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田一郎:不对,怎么想都不对吧!

  但是他队长已经在他动摇的这段时间里,重新拨通了号码,嘟嘟的等待铃声响了三下,电话被接通了。

  …………

  港口大厦顶层。

  森鸥外坐在宽阔的首领办公桌后,手边摆着一杯已喝了一半的金酒,面前堆放着所有关于别动队、能搜集来的资料。

  回到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他就开始为下一项事务烦心,完全没有时间为错失魏尔伦感到遗憾。

  “明天就是ACE的庭审日了啊,黑蜥蜴还是没找到潜入别动队的办法吗?”他语气里带着半真半假的抱怨,“再这样下去可真要糟糕了啊,万一ACE在庭审过程中说出有关我们港口黑手党的罪行……”

  “广津先生已经完成扫尾工作了吧?即便ACE供出他所知道的一切,也不会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尾崎红叶半侧着身文雅地坐在沙发上,没怎么去碰那杯摆在面前茶几上的金酒。

  比起这种口味刺激的洋酒,她更偏好某些口感更柔和的清酒,更何况与首领谈论这种重要议题的时候,万一不慎喝醉可是很失礼的。

  尾崎红叶淡定地无视正在她对面沙发上打滚的少年太宰:“先前妾身还不理解,为什么黑蜥蜴去横滨警视厅捞一个人会这么困难,就连广津先生的异能都无法对别动队的房门造成伤害,现在倒是明白了……”

  如果那位前·欧洲谍报员,阿蒂尔·兰波也在别动队中,他的空间系异能的确很难对付。

  不过比起这件事,她更在意:“鸥外大人,真的对那位雪名先生非常宽容呢。”

  “……”

  办公室里忽然陷入微妙的沉默。

  雪名阵的名字绝不是熬夜工作的最佳伴侣。甚至像恐怖电影的前兆电话铃——

  “嗡……”

  ——恐怖电影突然照进现实。

  “……”森鸥外脸上的神情霎时褪去了,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机的来电提醒。

  硕大的雪名阵三字仿佛一种深夜诅咒,从屏幕中透出深深的恶意。

  ——他上辈子一定是缺大德了,这辈子才轮上雪名阵这么个下属。

  他收回眼神,就像另一个世界中的太宰治曾经抗拒看雪名阵的消息一样,他也完全不想接这通电话。

  面对着尾崎红叶讶然的注视,森鸥外启唇:“你——”

  少年太宰:“森先生真是太过分了,雪名先生那么好,你为什么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森鸥外:“——???”

  你醉了吧太宰,这是清醒的人能说出的话吗??

  少年太宰脸上带着喜津津的表情——这明显是伪装出来的,身为监护人的森鸥外一眼便能看出对方的神情有多浮夸——捧起自己的手机:“你们看,雪名先生之前还担心我住集装箱会不会不安全、监护人不负责会不会不给钱,特意给我转了十万日元!”

  森鸥外:“…………”

  ——原来如此!

  终于破案了!

  之前他还想着为什么一向对住处没什么要求、他多问几句还嫌烦的少年太宰突然想要什么大平层,原来是雪名阵煽的风、点的火!

  还有那十万日元——森鸥外:“他是什么时候转给你的呢?”

  少年太宰报了个日期。

  森鸥外低头一查,果然是他将预支工资打过去的那天,看时间估计是前脚从他这儿拿到工资,后脚就转给少年太宰借花献佛。

  森鸥外:“…………”

  佛了。

  这俩人从头到尾拿的都是他的钱,他却还要被拿到预支工资的雪名阵教育“父不慈,子也不会孝”;被空手套大平层的少年太宰反复指点“监护人不负责任”。

  雪名阵仅仅只是从他发的五十万里拨出十万块转给少年太宰而已,现在少年太宰就大有“雪名好甚,鸥外何能及君也”的架势!

  这是对待首领的态度吗?这是对待金主爸爸的态度吗?

  能不能反省一下自己?

  从不会反省自己、只会在他人身上找原因的少年太宰炫完十万“巨款”,已经再度懒洋洋地躺会沙发上,发出不孝子的催促:“所以森先生还没回答之前的问题呢。为什么对雪名先生那么宽容?”

