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雄虫的一次分化只需要进行精神力引导, 二次分化却是生命进入黄金阶段的重要过渡时期,类似于虫蜕变成蝶,故而无比关键。

  每个雄虫在准备这一阶段时, 都会选定一个合适的雌虫来帮忙渡过, 事后就娶这个雌虫为雌侍, 如果有非常喜爱的就会娶为雌君。

  耶尔显然什么也没有准备,而医院被严密监控着也无法联系雄保会。

  但转念一想, 上将还在且显然和雄虫关系匪浅,也放下了心。

  医生将西泽带入一条长长的走廊,而尽头的房间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专供二次分化的房间、一切药剂营养剂和需要的用具都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您直接按下按钮, 会有专虫给您送来。”

  “雄虫阁下现在正处于高热之中, 意识可能有些不清醒, 需要您多耐心引导一下,而且要注意随时检测雄虫的身体数值,以防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终于来到门前, 医生用瞳膜和指纹解开了层层防御锁,在门打开后说了最后一句话。

  “祝一切顺利。”

  *

  好热。

  这是耶尔现在最大的感受。

  好像血肉都变成了滚烫的岩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连泡在海水中都无济于事了。

  连好奇靠近的小鱼都被烫得一哆嗦,甩了下尾巴猛地窜开。

  好热……

  他被生生从精神图景中烧醒, 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一片暖黄色的天花板, 看起来有些陌生。

  这是哪里……?

  耶尔慢半拍地愣住, 但浆糊一样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

  迟疑半晌后, 他慢吞吞地卷住了被子准备再睡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门锁咬合的声音。

  接着是军靴敲击地板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但还是被游离在外的精神力捕捉到,茫然但又信任地将自己挂在了来者身上。

  “……”

  西泽一进门,就看到雄虫正背对着他,侧躺在房间中心处柔软的大床上,卷着被子把自己缠成了蝉蛹。

  那身形一动不动,漫游的精神力却认出了他,啪嗒一下黏在了身上,哼哼唧唧的,带着一点难受的情绪。

  “雄主?”

  西泽几步靠近床边,把那蒙过头的被子拉下来,低声道。

  雄虫被烧得脸颊通红,连着脖子耳根都散发出滚烫的热度,却因为高热而无法安稳入睡,蹙着眉缓慢地一下下眨眼,迷迷糊糊的。

  “……嗯?”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耶尔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突然出现的雌虫,发出一声含糊而疑惑的鼻音。

  很快,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被按在额头上,舒服得他发出一声轻叹,意识被冰得清醒了些。

  西泽半跪在床前,将视线放到和雄虫一个平级,注视着那双沾染上生理泪液后,更显得漆黑清透的双眸。

  “您知道我是谁吗?”

  他轻声问,声音中带着一点忐忑。

  耶尔却只顾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没有回答,或者说那句话还在他脑子里没转过弯。

  西泽静了一瞬,垂下眸。

  雄虫在二次分化期间就是意识不清的,他不敢奢求耶尔能保持清醒认出他是谁,但也想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是彼此认同和喜爱的。

  但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柔软却并没有一丝迟疑——

  “西泽。”

  西泽倏地抬起眼。

  眼前的雄虫放下按着额头的手,一字一顿地道,“你是西泽。”

  西泽喉结剧烈滚动一瞬,心底的某根弦突然一松,让他低声笑起来,“没错。”

  “雄主现在的情况是二次分化提前了,由我来协助您渡过这次分化,这个过程并不痛苦,您不用害怕,只需要顺从自己的心就好。”

  说完后他又想起之前多次请求都被拒绝这件事,又放轻声音询问了一遍。

  “您愿意吗?”

  西泽耐心地等雄虫消化那一大段话,果然在眼神直愣了几分钟后,耶尔神情恍然,随即拉长了声音回答道。

  “愿意。”

  军雌刚才还冰冷凌厉的眸光,此时已经软得不像话了,柔和的笑意像被揉碎了铺匀在眸底。

  他俯身亲了亲耶尔的眉心,“雄主等一会,我去准备一下。”

  耶尔还没反应过来,一错不错地看着雌虫进入浴室的背影,好半晌才慢吞吞地抬手,碰了碰被亲到的地方。

  感觉好奇怪……但是又好舒服。

  他一时间陷入迟来的纠结之中,呆了一会后突然晃悠悠地起身下了床。

  ……

  “哗啦啦——”

  淋漓的水声将开门的声响掩盖住,西泽一时不察,被从身后猛地扑了一下,随即腰部八爪鱼一样缠上两只手。

  “雄主?!”

