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并没有受伤，但却吓得不轻。
他本就没想过死，只是想要借着叶知秋对他的那点情分赌一把罢了。
所以，咬着牙跨过围栏时，他心里真的怕得要命。
如果说刚开始时，他还能因为那一点希望而死撑着。
那么后来希望破灭后，他蹲下身来无意间看到脚下的情景时，是真的手软到连栏杆都握不住。
如果不是那几位特警人员的速度足够快的话，说不定他当时就坠下去了。
不知道是惊吓过度的原因，还是已经心如死灰，靠在病床上，唐乐始终呆呆愣愣的，一语不发。
除了叶知秋外，他在这边几乎没有什么别的朋友。
所以此刻，病房里除了助教外，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学校里还有别的工作，”朱助教温声对唐乐道，“晚些时候，我通知你的家人过来陪陪你，散散心，好不好？”
听到要通知自己的父母过来，唐乐终于应激般地回过神来。
“我没事儿。”他迅速抬起眼。
“但你……但你这样，学校也不能放心啊。”朱助教忧虑地说。
“我真没事儿了，学长。”唐乐将身体坐直了些，“我当时只是听到那些流言一时热血上头罢了，给您和学校添麻烦了。”
“对不起。”他说，态度诚恳端庄。
朱助教很认真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那就好，”他说，“犯过错误其实没什么的，人生这么长，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咱们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机会？”闻言，唐乐像是笑了下，重又沉默了下来。
他这样一闹，并没给自己闹出机会来。
反而让这件正在舆论高峰上的闹剧再次掀起了一波小高潮来。
事情闹这么大，当时楼上虽然被清场，但楼下围观的人却是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的。
现场的情景，不知道已经留在了多少人的手机里。
现在，学校论坛和微博上，已经到处都是他跳楼威胁叶知秋的视频。
既然已经用上了非常规手段，那就说明，用常规手段已经无法证明自己的无辜和清白。
这个举动并没能打动叶知秋，反而真正做实了他抄袭的罪名。
而且，以死相逼这种行为，不仅给校方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还浪费了许多的消防和警力等社会公共资源。
对外界而言，不仅无法引起丝毫的同情，反而会招来了无数的非议。
就连原本给了三天自证时间的赛方，都于事情发生后不久，正式发布公告，取消了唐乐那副作品的参赛资格。
唐乐怔怔地靠着病床坐着，大脑一片空白。
“学长，”他忽然问，“如果我说自己没有抄叶知秋的话，你会相信我吗？”
助教当然不信，但考虑到唐乐目前的状况，他只得硬着头皮点头，“信的。”
唐乐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随后就再不说话了。
虽然，他千方百计想要对家里人瞒下这件事儿来。
可在现代通讯如此发达的情况下，就算他的父母不看微博，村子里总有其他人看。
尤其这件事情又已经在热搜上挂了这么久，而且随着事态发展，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很快，唐乐还是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
女人一边哭一边骂。
“……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家里花这么多钱让你出去是读书学本事的，不是让你去丢人现眼的，你爸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儿，等回头知道了，他还有什么脸出门见人，咱们家的脸都被你在外面给丢光了……”
唐乐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挂了电话。
朱助教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临走前在医院发传单的人群中找了个临时陪护，此刻，对方正坐在门口看着他。
唐乐起身，进卫生间反锁房门后，将电话拨给了陶若晴。
“叶太太，”他问，“我的事情您都看到了吧？”
陶若晴正在重新拟定叶知夏婚礼的宾客名单。
她是极爱面子的一个人。
当年成功上位后，因为肚子越来越大，怕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她和叶洪宪的婚礼办的其实十分仓促。
往后许多年里，每每想起来，她总是倍感遗憾。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着，等将来孩子们结婚的时候，她一定要为他们大办特办，风风光光。