  “按照森先生的计划,他本该和旗会一起,第一批与魏尔伦照面的吧?”

  办公室里一下沉静下来。

  换成以往,对于这种不听话的棋子,森鸥外绝不会心慈手软,必然会用强硬到恶劣的手段,令对方明白乖乖听话才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但面对雪名阵时……

  “你们应该都知道吧。关于我曾在常暗岛上做过的事。”

  森鸥外的手指无意识地搭成塔状:“为了向上层统治者证明异能将会左右未来的战局,我曾要求与谢野晶子无限复活参与战斗的士兵。她因此被求死不得其路的伤者恐惧憎恶,获得‘死亡天使’这样的称号。”

  “是的。”尾崎红叶顺着森鸥外的话应和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并非赞同森鸥外的做法,只是困惑于这件事很符合森鸥外的作风,她不明白有什么问题需要森鸥外特地提出来,以及这与她所问的雪名阵有什么关系。

  “我在前往常暗岛前,曾丢失过一段记忆。”森鸥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虎口,“记忆缺失得异常明显,就像被人用刀子直接切出了两处断口。”

  “嗯~?”少年太宰翻过身趴在沙发扶手上,饶有兴致地打量森鸥外,“如果这不是森先生自己动的手,那抹除记忆的人还真是傲慢。”

  不在意自己动的手脚会不会被发现,不担心被发现后会不会被报复。

  正是因为对于森鸥外其人的不在意,才会采用如此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

  “上一秒还站在异能战场的炮火中,下一秒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一处宁静的小村落里……”森鸥外并不真切地苦笑了一下,“期间我的所有记忆都被抹除干净,只有某种不明来由的情绪还充斥在胸口。”

  是强烈的野望,是不知名的渴求。敬畏被前两种情绪牢牢压在最底下,几不可查。

  “我在后来尝试过很多办法,想恢复这段记忆。”森鸥外说,“但都无功而返。直到那日在警视厅中看见雪名阵……”

  对方的样貌与穿着是全然陌生的,但在隔着单向玻璃对上视线的瞬间,那种心悸般的熟悉感便从灵魂深处钻出来,令他立刻便想起那段遗失的记忆。

  尾崎红叶愣了片刻,接话道:“如果在战场上出现这样一个人,那必定会对战局造成一定影响的吧。鸥外大人后来有去调查那场战争中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件吗?”

  “调查了,很可惜没有。”森鸥外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个人,似乎无意插手战场,只是简简单单地在那里经过了一遭……不知是为了什么目的。”

  而他大约只是对方意外撞上的一点小麻烦,于是就像一团毛茸茸的苍耳,短暂地被带离原处,又被轻巧地在村落放下。

  尾崎红叶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随后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您不接雪名先生的电话,这样逃避接触,要如何确认雪名先生是否是您想找的人呢?”

  森鸥外:“……………”

  一旁的不孝子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看戏眼神,积极地起身将被森鸥外不着痕迹推远的手机再度搁回森鸥外手边:“森先生,明明教导着我最优解,却不能以身作则呢。——啊,雪名先生的电话又打来了。”

  熟悉的名字在屏幕上亮起,宛如恶鬼催命。

  森鸥外有些痛苦地拿起手机,赶在雪名阵开口前抢占先机:“为什么到现在才联系我,雪名?太宰的召回令,早在三天前就已经下达给你与旗会了吧。”

  想起之前雪名半夜连环夺命短信的仇,森鸥外:“立刻来首领办公室见我。我要听你当面汇报。”

  电话一掐,神清气爽。

  是了,差点被泥石流创忘了。他是Boss,雪名阵是底层螺丝钉。

  当首领的意义不就在于能在任何时刻随意翻员工的牌子?

  森鸥外的营业性微笑又能挂起来了,顺道叮嘱少年太宰:“找机会试探试探特务科的口风,看看他们对待别动队是什么态度。”

  少年太宰懒洋洋地站起来,顺口胡扯一些红白玫瑰语录:“雪名先生就不会这么差遣我,森先生跟雪名先生相比真是差远了。”

  森鸥外:“……”

  你差不多得了……!