  耶尔被花洒的水淋湿了满头满脸,一时间更晕了,但怀中抱住的身体滚烫又柔软,让他舍不得就这么放手。

  头顶上的小冰袋掉落在地,晶莹剔透的冰块从破了的口子滚出,逐渐被蒸腾的热水融化成不规则的形状。

  “好热……”

  强力的水流被雌虫伸手挡住,耶尔终于能睁开湿漉漉的眼睫,冷淡的神情中带了一点委屈。

  “你怎么不帮我,反而洗澡去了……?”

  不太清醒的雄虫,真的比平时热情坦率多了,再加上一点迟钝的可爱buff,简直是暴击。

  让他完全……招架不住。

  “我的错。”

  西泽低笑,从顺如流道,在那臂弯里转过身,伸手解开了耶尔领口的扣子,帮他从湿透的憋闷中解放出来。

  微涩的气息随着蒸汽蔓延开,悄无声息地钻入毛孔中,不断盘旋积攒的江流终于找到释放的道路,霎时冲破阻碍奔涌而出。

  哗啦啦——

  浴室里弥漫着乳白的水雾,带着潮闷的轻微窒息感,却恰好催生了无数急促而凌乱的喘息,混杂在淋漓的水声中,显得朦胧而梦幻。

  墙面还是太冰了,站着的姿势也很不方便。

  耶尔晕晕乎乎地动作了一会,就被拐到了已经放好水的浴缸,“啊”了一声后被温热的水波沉没,下意识扑腾起来。

  “……雄主小心。”

  西泽把他提溜起来,雄虫身上的衣服都还没脱,被水一泡完全湿透黏在了身上,很不舒服。

  他伸手去帮忙,却在看见那一抹苍白细腻的皮肤时陡然停住,后知后觉地生出些隐秘的羞赧和不好意思来。

  好奇怪……

  明明已经在耶尔面前袒露过很多次身体,不会产生别扭和很强烈的羞涩了,却根本不敢看和触碰雄虫的身体——

  那不是这个社会雄虫一贯的柔弱细嫩,而是更加流畅有力,更健康而富有生命力的身体。

  像是一捧滚烫的新雪,于惊心动魄的漂亮中燃烧着更有质地、更令虫动容的东西。

  乌黑的发丝蜿蜒地沾在皮肤上,像是一片洁白宣纸中勾画出的墨线。

  极致的黑白中却泛着桃花瓣尖的粉,那是大逆不道的亵渎和玷污,也是将神祇拉下凡尘的痕迹。

  耶尔恍然不觉自己是什么样子,迷迷糊糊地朝着面前笑,像是明明急切又故作矜持的猫,眉眼弯弯地催促着。

  “进来呀?”

  西泽心底轰然一声,所有的顾虑瞬间被抛之脑后。

  他跨入浴缸,第一次像是初出茅庐的青涩雌虫一样莽撞而急切,攀上了雄虫的肩膀。

  浴缸的空间被挤压,里面的热水顿时满溢而出,摇晃的水波哗啦啦地浇淋在地面,飞溅起一片。

  ……

  一直等到浴缸中的水冷下去,耶尔的手指都被泡皱了,他们才从浴室出来。

  却连分开走几步路都不愿意分开,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后一起倒在旁边的沙发上,没有擦干的水珠顿时沾湿了一片。

  “头好晕……”

  在热水里泡了太久,耶尔觉得自己的发烧更严重了。

  他沉沉地压在雌虫身上,脸埋入一片气息香甜的柔软中。

  西泽则从茶几下摸出一个检测仪器,对着雄虫的额头嘀了一下。

  上面的数值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哑声道,“高热已经退了一点。”

  因为应激而自我封闭的精神力已经得到释放,正在房间里活跃奔腾,两股精神力互相试探着接触对方的本源,几乎要融合为一。

  但现在不过才度过了第一阶段,距离二次分化结束还有很长的距离。

  “嘀嘀。”

  门口传来提示的声音,西泽想起来医院会准备专门的药剂,要按时注入雄虫身体帮助稳定状态。

  他小心地将趴在身上的雄虫推开,将挂在沙发上的军装外套披上,前往专门的传送小窗查看。

  “唔……”

  闷过头顶的潮水终于下降了些,耶尔得到了珍贵的喘息时间,但刚想挤出一点空间思考,脑子就再次变成了一团浆糊。

  刚才雌虫说二次分化的事他记得,却也只记得这零碎的一点。

  好像有一层防护罩,将他和那些悲伤和愤怒隔绝开来,不让它们破坏这极为关键的时刻。

  他努力回想了一会,一无所获,视线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半蹲在门前的雌虫。

  那外套好像短了点……

  耶尔不太敢多看,却也挪不动视线,一直到西泽带着药剂回来,那无比专注的目光才分给了别的东西。

  “这是……什么?”

