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耶尔起身, 将位置让给015动作,顺手将不小心弄倒的沐浴露扶正,打开了浴室烘干。

  “要将他放到哪里呢?”

  015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耶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转头看见015扶着雌虫站在房间正中, 一起回头看向他, 画面莫名和谐。

  “那就……”耶尔有点卡壳,不知为何脱口而出, “去床上吧。”

  等等。

  他很快反应过来,懊恼地一拍额头,闭了闭眼。

  刚才在浴室泡久了脑子也进水了吗?怎么会说去床上的?!

  对耶尔来说, 床是非常私密的地方。

  很小的时候他就和大人分房睡了, 从小到大都没有让谁动过他的床, 更遑论允许谁在上面休息甚至睡觉。

  这个时候也来不及铺防水布了, 而且如果当着雌虫的面铺,一定会让雌虫以为自己被嫌弃了,更难搞。

  耶尔有些纠结地走出去, 看见雌虫正小心地坐在床上,弯着腰擦头发,没有将水珠滴在床单上。

  “雄主。”

  听到脚步声, 西泽顶着浴巾侧了侧脸,看向雄虫的方向, 抿平的唇角几乎压抑不住地扬起,低声道, “今晚……”

  耶尔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伸手在雌虫凌乱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擦干了吗?注意不要着凉。”

  他还在想着关于床的事。

  不应该……他对床这个字是比较敏感的, 刚才的鬼使神差基本不可能出现, 但他又确确实实说出了允许。

  他们是什么可以共享床的亲密关系吗?

  耶尔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眉心蹙起陷入沉思。

  他们确实做过一些奇怪的事没错,但每次都是迫不得已赶鸭子上架,算不得由水到渠成的情感推动。

  西泽应该也是不愿意的,只是被社会教化习惯如此。

  除开阴差阳错建立的雄主和雌奴关系,他们应该算……朋友吧?

  或者更进一步,是经历了一些事的关系比较特殊的——好朋友?

  耶尔沉吟片刻,觉得这个定义还算比较贴切。

  他犹豫片刻,还是道,“要是觉得好一点了,你就……”出去继续睡吧。

  “……”

  但柔软微湿的头发缠绕在指间,雌虫抿着唇,乖乖地把头发抵在他的手心,纵容那手指一顿乱搓乱揉,像是炸毛的小狗。

  特别是那双金眸向上抬起,努力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湿润的眼尾微微垂下……更像小狗了。

  耶尔呼吸一窒,剩下的话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纠结了一会,他妥协地叹了口气。

  ……外面天气这么恶劣,沙发睡起来确实不舒服,就破例这一次。

  “让015帮你换一身衣服,准备休息了。”

  想起外面的工具还散落着没有收拾,耶尔走进客厅,却猝不及防被冷风吹得一颤。

  阳台门不知怎么被推开了一条缝,夹杂着冰雪的劲风将帘子吹得鼓起,露出外面浓黑低沉的夜色一隅。

  风暴呼啸肆虐,丝毫没有停息的征兆。

  他走过去关好门,却不知为何心底猛地一抖,隐约的不安弥漫开来。

  “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015的声音倏地响起,吓了耶尔一跳。

  他将帘子“唰”地拉紧不留一丝缝隙,才转身道,“没什么,已经弄好了吗?”

  “是的,地上这些我来收拾吧,您去休息就好了。”

  “好,你今晚记得不要休眠,多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免得又发生什么状况。”

  ……

  耶尔反手关上房间门。

  西泽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盖着被子半躺在外侧的床沿,听到动静后睁开眼睛,看向这边。

  他的身体轮廓柔软起伏,显得强壮而软厚,散发着滚烫的热度和沐浴露的香气,像是可以扑上去、埋进里面肆意妄为的巢穴或温床。

  现在的氛围……实在过于奇怪了。

  耶尔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睡衣向浴室走去。

  “我要再洗个澡,你先睡不用等我。”

  “好。”西泽低声道,身体往下滑缩进被子里。

  等耶尔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雌虫正背对着他躺在床上,身体起伏的轮廓被柔软的被子遮掩,呼吸安稳绵长。

  他悄悄舒了口气,放轻脚步走过去关了灯。

  “啪。”

  房间里终于陷入一片静寂的黑暗,唯有窗外朔风呼啸、大雪簌簌的单调声响。

  耶尔小心地踩上床,从雌虫的腰上跨过去,轻轻掀开被子躺下。

  被窝里面本该是冷的,但是雌虫的体温略高,透过被子传了过来,沾了他一身熨帖的暖意。

  来自另一个生物的呼吸清晰可闻,甚至比外面的风雪声还要明显,在耳边挥之不去。

  ……太近了。

  他看着窗帘上模糊的花纹出神,强迫自己闭了眼,试图忽略身后的存在。

  甚至数了一下羊尝试入睡,但——

  完全睡不着!

