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翟忍冬恍然回神, 本能抓住箍在腰上的胳膊要动手。她手底下一瞬间的寸劲不是开玩笑。
纪砚清吃疼地“嘶”了声,用力把翟忍冬往怀里一捞,有点上火地低斥:“是我!”
翟忍冬的警惕心立刻淡了,随之而来的是陌生又异常亲密的姿势带来的紧绷感——背后拥抱, 这个动作纪砚清在CHUANG上也做过, 左手从她身前斜上去抓着她的右肩, 用力把她往怀里扣。她以为那个姿势已经足够亲密, 现在……
感觉截然不同。
翟忍冬脖颈里有热度迅速漫上来, 她偏了一下头,没避开纪砚清一直被吹过来的头发。
纪砚清放松手臂,但仍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说:“想什么呢你, 警惕性这么低。”
翟忍冬:“没什么。”
纪砚清:“没什么你跟丢了魂一样。”
翟忍冬抬手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头,说:“魂要真丢了, 你人现在已经让我撂地上, 起不来了。”
纪砚清轻嗤:“你试试。”
纪砚清说完,还是觉得翟忍冬刚才的状态不正常。她略一反思, 磕在翟忍冬肩上下巴抬起头,转头看她:“生气了?”
罗追那什么枕边人, 枕边风,她听着都恶心, 别说这位随身带着醋坛子的老板。
差不多快把自己溺死了吧?
纪砚清猜测。
翟忍冬说:“没有。”
纪砚清不信:“我看看。”
纪砚清抬起一只手握着翟忍冬的下颌, 把她脸往自己这边转。
转到一半, 纪砚清手上忽然有了阻力。
纪砚清抬眸看了眼翟忍冬, 发现她的视线定格在斜前方。
纪砚清蹙眉,顺着翟忍冬视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
骆绪刚从干净得仿佛在发光的商务上下来, 一身质地精良的西装配大衣,像是不知道这里多少度一样。她似乎一直这样, 一年四季西装熨帖,像在报复小时候的狼狈。
呵。
记不起来小时候的事,倒是一点没忘小时候受过的苦。
纪砚清的好心情在看到骆绪那秒就已经烟消云散,她松开翟忍冬的下颌,箍在她腰上的胳膊也垂下来,冷冷看着正在朝这边走的骆绪。
翟忍冬的目光从眼眸里投下来,看了眼空了的腰。
再抬起时,骆绪已经走得很近,笔直目光打量着她。
翟忍冬全身上下加起来可能都不如骆绪一件外套贵,但她的回视不卑不亢,沉静淡定。
很快,骆绪在纪砚清面前站定。
翟忍冬说:“我去车上等你。”
这话听着明显是要回避。
纪砚清蹙眉。
她不觉得翟忍冬现在的身份需要回避,再者,这种情况下,她要答应翟忍冬回避是把她置于何地?
不如前任?
不配知道她和前任的事?
这位老板想什么呢?
纪砚清脸色难看。
翟忍冬说:“你喝了酒,回去不能开车,阿旺又不会,只能我开。我药还没停,早上五点起床到现在有点困,这么开车容易出事。我去补会儿觉。”
翟忍冬的解释合情合理。
纪砚清拧着眉观察翟忍冬片刻,确定她脸上没什么异常表情后,眉心的褶子才算是淡了点。
翟忍冬便转身离开。
纪砚清却忽然说:“等一下。”
翟忍冬刚动的步子停住。
纪砚清伸手撩了一下她的围巾,说:“解下来给我,冷。”
翟忍冬没从纪砚清身上看出来分毫冷的意思,更不觉得她会喜欢扎眼的大红色。
对视片刻,翟忍冬把围巾解下来,递给纪砚清:“走了。”
纪砚清勾着嘴角,懒怠怠地“嗯”一声,抬手围围巾。
“方不方便坐下聊一会儿?”骆绪说。
纪砚清嘴角的弧度淡下去,垂手面对着她:“有人在等,不方便。”
“骆总怎么会在这里?”纪砚清反问。
骆绪说:“附近出差。”
纪砚清:“附近,那就是不在这里,有什么事值得骆总不辞辛苦亲自跑一趟?”