  西泽熟练地拆开注射器和小瓶药剂的盖子,将针头扎入其中吸取药液,趁着雄虫还没反应过来,拉过他的手臂利落注射。

  那又长又粗的针头扎入血管,逐渐蔓延出青色的淤痕,疼痛后知后觉地挤占混沌的脑子,但在疼痛难忍之前,那针头已经被抽出。

  伤处被按上凉丝丝的棉花,耶尔才慢半拍地委屈起来,小臂还安分地任由雌虫施为,却将脸转过去埋进枕头里。

  “你扎我。”

  闷闷不乐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让西泽哭笑不得。

  意识混沌的耶尔知不知道自己变得很幼稚,虽然非常坦率又可爱,但他不确保事后想起来时,脸皮很薄的雄虫会不会羞愤欲死。

  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把雄虫哄好。

  疗愈药液的效果很好,那针孔已经初步愈合了,只剩下残留的淤血导致的一圈微青,西泽移开棉花,低头在伤口处落下一吻。

  “乖,亲一亲就不痛了。”

  耳边的声音低沉,带着很多很多纵容和耐心,让耶尔的耳尖悄然热起来,胸口的一丝郁气悄然消散。

  他本来就没有真的生气,被哄了一下就好了,被雌虫按住下巴转过头,开始吸一袋加热过的营养液。

  草莓味的。

  耶尔晕晕乎乎地想。

  一袋营养液还没有喝完,那熟悉的焦灼再度涌起,刚刚才被安抚下的信息素蠢蠢欲动,被彼此间的滚烫体温蒸腾着咕噜噜沸腾。

  嘴里的营养液被拿开,原本稍稍平息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而黏.腻起来。

  “这好像不是家里的沙发……”

  耶尔嘟囔道,努力想分清沙发的样式,视野却被满满当当占据,越来越晕,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三四五六了。

  沙发比浴缸的面积大点,却仍然施展不太开,放在上面的卡通抱枕有些被压在身下,有些则被碰到滚落在地上。

  注入身体里的药剂似乎在发挥作用,随着时间过去,那些蒙住脑子的迷雾逐渐散去,让涣散的神志逐渐凝聚起来。

  耶尔喘息着,有些出神地凝视着眼前的雌虫。

  军雌的体格强壮而健硕,里面蕴含着的力量非凡,像是雪豹群中最为强大而具有震慑力的王者,毫不掺水的那种。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真的反抗,西泽能一脚给他踹飞出去,陷入墙里拔都拔不出来。

  但雌虫如此温顺而坦荡,几乎是彻底敞.开了自己,将无比脆弱的肚腹和颈侧都放在了雄虫的手心里。

  毫不介怀是否会受伤或者被粗暴对待,闷不吭声却反常地热烈回应。

  耶尔感到了细微的战栗。

  为这份强悍而蓬勃的生命力,也为这份纯粹而虔诚的爱意,它们几乎相生相长,不分彼此,而这些——

  都是专属于他的。

  那些苦难的岁月里,汲取着彼此的体温生活的日夜中,每一寸疯长的血肉中都烙印下了他的名字,等他察觉时,点点星火已然燎原。

  他自诩给出去的帮助微不足道,却得到了整整一颗心的报答。

  真的……值得吗?

  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耶尔有些酸涩地眨了眨眼睛,受心情影响动作也慢了下来。

  西泽有些疑惑地看向雄虫,察觉到了那一点没有隐藏好的难过,撑着手臂起身,按住耶尔的肩膀将他揽在了怀里。

  “雄主,怎么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却时刻预留着一丝警醒的担忧,生怕雄虫的二次分化有丝毫差池。

  “我……”

  耶尔抿了抿唇,有些出神地看着雌虫近在咫尺的脸,看进那双从始至终都如此璀璨的金眸中。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他肯定是不会和雌虫说这些的。

  但不知道是二次分化的高热导致的多愁善感,还是因为水乳交融时已经放下了心防……

  总之,他老老实实地把刚才的想法说出来了。

  西泽的神色在他讲述时逐渐变化,从担忧到陷入沉思,恍然理解意思后面露惊讶,最终趴在雄虫的肩膀上笑得停不下来。

  断断续续的热气喷洒在耳根,耶尔从忐忑到逐渐羞恼,勉强控制着面无表情道,“你笑什么?”