  与此同时,警视厅内。

  雪名阵放下被掐断的电话,还有些惊喜。

  员工在要求加薪时最怕遇到什么?依照他的经验,当然是老板听都懒得听就挂断电话。但当面交流不一样,在员工没有说完话之前,老板无法单方面结束对话(……),成功加薪几率大大提高。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雪名阵简单说了句去去就回,便动身前往港口大厦。路上顺道翻了翻监控,将新的有趣片段分享给网友。

  …………

  相隔亿万世界。

  太宰治面无波澜地看完又一份写满“我是废物”的文件,顺手将这份盖着特务科红章的文件丢进碎纸机。

  昏暗的光线,碎纸机沉闷而具有节律性的响动,很容易催生困倦——直到某种声音响起。

  “嗡……”

  “!!”半靠在落地幕墙边、昏昏欲睡的中原中也猛然惊醒,按住差点滑落的礼帽,便条件反射式地产生头疼、心梗的症状。

  从不逃避任何绝境的重力使开始逃避:“跟我无关的内容,别找我看。”

  太宰治没有抬眼,信手刷开屏幕,然……

  太宰治:“……”

  太宰治:“。”

  足足十秒之后,太宰治搁下了钢笔。将手机推至靠近中原中也的桌边,并抬起脸:“与你有关。”

  中原中也:“………………”

  不对吧……你这个反应不对吧!!

  如果只是一般的信息,为什么要盯着足足看了十秒钟才有反应,为什么特地在把手机推给他之前放下钢笔、抬头一副打算仔细观摩的模样啊!?

  中原中也的头皮顿时开始发麻。

  他慢吞吞地从落地幕墙走到办公室边,心里乱糟糟地想着“这次又是谁”、“是蹲局子还是前卫艺术杀手”,一直到确定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绝不可能因为谁又蹲局子、东京的杀手又搞出什么新花样而失态,才定下心看向手机——

  踩在兰堂头顶办公桌上的魏尔伦:嗨~

  中原中也:“……………………………”

  瞳孔地震的est级别是彻底凝固。从目光到呼吸,中原中也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跳也停滞了,头发丝像正弓腰哈气的橘猫般炸起——

  谁来·告诉·他。

  为什么·兰堂先生·头顶·有一张·办公桌?!?

  为什么·魏尔伦·会·踩在·兰堂先生·头顶的·办公桌上?!?

  眼前的这张照片,没有十年的精神病史根本没法看,中原中也难受到无法呼吸,几乎立刻痛苦地挪开了眼睛。

  对于生者来说,能见到阔别已久的亡故之人无疑是一种幸运。但中原中也觉得,最近这种幸运逐渐变成了一种精神凌迟。

  反观太宰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时正仔细端详着中原中也的神色,俨然将之视为一种精神食粮、电子榨菜,还是现场直播版。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你没想过未来可能有另一个太宰治也顶上这东西吗?”

  太宰治漠然回视。对于办公桌出现在任何人头上,哪怕是自己——等等。

  ……等等。

  这东西,应该不会出现在织田作头上吧?

  太宰治:“……”

  …………

  相隔亿万世界。

  雪名阵对于网友们的陆续炸毛并不知情。此时他正跟着引路的港口黑手党成员,一路走进大厦。

  上一次来到港口大厦,他只是在门口稍作停顿,拍了张远景便被打发去了Old World台球吧。此时踏着干净整洁的红地毯,雪名阵再度发出感慨:

  ——面子工程真的要不得啊。

  港口黑手党的资金恐怕都用来建设这几栋大楼了吧?难怪连首领的弟子都只能住集装箱。

  他一路四下打量,并不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被扣上“土包子进城”的评价,事实上引导他的人只要不九十度抬头,根本看不见他有没有在左右张望。

  这种身高上的差距,显然给前方带路的人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以至于出了电梯,走到最后一段路时,对方的步伐明显快了不少,直到办公室门口才一个急停:“到了。”

  站在门口的两位黑手党动作整齐地举起枪,比了一下雪名阵,像是某种威慑。随后向侧迈了一步,伸手推门——

  雪名阵:“等等。”

  …………

  办公室内,尾崎红叶坐在沙发边,看到在场的另外两人在门外传来男性沉静的声音后齐齐换了个动作。

  森鸥外是抬起一只手头疼似的撑住了额头;少年太宰则像是倦怠的小狗终于看到了新鲜事物一样猛然坐直身体。如果这时候他身后有一条尾巴,那大概会在无比期待地疯狂摇摆吧。

  尾崎红叶因此对门外的人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凝神静听:

  雪名阵:“你们不检查我有没有携带武器吗?”