骆绪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手机,递给纪砚清:“你的微博已经登录了。”
“原来骆总是专程来送快递的,可惜了,我只要账号密码。”
“里面的SIM卡卡号就是账号,你选本机登录,有卡可以随时修改密码。”
纪砚清不接:“卡给我。”
骆绪抬着手不动,两人僵持着,良久,骆绪把手机收回去,用自己那支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拿个能拆手机卡的东西过来。”
电话挂断,纪砚清已经侧身看向路对面的大红灯笼。
骆绪把自己的手机装回口袋,说:“需不需要我让人编辑好文案发给你?”
纪砚清嗤笑:“你真当我离了你生活不能自理?”
骆绪没在意纪砚清的嘲讽,兀自说:“已经有粉丝在猜了,声明慎重点能降低对粉丝的伤害。”
“伤害?”纪砚清笑了,“骆绪,凭良心讲,我的事瞒过你吗?”
骆绪:“没有。”
纪砚清:“没有你怎么敢跟我用‘伤害’这个词?在跳舞这件事上,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是吗?你说我不爱你,好,那你爱我吗?爱我却不支持我的决定,反过来说我伤害别人?骆绪,以后再想指责别人的时候,麻烦先反思反思自己够不够资格。”
骆绪没说话,把手机递给已经走过来的助理:“卡拆出来。”
助理应声接住,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就把SIM拆出卡递给骆绪,顺便朝纪砚清打了声招呼:“纪老师。”
纪砚清冷着脸,没有回应。
骆绪示意助理先走,把卡攥在手里说:“是我对不起你。”
纪砚清:“你今天跪这儿,我就原谅你。”
骆绪缺乏感情的双眼注视着满目无情的纪砚清,片刻,说:“那个女孩儿的事,你再考虑考虑。白林是事业单位,想弄个人进去没那么容易,即使进去了也难出头,体制内有体制内的规矩要遵守,但那个女孩儿没有几年可以浪费。”
纪砚清冷笑:“我帮她不过是因为我在意的那个人想帮她,现在既然帮完了就结束了,没有售后,更不可能因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她,去领你一份人情。”
纪砚清的话半真半假。
真的是,她帮阿旺的确和翟忍冬有关;假的是,没有售后。
她很清楚骆绪的本事,阿旺真跟着她,不出一年就能名声大噪。
但她不会答应。
阿旺性格太软,见到生人连话都说不利索,可舞团是全商业化的运营模式,不可能让她永远躲在幕后,至于白林那儿,事业单位固然有死板的规矩要遵守,但需要面对的东西也相对单纯,所以两相比较,她更愿意让阿旺去白林那儿。
什么出头难。
那可是已经没有退路的阿旺,哪怕只是为了自救,她也会拼尽全力逼自己跳到人前头去。
她能走的路,她早在白林邀请吃饭时的那个短暂犹豫中就已经想好了,和骆绪多费的口舌不过是让她看清她的态度,日后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纪砚清伸手:“卡。”
骆绪把SIM卡放在纪砚清手上,说:“注意身体,尽量不要感冒发烧,你……”
“骆绪,”纪砚清直视着骆绪的眼睛,一字一顿,“需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结束了吗?”
骆绪默了半秒,说:“对不起。”
纪砚清:“我说了,你今天跪这儿,我就原谅你。”
骆绪一刀切的短发被大风刮乱,她停了一会儿,抬手拨回耳后,说:“再见。”
纪砚清微笑:“应该是请你彻底滚出我的视线。”
骆绪看了眼纪砚清,转身离开。
纪砚清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嘲讽地弧度慢慢压下来,脑子里涌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空茫。
她的前辈子好像真的一无所有。
爱没有,恨似乎也淡了。
就一个月而已。
一个月之前,她面对这个15岁捡回去,19岁在一起,到现在已经相处了23年的人还是一点就炸的状态,现在连恨都是心平气和地说出来。
是真的没爱过,才能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没爱过,为什么要把身前名身后事全交给她?