  短暂又漫长的几分钟过去,就在耶尔打算起床吃点安眠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摩擦的窸窣轻响。

  他本以为是雌虫翻了翻身,但下一秒,暖融的风拂过脊背,带着滚烫体温的棉被蓦地裹了一身。

  耶尔呼吸的频率一丝不乱,身后调整被子的动作小心轻缓,被窝里一片暖融融的高热,逐渐融化了指尖的冰凉。

  对比被窝外面的寒冷,下床吃药的想法渐渐变得艰难。

  ……算了,就这样睡吧。

  在暖意的加持下,些许轻薄的睡意终于光顾了他。

  身后滚烫的热源离得不远,后颈能隐约感觉到喷吐的灼热鼻息,但那点距离还是让被窝漏了风,怎么也没办法将全部身体埋入温暖之中。

  耶尔有点难受地蹙起眉,往被子里缩了缩。

  “……”

  雄虫的呼吸变得绵长,似乎已经熟睡,但西泽仍然异常清醒。

  他其实骗了雄虫,重建精神图景不是那么简单快速的事。

  至少在渡过最动荡危险的期间之后,那些被搅乱的记忆和情感没有退潮,反而更为混乱激烈。

  扭曲畸形不知道是谁的脸纠缠闪现,尖锐的耳鸣几乎刺穿太阳穴,感官颠倒混乱,阵阵撕裂的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却分不清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他呼吸隐忍,吞下一切可能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耶尔,不想将雄虫吵醒。

  但倏地,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微凉的手心贴上他的额头,似乎是在试探温度对不对。

  雄虫的声音响起,模糊中带着一点担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西泽喉结滚了滚,伸手摸上贴着额头的手,用力握了握,“……没事,就是有点失眠。”

  “我去拿点药给你。”

  耶尔收回手就要掀开被子下床,但被雌虫哑声制止了。

  “不想吃药……要不我们说说话好了,等会自然而然就困了。”

  好像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耶尔沉吟了一会,又缩进被子里,“要说点什么?”

  西泽忍过一阵刺痛,假装在困倦地思索,“让我想想……”

  他想说些什么,但挑挑拣拣,才发现之前的生活原来如此乏善可陈,除了战争就只有战争,偶尔夹杂着无聊的权力斗争,说出来也只是徒增厌烦。

  想了许久,他挑了个件不怎么复杂和讨厌的,权当做睡前故事说给雄虫听。

  “有一次返程,发现迁跃点坏了,只能慢慢地开回来,但因此也看到了不少很美的景色。”

  “其中有一片星云闪烁着玫瑰的鲜红色,形状好似一颗心脏,像有生命一般有节奏地鼓动收缩。”

  “印象里没见过这种星云,便随手打开记录仪录了下来,回去后记录仪被上交到专门的地方检测和复盘。”

  “但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引起了轰动。”

  西泽低声笑了笑,还能依稀记起那些天文学家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们脸色涨红得像猴子屁股,嚷嚷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肯定是不知道谁恶搞出来的!”

  “他们总是宣扬宇宙没有秘密,声称近百年内都不会再有新发现,结果这个言论仅仅出现一年,就被一次平常的回程途中的随手记录打破,也挺……滑稽的,不是吗?”

  失去敬畏之心,被傲慢屏蔽了双眼,自然就见不到新的事物,只能原地踏步。

  耶尔屏息听完他的讲述,被逗得哼笑了几声,“后来怎么样了,那片星云现在还是野生的吗?”

  “后来取名叫‘维拉之心’,意寓神明的心脏。”

  雌虫的语调低沉而柔和,带着一分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笑意。

  脑海里针扎一般尖锐的刺痛逐渐和缓,像是将故事讲述出去后,原本杂乱的记忆也得到了一次梳理,精神图景里狂躁的精神力渐渐被安抚下来。

  想了想,耶尔低咳一声。

  “作为回礼,那我也来说一个吧,如果有什么不符合常识的地方,忽略它就可以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养了一条小狗对吧?”

  “那是在街上捡的流浪狗,具体过程就不说了,总之我给它起名叫汤圆。养了快一年,有一次我放学回家,看到门居然开着,而汤圆完全不见踪影。”

  “后面着急地找了很久,终于在三天后在原来捡到它的垃圾桶旁边找到了,饿得可怜兮兮的,一见到我就扑上来……”

  想起当时的情景,耶尔还是又生气又想笑。

  西泽笑了一下,追问道,“怎么会突然跑出去的?”