  守卫:“……”

  守卫:“搜过了,没带。你可以进——”

  雪名阵:“等等。”

  门卫:“…………又怎么了。”

  雪名阵:“这次我出国,才知道有些杀手是可以用内裤杀人——”

  “雪名先生!”森鸥外不得不提高音量,他冷静的打断声几乎被少年太宰发出的大笑所淹没,“请进吧,我相信你并不会刺杀我。”

  雪名阵在少年太宰的大笑声中推门而入,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就是:“太宰还是如此天真烂漫,甚是欣慰。”

  “……”少年太宰忽然也不是那么想笑了。

  失去少年太宰肆意的大笑做背景音,整间宽敞的首领办公室重新变得压迫起来。

  森鸥外沉下神色:“雪名先生似乎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被喊——”

  “?”雪名阵的神色忽变。

  这种神色出现在他脸上是极其少有的,虽与他惯常的行事作风截然迥异,却与他天生显得沉稳庄肃的模样气质完全契合。以至于森鸥外在对上那双似乎隐隐泛出银白、像是捕猎中的骇兽般的眼睛时,几乎产生一种感觉——好像这样锋芒锐利到目光都扎人的模样,才是对方的真实面貌。

  雪名阵:“——森先生有囚禁过男孩……大约22岁左右的男性青年吗?”

  森鸥外:“……”

  森鸥外保持着礼貌微笑:“什么?”

  ……Pardon?

  “22岁——罢了。”雪名阵叹了口气,“森先生能否暂且起身?将这张办公桌挪开。”

  森鸥外:“……”

  尾崎红叶:“…………”

  少年太宰又想笑了,他觉得如果这样精彩的场面能多上演几次,雪名说他多少声天真烂漫都没问题。

  森鸥外勉强在泥石流的冲刷中守住阵线:“雪名先生,你似乎忘了。你被传唤到首领办公室,是为了对自己违背首领命令,在国外停留多日做出合理解释的。”

  “太宰向你传达了立即回国的命令,你为何仍在马萨诸塞州停留了三天?”

  “哦,那个啊。”雪名阵心不在焉地应着,掏出手机,翻找视频的同时,目光始终在办公室内逡巡。

  ——太像了。

  如果撤掉办公桌,在玻璃幕墙前降下不透光的落地幕墙,几乎与网友和他初次视频时所处的环境一模一样。

  地板高级木材的精致纹理,几道隆起的承重方柱——所有的细节,都和他调亮了视频亮度、反复拉拽回看的细节近乎吻合。

  他勉强收回飘走的注意力,集中精力应对发钱的老板:“因为前几天的经历太精彩了,我想看看还有什么后续。”

  他将自己拍摄的视频翻给老板看,有宣传官色.诱刺客的,有刺客脱了裤子被冷血摁在病床上的,有驾驶飞车在过江大桥顶端栏杆上激情追击的,最后是惊险刺激的教堂爆炸案。

  尾崎红叶的得体微笑在看见护士装·脱裤刺客时便宣告崩裂,在看到冷血面无表情地左手拎着杀人内……杀人凶器,右手拎着挂空挡的护士装刺客从病房里走出来时,更是整个人逐渐褪色。

  森鸥外同样说不出话。反倒是少年太宰看得近乎两眼放光,指着内裤杀手的片段哈哈大笑,面对教堂爆炸案时倒是一脸索然无味。

  对此,雪名阵只能评价:内裤不套在自己头上,是感觉不到痛的。

  森鸥外:“嗯、嗯,我大约是明白你的意思了。”

  虽然很离谱,但这个离谱的理由配上离谱的连环刺杀以及离谱的雪名阵,忽然就变得合理又正常。

  森鸥外在混乱的思绪中捋出头绪:“既然你和旗会始终一同行动,那为什么回来的只有你,没有旗会?”