纪砚清想不明白,空茫趁机裹挟着寒风钻进裤腿,她连骨缝都觉得冷。
纪砚清低了一下头,躲风。
下巴压到材质没那么好,甚至有点扎人的围巾时,她一顿,脑子里闪过翟忍冬的脸,抑郁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纪砚清把围巾提过鼻尖,准备去找那位无所不能到连她的情绪都能轻易左右的大老板。
转身瞬间,路边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车喇叭声。
“滴!”
纪砚清抬眼,看到翟忍冬把车停在路边。
车窗玻璃封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要降下来的意思,刚那一声喇叭似乎也按得短促用力。
纪砚清挑挑眉,想起骆绪来之前,她和翟忍冬那段没结束的对话——生气了。
这么看起来,真有点那意思了。
刚说去补觉不会也是反话吧?
纪砚清隔着围巾摸了摸鼻尖,拉开车门上车,动手、开口之前,听到了后排阿旺的声音,“纪老师。”
纪砚清“嗯”了声,把嘴边的话咽回去,伸手拉下安全带。
车上一时无声。
对向而过的商务车上,骆绪视线看向眼尾一闪而过的车子,很久没动。
助理欲言又止良久,还是忍不住问:“骆总,给纪老师的文案还发吗?”
骆绪延迟一秒,说:“不发了。”
助理:“万一纪老师没考虑周到,惹恼了粉丝怎么办?自从七年前取消那三场演出开始,纪老师经常无意之间询问粉丝的情况,暗示后勤下雨派伞,天热派水,现在已经成了后勤必备的工作之一,粉丝也因为这些细节越来越喜欢纪老师,只有纪老师自己还陷在对跳舞这件事先入为主的偏见里,始终没有察觉。等她哪天发现自己心里有粉丝,却因为一条不谨慎的声明让粉丝失望了,心里肯定会难受。”
骆绪看着窗外没说话。
助理:“骆总,纪老师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强,我见过她哭。”
骆绪看着街头一个陌生女人脖子里的红色围巾,沉默半刻说:“走吧。”
助理:“骆总。”
骆绪:“走。”
助理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让司机开车。
另一边的纪砚清解开围巾放在腿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整齐的针脚。
车里空调开得足,渐渐地,纪砚清酒劲儿上来,靠着椅背睡了过去,再醒来天已经全黑了,驾驶位没有翟忍冬。
纪砚清揉着眉心坐起来,看到了风灯下立着的人。两手插兜,头微低,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纪砚清就是觉得她不太高兴。
呵。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于观察人了?
对啊。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注身边的人了。
纪砚清一动不动地看了会儿翟忍冬,拿着她的围巾下车。
听到开门声,翟忍冬身形一动,径直越过纪砚清,继续往后走。
纪砚清:“干什么去?”
翟忍冬:“熄火。”
翟忍冬侧身上车,熄了火,锁上车门。
黎婧刚好拉开店门,抄着手站在门口说:“纪老师,你可算睡醒了,我进进出出都看你三回了,饭菜搁炉子上差点烤干。”
纪砚清看着翟忍冬走过来,接走了她手里的围巾:“怎么不叫我?”
黎婧:“老板不让叫啊。”
说完瞥了眼正在进门的翟忍冬,叨咕着说:“不叫就不叫么,自个儿进来总行吧?也不进,干站那儿守着,就不怕冻成冰棍。”
黎婧一言难尽地摇摇头,小声吐槽:“外面又没狼叼人好吧,穷担心个什么劲儿。”
纪砚清往门里跨的步子一顿,抬头看着已经坐到炉边的翟忍冬,心里隐隐的有些热胀。
这位老板嘴硬心软,勾起人来比狐狸精还容易让人晕头转向。
纪砚清和翟忍冬洗了手,坐在炉边吃饭的时候,黎婧就在旁边守着,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添柴,存在感刷满。
纪砚清看了她两回,说:“你要不要去柜台看个电视,歇一会儿?”