  “嗯……!”

  雌虫猝不及防受到袭击,猛地颤了一下,从喉间发出隐忍的闷哼,但终于止住了笑。

  西泽呼吸急促半晌,放下挡着脸的手,神情中浅淡的悲哀如露水般消散,像在残阳下无所遁形的阴影。

  他专注地看着耶尔,眸底的光极亮又极深沉,带着极为珍重和虔诚的爱意,几乎让被注视的对象感觉到了烧灼。

  “只是有些意外,雄主居然会这么想。”

  西泽轻声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会这样患得患失,小心地揣摩雄主的想法,和……觉得自己不配呢。”

  这是不是说明,耶尔对他其实也有那么一丝爱意?

  不只是单纯的喜欢,而是……

  爱。

  这个词像是灼烫的火星,在飞溅而出的瞬间就能感受到那美好和滚烫,却也让他心生畏惧。

  血肉被烧焦还是小事一桩,那星子却会被他流出的血浇灭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守着,看着它自由地在空中晃悠飘荡。

  ——哪怕最终离自己而去。

  耶尔却打破了他的失神,蹙着眉像是有些不满,“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机器,当然也会有这种想法啊。”

  说完他又放低了一点声音,像是在嘟囔,又像是不好意思,“再说了,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西泽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抿起的唇放松了些,凑上前去黏黏糊糊地亲雄虫,一直把耶尔亲到什么脾气都没了才罢休。

  “不准撒娇!”

  那唇舌热烈而缠绵,在脸上不停地糊着口水,耶尔一阵面红耳热,只能勉强保持不满的样子。

  但也许是因为仍然头晕,他只勉强抵御了一会,就架不住任由雌虫随便亲吻了,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在那些轻柔的啄吻间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再喝点水吧。”

  雌虫微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耶尔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去够水杯,就被抵住了下唇。

  一口温热的水被渡进口中,缓解了喉间的干渴,在舌尖泛起一丝微妙的甜意。

  耶尔捂着嘴,脸上已经红得不能看了,不好意思地低声道,“非要这么黏糊吗?”

  空气中焦糖的香甜气息不断翻涌,逐渐变得浓郁,将最后一分苦涩包裹着融化其中,再也闻不出来了。

  ……

  耶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滚下沙发的,幸好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而且雌虫及时把他捞过来按在了怀里。

  “压到你了吗?”

  他摸了摸身下的雌虫,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亲了亲才罢休。

  毛绒绒的地毯比狭窄的沙发更好放开手脚,耶尔便换了个方便用力的姿势——

  西泽背对着他趴在地毯上,像是一只准备狩猎时俯低身体的雪豹,脊背上每一块肌肉都绷紧着,从起伏精悍的肩背到劲瘦的腰线,漂亮强悍至极。

  像是将一头猛兽豢养在身边,不用耻辱的项圈,也没有用上其他暴力手段,却也乖乖地俯身趴在小腿边,晃晃悠悠地甩尾巴,只要伸出一只手,就能得到那湿漉漉鼻尖的一下下嗅闻。

  温顺至极,也可爱至极。

  喜爱和骄傲感几乎膨胀起来,让他有些飘飘乎乎的。

  “西泽。”

  耶尔忽然出声叫道。

  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很想叫一叫他,只要将这个名字含在嘴里,心脏都变得鼓涨起来,一下下敲击着耳膜,带来难以言喻的震动。

  “我在这里……怎么了?”

  西泽的声音有些含糊,反手摸索了一下,拉住了身后雄虫的手,轻轻地晃了一下,像是拿毛绒绒尾巴圈住饲养员撒娇的雪豹一般。

  “西泽?”

  耶尔继续叫道,伸手轻抚雌虫的脊背,让他慢慢平息下来。

  西泽终于找到间隙扭过头来,就算因为姿势的阻碍而不能完全看到他,那双金眸也眨都不眨地往这边看,清晰可见其中的眷恋和爱慕。

  “雄主,怎么了?”

  他的声音沙哑,以为雄虫有哪里不舒服,迅速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你可以也叫一下我吗?”

