骨头都要撕开碾碎一般,你却无法反击。

  魏元景感觉自己全身都冻僵了,手脚都失去了知觉,嘴唇闭着,牙齿也忍不住打颤,魏元景凭着一股气站在这儿,却感觉自己随时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硬邦邦地倒下。

  这时,忽然有个人递过来一个酒囊,“喝点吧。”

  魏元景余光瞥了一眼,是宝儿爷,他知道他,但两人从来没有说过话。

  才十五岁的魏元景,虽已经历过各种生死困苦,但毕竟还是个少年,仍未脱稚气。

  魏元景梗着脑袋,艰难开口,声音颤抖,语气却执拗上扬,“许将军说了,站岗需心无旁骛,不得分心!”

  宝儿爷“噗嗤”一声笑了,轻摇头道:“傻孩子,在北境,没有士兵站岗不带一壶浊酒的。”

  宝儿爷把酒囊往魏元景脸前递了递。

  魏元景闻到一股酒香烈气,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宝儿爷,宝儿爷笑着,眼睛亮亮的,眼睛周围的皱纹聚成了山川河流。

  “冷吧,冬天的夜里是最难熬的。”

  魏元景彻底意识松动,抬起僵硬的手臂,缓了一下,才接住酒囊喝了一口。

  浊酒下肚,苦涩干辣,身体立马火辣辣地烧了起来,魏元景猛咳起来。

  “北境的浊酒是为寒冷而生的,京都的美酒我喝过,好喝是好喝,就是没什么滋味,不够辣,不够热烈,不够有味道。孩子,浊酒一旦喝过,你就会觉得这世上任何酒都比不过它,然后再也离不开它。你看,现在你是不是没有那么冷了?”

  魏元景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体一点点地回温,僵硬麻木的手指好像也有了点知觉。

  魏元景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浊酒,慢慢饮下,尽管还有不适,但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喝了,起码它可以御寒。

  “谢谢!”魏元景把酒囊递给宝儿爷。

  宝儿爷笑着摆了摆手:“不了,你留着,什么时候爱上喝浊酒了,就来请我喝一壶。”

  宝儿爷背着手,抬脚离开,脚步缓慢但步履坚定。

  魏元景看着那个隐入黑暗的背景,然后默默把酒囊挂在腰间,站直立正,眼睛又看着前方。有酒香陪伴,黑夜寒冷似乎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

  魏元景进入先锋小队以后,好几次冲到前面迎敌,战场与刀剑无眼,总会遇到危险,而魏元景也并不是什么熟练的老将,邢飞与霍九也会帮魏元景解围,他们并肩作战,经历生死,也多出了许多情谊。

  有时候结束战斗,他们疲惫地狼狈地随意依靠着城墙时,也会说上几句话。

  “你刚刚配合还不错!”霍九性子沉稳少话,武艺也是最厉害的,让他夸一句,的确不易。

  “好累啊”,邢飞往后一仰,开始道:“真想我老娘的那口油酥饼、面片汤、罐子肉……”

  霍九笑了,“想家了?”

  邢飞“切”一声,“你不想?”

  霍九收了笑容,静静地看着前面,忽然开口道:“想。”

  而后邢飞看着魏元景,想问什么,忽然意识到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扭头喃喃道:“其实我没那么想家……”

  魏元景闭上眼睛,只听着他们闲碎的聊天,不敢去想久远的事情。

  入了春,草长莺飞,天气回暖,许节把魏元景带到一间三层阁楼前。

  那阁楼牌匾上写着言简意赅两个字“书阁”。

  许节道:“北境士兵皆可使用这书阁,书阁里大都是些兵书,以及一些常备的笔墨纸砚,士兵可在里面写家书,也可读书增智。不过,能识字爱读书的士兵不多,所以这书阁并不拥挤。

  从这些时日看得出,你在武艺上大有长进,但战场上谋生不能只靠武力,更应靠智取,若你想更进一步,就应多读书借鉴,学会灵活变通,筹谋布局,若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来问我。”

  从此,魏元景每天便留出一部分时间到这书阁。

  他从前读的书就多,但多是史书经传,儒法道义,兵书涉及很少,但后面他就发现,其中大都有共通之处。

  有一天,魏元景往书阁里面走,忽然在角落的书架上看见一本《三略》,他想起之前的老师提过这本兵书,说这本书市面上版本很多,但大都是赝品,真迹很少,可这本兵书对从军之人大有裨益,对想成将统帅者更是指路之灯。

  魏元景没有犹豫,伸手去书架上拿,将碰到书沿,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拿走了这本《三略》。

  魏元景扭头一看,是林裘生。

  林裘生靠着书架,随意翻看着手里的书,也不抬头看魏元景,只道:“这本书是我的,是我在黑市花了重金寻的真迹,最是喜欢。怎么,你想看?”

  林裘生抬眸盯着魏元景。

  魏元景不知林裘生什么意思,他如果重视这本书,不想让别人触碰,那为何不放在自己房中珍藏,而是放在这供大家使用的书阁?恐怕是专门找茬,不想让自己看罢了。

  “既是你珍重之物,我便不看了。”

  魏元景转身要走。

  林裘生绷不住了,立马喊道:“站住!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借给你!不过,你敢不敢赌?!”

  魏元景停步转身,与林裘生对视,莫名地,这书对他的吸引骤减,而林裘生的赌博却让他更感兴趣。

  “赌什么?”

  见魏元景回应,林裘生勾起一抹笑:“胡罗山三十里外,有处狼洞山,那里有很多凶狠的野狼群居而生,我们就赌,不带任何武器,谁能先杀死一匹狼,若你能成功,我就把这本书借给你!但若你输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林裘生冷笑一声道:“怕你输了,然后我借机报复你?不敢了?”

  对峙间,无声的暗波涌动,好似回到了当初两人摔跤比试那一次,谁也不肯认输,谁也不愿低头。

  即使不知道林裘生为什么突然来给他打这个赌,但魏元景知道,林裘生并不会真正害他,所以他仅仅是好奇赌注,以及好胜心作祟。

  魏元景放纵自己,扬声答应,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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