  “是当时对面的住户做了红烧肉,香味把汤圆馋到了,就想讨一块来吃,但它方向感极差,兜兜转转一大圈后彻底迷路,流浪期间还差点被抓去又绝一次育。”

  但埋怨过后,耶尔又忍不住怔怔出神,半晌才低声道。

  “它现在已经被朋友收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原来那么贪吃,幸好……”

  他想说幸好将它转交给朋友了,不然他猝死后汤圆肯定又会变成流浪狗,只能可怜兮兮地翻垃圾桶找东西吃。

  但浓烈的思念蓦地上涌,让他眼眶微热,些许酸涩漫上鼻尖。

  察觉到雄虫情绪低落,西泽摸索着抚上他肩膀的位置,隔着被子拍了拍,有些笨拙地哄道,“以后有机会可以随时去看它,不然把它接回来养?”

  “没事,这样也挺好的。”

  耶尔眨了眨眼,把情绪压下去,又突然道,“话说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心照不宣这个之后是指什么,但之前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不谈,趁现在聊一聊也没有什么。

  西泽静了一瞬。

  “确实有些事要做……”

  无数考量和斟酌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他垂下眸,状似无意地道,“或者可以先去会会把我害得这么惨的罪魁祸首?”

  “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耶尔语调自然得像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然后把那些家伙都杀了。”

  “……”

  西泽可能被他的凶残言论震到,默默无言好一会,才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我以为您会让我忍耐或原谅,毕竟……”

  雄虫是多么平静温柔的虫,仿佛能理解和包容一切狼狈和苦难,不会愿意见到争斗和血腥的场面。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耶尔蹙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以为我是什么圣父吗?”

  将刀锋回击伤害,用温柔回馈爱意,这才是他的行事准则。

  西泽几乎叹息地道,“您说得对。”

  沉默半晌,他又低声道,“好,把他们都杀了,然后把雄主接去主星生活好不好?”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蔓延过来了。

  耶尔直接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你杀你的,那是你的自由,我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给雌虫继续试探的机会。

  后面他们都不再说话,被唤醒的夜色再度沉沉地、温馨地沉淀下来。

  耶尔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中断了这次莫名而起又莫名而止的夜间闲谈。

  “好了,已经很晚了,休息吧。”

  半小时后。

  耶尔掀开被子,揉了揉凌乱的头发,看着旁边同样没睡的雌虫,一脸无言。

  “这么干耗着不是办法,还是去拿点药吃吧。”

  他起身按亮灯,掀开被子下了床,拉开床头的抽屉。

  不大的空间被各种药剂塞满,耶尔蹲在那里停了一分钟,才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后,从里面把安眠药拿出来。

  他的睡眠一直不大好,是因为小时候睡着睡着就会被抓起来揍一顿,精神逐渐敏感和紧绷,突然有一天就发现再也睡不着了。

  摆脱了那种高压环境后,安稳的睡眠也依旧没有回来,每次吃安眠药前都会哄着自己做心理准备,这么十几年过去倒也习惯了。

  他又起身接了两杯热水,将其中一份药和水递给雌虫。

  “都已经快天亮了,还好幸好还在周末,不用上班。”

  想起什么,耶尔蹙起眉,“不过明天下午预约了一家新的医院,要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行。”

  “能不能……”将药吞下,西泽神情犹豫,抿了抿唇还是吞下了后半句话。

  “什么?”正要上床的耶尔抬眼看他,“你说。”

  西泽蹭了蹭鼻尖,似乎觉得这个要求很不合理,有些不自然地低声道,“能不能,抱一下?”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仿佛时间都凝滞了,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擂鼓般的心跳打乱了他对时间的判断,可能已经有好几分钟,也可能仅仅只过去了几秒。

  “不行就……”

  “好啊。”

  耶尔思索了一下,爽快答应。

  虽然不知道雌虫为什么提出这个请求,但经历了剧烈的痛苦之后,或许确实需要一个拥抱,才能安心睡着。

  那双金眸先是低垂着,听到他答应后又倏地亮起,像是期待着抚摸的狗勾。

  明明是雪豹一样凶悍冷硬类型的野兽,却不知何时收敛起了强烈的攻击性,等耶尔回过神的时候,就只剩默不作声的驯服和温顺。

  他伸手插入雌虫蓬松的白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指腹偶尔擦过柔软眼尾,留下一道浅粉的痕迹。

  恐怕连西泽自己都不知道,每次被这样弄的时候,他脸上就会出现一种恐惧和渴望并存的微妙神色,不怎么明显,但耶尔就是能明白。

  雌虫靠近耳朵的地方擦破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刚才都没发现,耶尔的指腹用力按压了一下,“疼吗?”