  “……”雪名阵稍微放下了点手机,露出有些黯然的表情,“他们说我奇葩、有病、不想再看我哪怕一眼。”

  ——童叟无欺,都是将旗会丢进号子里时信天翁跳着脚骂过的话。

  但组合起来回答森先生的这个问题,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旗会因为嫌恶雪名阵,最后与雪名阵分道扬镳。”

  森鸥外顿了一下,然后想:……很难不赞同!

  换做是他,也完全不想和雪名阵相处哪怕超过十分钟。旗会能和雪名阵呆在一起整整三四天,已然是意志力坚定的表现了。

  但作为首领,森鸥外还是安抚性地道:“他们这么说真是太过分了。这样说起来的话,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呢,雪名。”

  资本家的关心,有,但是不多。

  森鸥外将别动队的资料推至雪名阵面前:“ACE,还记得吧?既然他是因为你的空间异能才落入别动队手中的,那么扫尾的事就交给你了。”

  森鸥外拍了拍仍面色黯然的雪名阵:“杀死他,在明日庭审开始之前。”

  森鸥外的掌心搭着雪名阵肩膀的肌肉,明显感觉到对方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

  森鸥外微微挑眉:“雪名觉得这么做不——”

  1

  雪名阵带着几分期待:“这算在工资里吗?还是有提成回扣?”

  森鸥外:“……”

  你掉钱眼里去了吧雪名阵……!

  ·

  森鸥外派雪名阵刺杀ACE,显然是有多重打算的。

  一来借此继续之前没能完成的事——试探雪名阵的实力,二来如果能成功,也算是对刚成立的别动队的一次震慑,以此告诉他们,港口黑手党没那么好惹,以后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计划毫无问题,坏菜就坏菜在少年太宰身上了。

  少年太宰完全没打算把自己在别动队看到的事宜告知森鸥外——当然,也无法告知——对于雪名阵其实就是别动队成员的事更是绝口不提。导致森鸥外完全没怀疑雪名阵与别动队有关——毕竟如果有关的话,和雪名阵一起进过警视厅的少年太宰一定会知晓的吧?

  少年太宰:知晓哦,就是不太想告诉森先生而已。

  所以说,雪名阵劝告的父不慈,子不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雪名阵在森鸥外的催促下不是很情愿地离开首领办公室,等回到警视厅,已经是凌晨三点。

  原本空荡的办公室里变得热闹起来,是终于从救火现场归来的队员们正在卸头盔(……),顺带抱怨:

  “我说办公室的门是不是该扩宽一下了?进出真的很不方便。”

  “别提了好吧?救人的时候我没注意周围,一下卡在两颗树中间,真的很尴尬!”

  “家人们谁懂啊,有两只猫踩我头上,现在还黏在办公桌上呢。”

  “哦哦?”摘下头盔恢复自由的队员们一下聚过去,开始吸这两只大自然的馈赠。

  真田一郎打着哈欠走向站在门口的雪名阵:“培养皿放在医务室,很可能吓到明天来上班的同事,我刚刚出门,把培养皿捎回来了。——对了,你和森鸥外谈得如何?能去黑衣组织做双面间谍吗?”

  一直在想着“为什么森鸥外的办公室和网友初次视频的背景那么像”的雪名阵后知后觉:“忘问了。无妨,等ACE事了再问也一样。”

  他将森鸥外的命令复述了一遍:“……待庭审完毕,如若不判处死刑,那便让ACE回归细胞房。届时只需稍稍放出一些ACE已死的风声,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小组自然能查到。如若判处死刑……那就更好操作了。”

  死刑打死了就算他刺杀成功的呗。不过这样的话,ACE的庭审就得提前了。毕竟森鸥外的要求是“在庭审前解决ACE”。

  雪名阵顿了一下,又用那种理所应当的语气道:“ACE的庭审提前到现在没问题吧?”

  “……”真田一郎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显示着凌晨三点的时钟,刚想提醒,又想起被雪名阵凌晨一点骚扰却仍然愿意接电话见员工的森鸥外,“——我去联系他们。”

  没道理人民的公仆比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架子还大,这个庭审必须可以提前!