此刻，看着被删除到已经寥寥无几的宾客名单，陶若晴只觉，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尤其，现在还不仅仅是婚礼规模大小的问题，最重要还是高文烨那个畜生……
手里的笔被捏得咔哒一声，陶若晴一向完美的表情终于迸出一道深深的裂痕来。
所以电话响起好一会儿后，她才慢慢伸出手去。
而看到屏幕上唐乐的名字，她更是十足厌烦。
在脑海里迅速分析了下唐乐的剩余价值，陶若晴还是接了起来。
“怎么？”她问，一反往常的温和，语气颇为冷淡。
“叶太太，”唐乐问，“我的事情您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陶若晴说，“可惜，你一直都没看清楚小秋骨子里的冷漠，他的前程似锦，怎么可能允许你去拉他的后腿？”
唐乐对叶知秋的恨意，不需要陶若晴再添砖加瓦。
他今天来找陶若晴，是有其他的事情。
“我现在已经穷途末路，”唐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开口，“现在，也该到我为前面的付出索取回报的时候了吧，叶太太……”
他顿了顿，“我的前途，以后可要全都寄托在您身上了。”
“你付出了什么？不过跟我说一说小秋的动态，替我说两句话，以免他不小心走了歧路，就连哪句话该怎么说都是我教你，”陶若晴笑了一声，语气中的不耐几乎化成了实质，“而且，我平时给你的也不少吧？如果不是你急功近利，将自己逼入绝境的话，好好毕业，拿到学位，我手里这么多资源，给谁不是给，怎么可能会亏待你？”
“是你自己急功近利才陷入现在的困境，”陶若晴顿了顿，冷冷道，“怎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现在倒要赖上我了？”
唐乐笑了一声，看着镜子中映出的，自己扭曲变形的脸，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一步，可是他也已经懒得再向人解释什么。
因为无论怎么解释，在叶知秋强大而完整的证据链前，他都不过是无奈跳脚的小丑罢了。
只是，这张扭曲的脸后面，却又情难自禁地慢慢现出了秦见鶴高大挺拔的身影。
清风霁月，冰霜一般。
本就是配不上的痴心妄想，在这一刻，更是被放大到了极致。
镜中的鲜明对比，让唐乐一瞬间绝望至极。
他想要嘶吼，想要嚎叫，想要无情地践踏毁灭掉面前的一切……
可最终，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看来，”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叶知夏什么都还没告诉你吧？”
“告诉我什么？”陶若晴戒备地问。
“这几年，你算计小秋的那些录音，我可是已经存的满满当当。”唐乐笑了一声，“你觉得，如果我把这些东西曝光出去的话，叶先生会怎么看你，你巴结了那么多年的那些豪门太太们又会怎么待你？还有，叶家的家产，你以为还能那么稳稳当当地被你握在手心里吗？”
对面安静了下来，唐乐听到陶若晴明显加重了的呼吸声。
他乘胜追击。
“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工作，一个位置，”他说，“这对于您来说，不过是打个招呼的事情而已，对于高文烨来说，就更算不上什么，作为娱乐公司，新烨总需要造型师吧？”
“事情爆出来，叶知夏和高文烨被人在圈内指指点点戳脊梁骨，还是把我放进公司，继续发光发热，”唐乐笑了笑，“这两个选择，我相信对您来说，不难选吧？”
闻言，陶若晴默默咬紧了牙关。
叶知夏和高文烨的关系，现在就已经全是呼呼往里漏风的破洞了。
哪里还能承担得起这些事情？
那只会让叶知夏在婚姻里更加被动。
疯狗莫打，穷寇莫追，陶若晴比谁都明白这样的道理。
“好。”她缓缓调整着自己的语气，声音虽缓和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却冰冷阴森至极。
“不过，你还是要先读书。”她说，“现在齐鑫的生意越做越好，你叶叔叔对他的态度，最近也刚刚有所转变，我会尽快促成他和小秋的好姻缘，如果这时候我帮你进入高文烨公司的话，只会让小秋对我反感戒备，到时候，这件事儿上反而不方便了。”
听筒里安静下来，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像是在互相角力一般。
大约以为手里有证据可以依仗，好一会儿后，唐乐终于应了一声。
“好，”他说，“我再信你一次。”
挂了电话，陶若晴的脸色迅速阴沉了起来。
她不安地在房间里快步走动片刻，随后停在了窗口的位置。
是该尽快让叶洪宪接受齐鑫了。
必须尽快让叶知秋和齐鑫修成正果，彻底毁了他才行。
不然，万一唐乐这枚炸弹提前引爆，后果将不堪设想。
*
上午事情刚出来，怕影响叶知秋整理证据处理事务，金宝宝和李少君没敢继续打扰他，只化身网络斗士，将所有事情整理出来，在微博上到处扩散为叶知秋解释。