  耶尔抱着西泽的腰俯身压在他身上,躲着雌虫的视线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语气轻快而柔和。

  西泽反手摸上雄虫的腰,清了清嗓子,低声叫道,“雄主。”

  “不是这个。”

  “……耶尔?”

  沙哑的声音有一丝迟疑,很不习惯似的,他也确实很少直接称呼耶尔的名字。

  但那两个字音实在可爱,让他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耶尔。”

  “……嗯。”

  耶尔微阖着眼,许久才嗯了一声,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近乎战栗,一瞬间让他丢盔弃甲。

  心脏像被绳子绑住,却并不痛苦憋闷,那种感觉仿佛在漂泊无根的海中确定了自己的锚点,丢弃的风筝被攥住了尾端的线。

  “以后多这样叫叫我,可以吗?”

  他轻声道,余下的话音没入雌虫印上来的唇舌中。

  胸口激荡着的情绪找不到出口,在彼此的体温中不断盘旋、升高——

  最终成为彻底点燃星云的焰火。

  “砰!”

  是膝盖猝不及防磕到玻璃的声音。

  房间里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只拉了一半的窗帘,另外一半可以见到干净又透彻的玻璃,和照射进入的和煦又温暖的金色晨曦。

  雌虫被他抵在了那扇窗户中间,一半压着柔软的布料,一半的身体则被玻璃冰得一颤,呃了一声后伸手攥住窗帘稳住身体。

  罪魁祸首却还在身后幸灾乐祸,完全不顾他的辛苦忍耐,在耳后亲了一口后轻笑道,“你可以站稳的,太用力攥坏了怎么办?”

  事实证明,站稳是没办法站稳的。

  那可怜的布料被攥得皱皱巴巴的,变成各种形状,最后几下时发出快到临界点的吱呀声,听起来有些可怜。

  那手又覆上另一只更白净的手,强烈的肤色反差看起来却格外和谐,手指挤进下面那只手的指缝间,十指交缠着松开了那块布料。

  但下一秒——

  “唰!”

  那块窗帘被猛地拉开,大亮的天光瞬间照射进来,整个房间包括挤压在玻璃上的……一览无余。

  西泽喉间发出窒息的哽咽,似是羞耻至极,但身体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冷落下来,反而更加兴奋,甚至微微痉挛起来。

  “……雄主嗯……耶尔呃嗯!”

  雌虫的话音含糊不清,耶尔还以为那是求饶,一句“这是单向可视玻璃”几乎含在了嘴里,却很快认识到——

  雌虫并没有求饶或抗议,只是在惶恐时下意识喊他的名字,仿佛只有确认他在身后,就能什么都不怕了。

  一切的羞耻不堪甚至暴露,只要是耶尔给的,他都全盘接受。

  耶尔今天已经很多次为雌虫心悸了,之前还能兴致勃勃,现在却……实在有点不忍心欺负他了。

  “不怕,这是单向玻璃。”

  他在雌虫的肩膀落下一吻,像是灼烫到什么,西泽浑身一颤。

  “……雄主。”

  他无声喃喃道,巨大的酸涩袭上眼眶,在一次次的深呼吸间被压抑下去,没有丢脸地流下眼泪。

  手心下的玻璃一片明澈,隐约可以看到外面一片热闹的景象,虫群如潮水般来来往往,远处高楼耸立,悬浮车沿着流畅的星轨一路穿行,像是千瞬的流光。

  一切都是最好的景象,一个普通而平常的下午。

  而他站在这里,终于和心中那一抹阳光融为一体,感觉到呼吸都快要暂停。

  ——他有太多太多的顾虑,但那些在雄虫面前,似乎也都不足以为顾虑。

  只剩下满心激荡和虔诚,和想要拼命敞开、容纳和奉献的爱意。

  那些情感和这阳光融合在一起,细碎的金色粉末般,飘扬洒落在空中,一点点降落在了耶尔身上,让他看上去像是站在无边的光明中。

  西泽用目光描摹玻璃上雄虫的倒影,失神许久后,轻之又轻地在上面落下了一个吻。

  但与此同时,耳后被印上几个温热而响亮的亲吻,“啵啵!”

  胸口温暖饱涨的触感几乎要让他落下眼泪,但还是忍不住低声轻笑起来,无比纵容着敞开了最深处的血肉去容纳耶尔。

  像是任由恶劣坏小孩挤爆弄脏的奶油泡芙,被里面甜腻柔软的内容物涂抹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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