  ·

  由于庭审牵涉到卧底工作,负责这次庭审的人来得相当快。就是带队的工作人员脸色状态不是很好,看起来像连熬了十来个大夜,但凡多一秒就会猝死。

  庭审的结果不出所料,并未判处死刑。

  这个国家的死刑虽未被废止,但几乎没人会这么判。ACE所要承担的除了支付巨额赔偿外,便是无期徒刑,关押地点依然是别动队的细胞房。

  那位走在猝死路上的工作人员顺道帮忙拟造了一番“ACE被刺杀而死”的虚假情报,临走前礼貌地询问雪名阵:“能借支笔吗?”

  “?”雪名阵抱歉地说,“可能不大方便,我陪你到前面文具铺买一支新的吧。”

  所有办公用品都是由APP绑定分配的,旁人并不能使用。

  工作人员像是不怎么在意地摆摆手:“那就不必陪了,我自己也能买。”

  对方礼貌地致意,很快带着其余人离开。天亮之后,在办公室打了个小盹的雪名阵迫不及待地给森鸥外发送短信:【解决了。】

  【这样报酬丰厚的任务多吗?不多的话,我能否申请去黑衣组织里卧底?我目前真的很需要钱。】

  ——还有人。

  尤其是专攻医学的人才。

  可惜港口黑手党没有这样的墙角,他也只能广泛开源了。

  雪名阵带着一种挑剔“家门口的超市怎么货品这么贫瘠啊”的眼神看着手机,顺道将森鸥外拨来的酬劳分出一部分,照例打给可怜的少年太宰,再将余下的部分统统投入到细胞房的扩建中。

  很可惜,这笔酬劳虽然丰厚,依旧只扩建了一间细胞房。

  雪名阵沉吟片刻,戳开在线客服催促:【之前接取的家教任务,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后续?】

  在线客服:【哦,在催了,等着。】

  …………

  美利坚,某座高大的写字楼中。

  菲茨杰拉德仰靠在老板椅中,陷入难得的安眠。

  这几日他过得非常辛苦。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之前的邮件——

  背后之人不知道拥有什么样的异能力,现实里的邮箱被邮件塞满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将邮件发送到他的梦境里!

  每天晚上入眠,他就得对着一千多台只显示邮箱界面的电脑干瞪眼,那些电脑还在聒噪地七嘴八舌重复一些废话广告:

  “家庭教师,您需要的家庭教师,就在家庭教师。”

  “疯狂疯狂家庭教师,家庭教师只需要九块九。”

  “我家门前有两位家庭教师,一位是家庭教师,一位也是家庭教师。”

  “啊……爱我,嗯哼~”

  ——最后那一条可能是乱入的,也许操纵梦境的人自己都没注意这泄露了一些自己平时上网的偏好。

  菲茨杰拉德:

  这两天签文件,他已经数次不小心将自己的名字签成“家庭教师”了,再这样下去,菲茨杰拉德怀疑自己的脑干都会变成家庭教师的形状……

  好在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他陷入瞌睡后,居然没有听见熟悉的魔音绕梁。难道是对方已经放……

  熟悉的广告声由远及近,仿佛在用行动证明自己永不言弃的坚定意志和优秀品格。

  “……”菲茨杰拉德木然地在梦中攥紧拳头。

  异能力,[华丽的菲茨杰拉德]。

  翡绿色光纹于沉睡中的身躯表面浮现,受美金增幅过的力量霎时压垮了老板椅,急坠而下的失重感将菲茨杰拉德在摔落地面前唤醒。

  菲茨杰拉德捂着额头在地面上坐了片刻,心情沉重地起身,打开自己的电脑邮件箱:【你究竟想要什么。】

  …………

  菲茨杰拉德的回信传来时,雪名阵正在看森鸥外回给他的短信。

  好消息!森先生同意他去黑衣组织卧底的要求了!