现在看起来，事情已经初步解决，两人下午老早就等在了Q.L大门外，等着接叶知秋下班。
一会儿看一下时间，一会儿看一下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五点半钟，李少君立刻将电话拨了过去。
没说两人正等着，李少君开口先问：“还忙着吗？”
“快忙完了，”叶知秋的声音传过来，和平日没有什么区别，“怎么，你们来接我了？”
李少君：“……”
“嗯，”他只得说，“正在楼下，不过你先忙你的，我们没什么事儿。”
“知道了。”叶知秋说，挂了电话。
人台上的立裁只做了一半儿，叶知秋将工具放下，随后关闭电脑，收拾东西下楼。
边往电梯间走，他边低头给秦见鶴发了条信息过去。
虽然正是下班高峰期，但因设计工作的特殊性，所以这层楼电梯间的人数并不多。
但冤家路窄，叶知秋发完信息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在等梯的周朗。
从时装周回来后，周朗多少收敛了一些。
一是，秦见鶴破例让赵志提前回国，并将人劝退，对他多少起到了震慑作用。
二是，即便后面两场秀展叶知秋并未在场，但他那三套展品还是以极小的优势，超越了一向坐拥销冠位置的周朗。
还有就是，叶知秋还在读书，且还兼顾了剧组的工作，来公司的时间本就比一般员工要少。
就算过来，大部分时间，他也是在办公室内埋头工作。
私下里，周朗想遇到他也并不容易。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虽然暗潮汹涌，但表面上还算平静。
不过，叶知秋在Q.L的地位越来越稳，确实让周朗分外焦虑。
不仅仅时装周上他的优秀表现，连其他品牌都被吸引。
还有后来，公司特意邀请张群群来演绎他的新款女装，换来了如潮水般好评。
让叶知秋官网上本就热销的商品更是销量激增，供不应求。
以至于到现在为止，Q.L官网新品，预约数量排在前三的，设计师一栏的名字全部都是叶知秋三个字。
最重要是，叶知秋现在自己还开发了几家新工厂。
就连他现在想要在资源上压他都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不用说，他还得到了赵云庄的赏识，顺利入驻八号楼剧组。
现在，只有人不知道他周朗，却好像无人不知道他叶知秋了。
周朗一向是不甘人下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后，他想将叶知秋踢出这个圈子的决心越来越重，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抄袭风波，他本以为是个绝佳的机会。
结果，叶知秋一整天都没出门，想阴阳的时候连人影都没见到，见到的时候人家问题都解决了。
倒是自己忍不住地演了一天的内心戏，想一想就觉得晦气。
“小叶老师，今天过得不太舒服吧？”周朗站在电梯一侧，意味不明地问。
“没有。”叶知秋微笑。
“也是，”周朗说，“毕竟能在热搜上挂着，多少人想炒都炒不出来这样的热度，就是小叶老师对待昔日好友是不是有点太冷酷了，人都快被逼到跳楼了，你都不说过去看一眼，难不成他要真跳了，你也由着他跳？”
“路是他自己选的，”叶知秋微笑，意有所指，“康庄大道，还是悬崖峭壁，从来都不在我。”
两人对视片刻，一个阴冷沉郁，一个微微含笑。
就连电梯停下发出提示音来好像都没有人注意到。
最后，还是周朗身侧的孙朝阳咳了一声。
“两位老师，”他提醒道，“梯来了。”
周朗之前就发过誓，九月十月份的春夏时装周，他一定要力压叶知秋，再夺冠军。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不仅他自己正拼了命地凑素材搞创作，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就连他组里其他人也是压力倍增。
每每叶知秋这边的人早已下班，他那边的人却还在拼着命陪他熬着。
这会儿周郎也不是下班，只是和孙朝阳一起下去用餐而已。
但和叶知秋几句机锋打下来，这会儿他连食欲都没有了。
“你帮我带份餐上来吧，”他冷着脸对孙朝阳说，“我先把那份稿子再顺顺。”
“好，周老师。“孙朝阳应着，和叶知秋一起上梯。
电梯一路下行，每一层都有人上来。
说起话来不方便，孙朝阳就用手机打了一条信息发给叶知秋。
【孙朝阳：小叶老师，我从头到尾都是相信你的。】
叶知秋看了，抬眼冲他笑了一下。
到了餐厅那层，孙朝阳率先下梯，叶知秋则直接下到一楼。
从电梯出来，他边走边拨通了李少君的电话。
只是还没等他接起来，叶知秋就隔着玻璃大门，看到了李少君的车子。
他直接挂断，径自走了过去。
车窗开着，一前一后两颗脑袋搭在窗口正往大门这边张望着。
叶知秋刚一迈出大门，后面的车门就被打开，金宝宝跳了下来，小跑着迎了上来。
这两个人，上午和他联系后，就将他们之前和唐乐一起去他家里的事情整理出来发到了网上。
这其中自然包括，唐乐去了他的工作间后，便延迟交稿的事情。
看当时的热度，李少君当时还很有可能买了水军来炒热度，力求让更多人看到。
不过，上一世他们跟在他身边操过不少心也伤过不少心。