黎婧猛拍一把胸脯:“我一点也不累!阿旺今天的成功是满满一盆鸡血打在了我身上!”
纪砚清:“……”
想和大老板单独说个话怎么这么难的。
纪砚清心不在焉地吃完饭,在楼下消了会儿食,总算看到翟忍冬有上楼的意思。
纪砚清和她一起。
经过房门口的时候,纪砚清拉住翟忍冬的手腕说:“大老板,聊一聊?”
翟忍冬回头:“聊什么?”
纪砚清开了门,把翟忍冬拉进来,在突如其来的暗色里说:“聊一聊我们大老板是不是生气了,再聊一聊我们大老板喜欢被人怎么哄。”
纪砚清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随手勾开翟忍冬的羽绒服拉链,把她摁在床尾的地毯上坐着,接着长腿一跨,坐她身上说:“我19岁就和骆绪在一起了。”
死亡开局。
纪砚清明显感觉到翟忍冬扶在自己腰上的手紧了一瞬。
可她能怎么办?
只有把醋坛子彻底打碎了,日后才不会再翻。
纪砚清食指关节抵了一下翟忍冬下颌骨,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对于跳舞,我一边厌恶一边又不得不做到最好,心理压力很大。”
“每次我拿了奖,或者取得什么了有分量的成绩,那些掌声和欢呼就会像超分贝的噪音一样在我脑子里响,不停响,没日没夜地响。”
“我想靠抽烟发泄,又不想让那东西进我嘴里。”
“我矫情,觉得它臭。”
“我就只是点着。”
“一开始有用。”
“但它让人上瘾,不一日一日加量,很快就失去效果了。”
“我越来越受不了那个声音。”
“最烦躁的时候,我把头皮抓出了血。”
腰上的手骤然箍紧。
纪砚清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风平浪静地说:“当时被骆绪发现,她告诉了我另外一种发泄方式。”
纪砚清拇指摩挲在翟忍冬唇上,说:“接吻,怎么激烈怎么接。”
纪砚清短促地笑了声,抬眸看着翟忍冬的眼睛:“其实一开始并不打算只是接吻,大家都是成年人,情Y才是最好的发泄方式这点心知肚明,我们……”
纪砚清话到一半,猝不及防被翟忍冬勾过脖子堵住了嘴。她今天的吻很粗魯,深得紀硯清被迫大張開口才能勉強接住。
急促的喘息很快在夜色裏響起。
紀硯清呼吸不暢,很長時間都沒有太多意識,等到翟忍冬離開,她已經被她放在了床上。
翟忍冬手撐在她臉側,低頭俯視著她。
纪砚清笑了声,抬手摸着翟忍冬紧绷的嘴角。
“这就受不了了?”
“我和她在一起快二十年,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身体接触,我们几乎都有,嗯!”
翟忍冬毫無征兆握過來的手,讓紀硯清低哼一聲,身子打著顫。她仰起脖子,良久,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大老板,手太凉了。”
翟忍冬变本加厉。她手上很有劲儿,纪砚清想象着她手背上随着张合动作一下清晰一下模糊的筋骨,神经MIN感到了极点。她硬拖着一丝理智,继续说:“但就是差最后一步。我对那种粘稠糾纏的事情提不起兴致,骄傲更不允许我被那种感觉掌控,或是费尽心思去满足谁。大老板,我就是有些人在背后说的那种清高到不可一世的人,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翟忍冬不语,低頭吻紀硯清的脖子身體,手心裏是她清晰的顫栗。她密不透風地占據著,某個瞬間往下看了眼,看到紀硯清勾起小腿,把最後那層薄薄的防護從腳踝上扯了下來。
這個發現讓翟忍冬的眼眶一下子燒得發紅。她紧握的手掌被纪砚清覆住,听见她说:“大老板,你讓我不止有興致,還有深不見底的探索欲,那晚我甚至想,整個手掌都被你弄濕了才好。”
纪砚清的话是倒在火上的油,吹在火上的风,翟忍冬用力拉开她的手按在旁边,唇低过去。
纪砚清渾身一繃,死死飯扣住了翟忍冬的手腕。情緒在她神經裏迅速堆砌生長,她極輕地呼了一聲,低頭看著恨不得把自己咬碎了吞下去的人,“难怪说话不算话,‘懒得动’还真是个好词。”骨頭都好像被烤酥了,腳趾也似乎在用力,但,感觉还是差点意思——不够大老板发泄不快。
纪砚清呼吸着,嗓音漸啞:“下去。”
翟忍冬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纪砚清。
纪砚清重复:“下去。”
翟忍冬抿了一下嘴唇,頭低下去。
……
地板上有东西掉落。
翟忍冬又抽了几张纸出来。
纪砚清仰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高兴了?”