  坏消息,森先生没打算在他潜回黑衣组织这件事上出力。短信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让我看看你能怎么潜回去”的饶有兴致和看戏态度。

  雪名阵倒不在意森鸥外看不看戏,只要潜伏期间工资照发就行了。

  他在在线客服的提醒下打开邮箱回复:【应聘贵千金的家教。】

  对方的消息回得飞快:【投来的简历是真的吗?】

  雪名阵:【童叟无欺。】

  “……”菲茨杰拉德已经不想纠结真假问题了,很麻木地问:【那么这两位能让小女的期末成绩提升多少?】

  以及确定提升的是期末成绩吗?

  雪名阵沉吟片刻:【人的潜能是逼出来的。】

  他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那个C选项,实在不行的话,就让魏尔伦当着茜茜的面把父亲套麻袋打一顿,再丢一堆教辅试卷,茜茜肯定会乖乖做完的吧?

  茜茜,

  菲茨杰拉德完全想不到应聘方脑子里正在酝酿什么不做人的操作,他带着无比的疲惫回复:【总之见一面看看吧。不过可能需要过几天。】

  他必须尽快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亲自盯着这件事才能安心。

  为了防止对方继续投放废话广告,菲茨杰拉德大手一挥,往应聘简历备注的收款账号拨了一笔巨额预付金:【在此之前,别来干扰我休息了。】

  雪名阵:“……!”

  当初看到资金栏的下拉列表里只有一个任务,他还觉得太少,现在看来是他以穷人之心度富人之腹了。

  雪名阵飞快将新得的预付金转入警视厅资金中,选择扩建细胞房。

  半空中接连掉下足足三只大师球……细胞房,照这么算,菲茨杰拉德仅是支付给家庭教师的预付款,便抵得上ACE5%的身价。

  雪名阵馋得……不是,感动得近乎想要落泪,当即伸手叩了叩魏尔伦与冷血的细胞房:“准备出门,劳动改造。”

  可惜他要去黑衣组织卧底,不能一起同去。雪名阵看向挂着刚睡醒的惺忪倦意走来的兰堂:“这两位就交托给你了。”

  ——用蹲细胞房中囚徒赚取更多的细胞房,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可循环利用呢?

  “……”兰堂木然地接过两只电子镣铐,“你打算怎么潜入黑衣组织?”

  雪名阵略作思索:“除了苏格兰,我在组织里认识的就只有伏特加……只能从他身上下手了吧。”

  ·

  三日后。

  东京·某地下酒吧。

  基安蒂坐在吧台前,无所事事地把玩着新到货的柯尔特,左轮手.枪被她灵巧地拆开又装上,最后丢还给沉默地喝着闷酒的科尔:“伏特加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她有些不耐地敲了敲酒杯:“这家伙跟着琴酒干活这么多年,准时的意识应该已经刻进骨髓里了吧。还是琴酒临时找他有——”

  “乒!”

  酒吧大门被人粗暴地撞开,带得铃铛叮铃作响。

  几乎是一瞬间,酒吧中的所有人齐齐掏出武器,指向闯入者。

  基安蒂的神经紧绷了没一秒:“——伏特加?”

  她放松了须臾,很快又绷紧神经,警惕地持枪上前,看向伏特加的身后:“有敌人在追杀你?”

  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任何人看见伏特加此时惊慌失措的神情、不停大口粗喘的样子,都会产生这样的猜想。

  可伏特加却摇晃着手:“真、真是追杀,我怎么可能、把人往这里引。”

  他走进进入酒吧,原本惊惶的神色立刻肉眼可见地舒缓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基安蒂的错觉,她似乎从伏特加那张凶悍的方脸上看出了一点……安心下来的意思?

  “……什么情况?”基安蒂狐疑地退回吧台,坐到伏特加身边,还是没把枪收起来,“你遇到什么了,让你这么慌张。”

  伏特加猛灌了一口调酒师推来的龙舌兰,重重将酒杯搁至桌面,沉声道:“我,可能被尾随了。”

  基安蒂:“……”

  科尔:“……”

  基安蒂:“你尾随别人被发现了?”

  “不是!”伏特加震惊地看她,“是我,被人尾随了!”

  基安蒂眯起眼睛:“你被警察尾随了?”

  “不——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这很难理解吗?!”伏特加急了,“是我,被变态斯托卡,尾随了!”

  基安蒂:“……”

  科尔:“……”

  基安蒂:“你来之前就喝了?喝了多少?”

  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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