有时候叶知秋会忍不住想，如果很多年后两人再回望的话，大约也只会发现，在最好的年华里，他们心里留下的，却满是斑斑驳驳的伤痕。
叶知秋知道，即便这样，他们也不会后悔。
但是他后悔。
所以这一次，他一点都不想他们再被这种事情给卷进来。
他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着他们，让他们在可以单纯快乐的年华里，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过下去，无忧无虑。
所以，注意到他们参与进来后，他就让秦见鶴把两个人的微博热度给压了下去。
毕竟是素人，有专业人士下场，两人的微博很快就没了什么曝光率。
不过事情也有意外。
因为临近中午，官方声明还未出来时，白优转发了金宝宝的微博。
随后，孟青言又转发了白优的微博。
孟青言的人气，外加青白二人正在合作的电影八号楼的热度，金宝宝那条微博热度最终还是在这两位的推波助澜下达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峰值。
直到正午时分，Q.L和时尚中国齐齐发布正式声明，给出完整的证据链后，热度才逐渐被分流。
“小秋。”金宝宝跳过来，握着叶知秋的手，小心翼翼地想说什么，又没敢继续说下去。
当年，唐乐是叶知秋带进他们三人的小圈子里的。
他对唐乐有多好，他和李少君都看在眼睛里。
所以，即便李少君一直不喜欢唐乐，但为了叶知秋，他也对唐乐好，真心实意地沉下心来，把他当做朋友来对待。
曾经那么看重的人，如今几乎毫无过渡地就走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就算叶知秋说不伤心不难过，他们两个也不会相信。
金宝宝紧紧握着叶知秋的手，好像通过这样的方式，就可以把力量传递给他一样。
随后他又想到，唐乐的作品已经被赛方公布出来有了一段时间，那么，叶知秋应该是早就看了出来才对。
“你怎么什么都不和我和少君说？”金宝宝蹙眉，握着叶知秋的手，难免有些埋怨。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酵成这样。”叶知秋微笑。
看金宝宝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抬手揉了揉他的脸，“哎呀，这样不好看了。”
金宝宝皮肤敏感，这么多年来，一向都只敢在脸上擦宝宝霜。
甜腻腻的香。
但叶知秋只要一闻到这味儿，心情就会莫名变得极好。
“秋爷，”李少君发动车子的同时也抬眼往后视镜中看，“想吃什么？”
又问，“要喝酒吗？我记得之前时装大赛庆功那天，你点的几瓶酒还存在会所里没喝完？不如今天喝了，我帮你再存几瓶好的？”
他还记得那天，因为好酒都被楼上包厢定了，叶知秋还老大不高兴来着。
“那几瓶啊，”叶知秋笑，“我哥过去时早喝了。”
那家会所，是他重生醒来的地方。
但也是他上一世真正对齐鑫动心的地方。
叶知秋不是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在那里，那个时间节点。
究根结底，大约还是上一世后面的许多年里，他总是在后悔，后悔那一晚为什么要对齐鑫动了心。
那个地方，他再不想去了。
因为只要过去，就难免会想起那一晚的事情。
别人千方百计设好了陷阱，而他就那样踏了进去。
即便明知道悔恨没有意义，他还是会悔恨，会泛恶心。
所以存着的那几瓶酒，他也都交代给了叶铮。
说曹操曹操到，刚提到叶铮而已，他的电话就进来了。
“下班了吗？”叶铮问。
“怎么？”叶知秋有点好笑，偏头往后看。
不过，这会儿他们已经离Q.L有一段距离，拥挤的车流中，叶知秋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不会来我公司了吧？”他笑问。
“还知道笑，那就是没事儿了。”叶铮说，片刻后又说，“来带你吃个饭。”
“宝宝和少君来接我了，”叶知秋说，“你回吧，哥。”
对面安静了片刻。
“今天爸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怎么一通都没接？”叶铮问。
叶洪宪嘛……
打电话能有什么事儿呢？
真相出来之前，大约只是为了来敲打呵斥他，怕他丢了他的脸面。
真相出来之后……
哦，真相出来之后，好像他就没再打过来了。
他干嘛要接他的电话，来恶心自己呢？
“当时忙着和公关那边对接，没来得及接听，后来又忘了。”叶知秋不甚在意地说。
上一世，叶铮虽然极少参与陶若晴叶知夏母子的那些事而，但在挑拨他和叶洪宪的关系上，他确实是没少出力的。
本以为他又要故技重施，但对面却只传来很轻的一声叹息。
“等会儿给爸回个电话吧，免得回头他见了你又生气。”叶铮说。
闻言，叶知秋微微愣了一下，唇角浅淡的笑意未变，眼底却冷了下来。
说实话，他忽然有点看不懂叶铮这个人了。
或多或少，他和他印象中有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