  西泽茫然地看他一眼,无知无觉地往他手心蹭了蹭,像被抚摸舒服的猎豹一样发出含糊的低哼。

  耶尔轻笑一声,视线却不由自主移到雌虫颈间,那里有着一个冰冷的金属环,将脆弱又敏感的咽喉死死卡住。

  这东西……

  那次争吵过后,他们再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但雌虫不可能已经不在意,就算收敛了锋芒,他也不可能甘愿自断脊骨,俯身做什么狗屁雌奴。

  到底要怎么弄掉这个东西?耶尔眉心紧蹙,但只略略出神了一会。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雌虫安抚下来。

  他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无措,张开手臂换了几个姿势,感觉都不太对,“嗯……要怎么抱?”

  耶尔感觉自己好像老鹰捉小鸡游戏里的鸡妈妈,而眼前可不是什么小鸡仔,而是能几口吞下他的壮硕雄鹰。

  他十分成功地将自己逗笑了。

  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接着一股大力传来——

  耶尔猝不及防往前一扑,膝盖卡进雌虫打开的下身,脸则陷入一片软乎乎的奶油里。

  他下意识深吸了口气,瞬间被熟悉而香甜的浅淡气息填满。

  好……好弹,好软。

  腰被两条有力的手臂搂住,滚烫暖意从身前传来,雌虫抱得太紧,以至于他被完全禁锢在这个怀抱中,无法挣脱。

  耶尔缓慢地眨了眨眼,感觉到西泽将脸埋在了他颈侧,近乎叹息般深深吸了口气。

  怀里的身躯并不显得纤弱,而是柔韧而劲瘦,像是那盆鲜活而顽强的红玉藤,轻轻一折就能流淌出生命的汁浆。

  但西泽一再松懈了力道,舍不得将他弄疼。

  “……”

  柔软的银发蹭在脸侧,来自另一个鲜活生命的热度,便透过薄薄的纱布和毛衣灼烫在血肉上,覆满冰雪的荒原开始了一场悄无声息的雪融。

  感觉到这个拥抱的认真和郑重,耶尔犹豫片刻,伸手抚上雌虫的肩背。

  指腹触及的睡衣布料柔软轻薄,下面的肌肤被纱布分割得七零八落,却遮不住软厚漂亮的肌肉轮廓,还有清晰微突的脊骨线条。

  摩挲着那里一节节往下,就到了浅浅的腰窝,刚好可以将虎口卡在上面,然后顺理成章地掐住那段劲瘦的腰。

  真的和人类一模一样。

  耶尔突然想。

  他的视线下意识移向雌虫背部,从松开的领口处可以隐约看见虫纹瑰丽的纹路。

  而更深处,就是蝴蝶骨内侧负责藏匿翅膀的柔软翅囊。

  耶尔伸手摸了摸那里,翅囊的触感很奇特,很薄很软的一层,很脆弱也很敏感。

  西泽几乎浑身一颤,却没有躲避的动作,任由耶尔的指尖在那里来回轻抚,甚至扫过细小神经密集的缝隙口。

  雌虫被连根拔去了骨翼,所以里面什么也没有,不会突然展开骨翼飞起来,如果不受到刺激的话,也不会半虫化把他吓到。

  这个残酷的事实居然让他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释然,身体里一根始终紧绷的弦悄然放松。

  耶尔闭上眼睛,张开双手,完全地回抱了雌虫。

  ……

  睡前拥抱果然是玄学但好用的方法,又或者是安眠药已经起效,等耶尔再次躺进被子里时,已经困倦到睁不开眼睛了。

  窗外的风暴似乎也逐渐停息,不再噼里啪啦地敲击玻璃,全然的黑暗和温暖中,黏稠睡意翻涌而起,温柔的潮水般缓慢没过头顶。

  耶尔的呼吸逐渐绵长。

  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头顶传来一句轻而微哑的声音。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坦白那些事……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梦境被扰乱,他蹙了蹙眉,无意识地转身将那点空隙填补完全。

  怀里骤然被填满,西泽浑身一僵,半晌,才小心地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耶尔则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个姿势让他完全被笼罩在温热之中,原本扫过后颈的呼吸抵在耳侧,和身前低沉的心跳相合,是已经踩到边界的亲昵密切。

  鼻尖萦绕着西泽身上浅淡的血腥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和冷冽的风雪气息交织相融,出乎意料的好闻。

  他轻哼一声,将因为露在外面而有些冰凉的脸往下一埋,彻底陷入一片蓬发的软腻中。

  滚烫温度极为熨贴,但那里似乎有些僵硬,让他忍不住用头蹭了蹭,含糊呢喃了一句什么。

  作者有话说:

  耶耶:把你们豆沙了jpg.

  求不养肥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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