翟忍冬:“高兴什么?”
纪砚清头发凌乱,目光缓缓聚焦在她脸上:“枕边人,是你,枕边风,只会向你吹。对我,她有的你现在也有,她没有的,你还有。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翟忍冬顿一秒,“嗯”了声,淡淡地说:“谁告诉我生气是因为这个?”
纪砚清:“???”
纪砚清现在的脑子是一团浆糊,她抬起手,软绵绵地扯着翟忍冬的衣领,把她扯到自己眼跟前说:“不是这个,是什么?”
翟忍冬说:“你今天为了阿旺,或者说为了我,向人低头,被人看轻。”
纪砚清:“白林,罗追?你生气是因为这个?”
翟忍冬:“嗯。”
“你还有脸‘嗯’?!”纪砚清咬牙,“既然和骆绪没关系,为什么不及时打断我?”她还以为翟忍冬那些带着怒气的触碰是因为嫉妒!
翟忍冬却说:“你看起来很想让知道你们的事,我不过顺你心意。”
纪砚清:“翟忍冬!你又骗我!”
翟忍冬:“骗你一次,我以后不再记着你对着我叫过骆绪的名字。”
纪砚清心一跳,抓得翟忍冬衣领更紧:“谁先套路的我?!”
翟忍冬:“我。”
“那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讨价还价?!”
“没讨价还价,刚才真的因为那些话生气了。”
“再信你,我跟你姓!”
“你无处发泄,把头皮抓出血的时候,我不在。”
“……”
纪砚清愣住。
翟忍冬深深吻她,吮咬她的嘴唇,碰触她的舌尖。
她以为不打扰,把什么都藏在自己心里就是对纪砚清最好的选择,却忘了去看一看她光鲜背后的伤痕。
……她一开始忙着生存,后来忙着逃避,没那么多的精力想到这里。
翟忍冬抬头看着纪砚清的眼睛说:“下次抓我头发。”
纪砚清胸腔里的酸涩汹涌澎湃,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很怕谁突然温柔,尤其是翟忍冬这种硬惯了,反差太让人难以招架了,她连生气竟然都是偏着她的,她……
纪砚清一把推开的翟忍冬的脸,侧身背对她。
翟忍冬没防备,静了几秒才转回去看着纪砚清。
她的肩膀在抖。
翟忍冬说:“哭了?”
纪砚清:“眼瞎?”
翟忍冬:“嗯。”
纪砚清:“……”
纪砚清被梗得没心情多愁善感,翻身摁着翟忍冬的肩膀,把她摁平在床上说:“翟忍冬,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从生活到感情,以后你再敢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跑去冰川里送死,我先动手掐死你!”
翟忍冬看着纪砚清,黑而长的睫毛在暧昧未散的空气里轻颤。
故意叫她,让她帮穿衣服给骆绪听的电话;
饭局上她是她,骆绪是骆绪的解释;
当着骆绪要她的围巾;
回来讲她和骆绪的关系;
……
除开为了她向人低头,被人看轻,纪砚清今天一整天都在想办法让她不误会。
纪砚清的心在向她靠拢,越来越近了。
这个认知让翟忍冬还没有完全平复的心跳渐渐失去控制,她放在身侧手蜷了一下,扶上纪砚清的腰。
纪砚清微微一抖,半眯着眼看她。
翟忍冬说:“刚刚的口感很好,还能再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