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魏鱼呼吸微紧, 脚步加快。

  巷子渐深,到了一个拐角,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听见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堂嫂?”

  魏鱼松了一口气,转身见到夜色中一身长袍的江连。

  “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

  “我适才参加同窗的生辰会,回来途中见到了小堂嫂的身影, 便跟了上来,”江连往巷子深处看了一眼, “小堂嫂在此处何事?饮冬哥呢?我方才碰见他, 一眨眼功夫不见了。”

  江连手里拿着个长条纸包, “还往我手里塞了这个。”

  黑灯瞎火看不清是啥, 魏鱼暂时没别的心思:“我也正找他呢。”

  他带江连拐进了巷子另一角, 发现里头是更深的巷子,再往回看,黑咕隆咚的辨不出方向, 也忘了自己是从哪个巷子口钻进来的。

  他推推江连,“先出去吧。”

  江连没动。

  “……”

  两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魏鱼指指点点:“路都记不住, 所以你进来作甚?”

  江连摸摸脖颈上的汗水,讪讪道:“未曾想这般多。”

  “读书人还是要多想想,多用脑子。”伴随一道重重的叹气声。

  江连:“……”教训的是。

  两人往回走,巷子口长的都大差不差,也不晓得脚下的路是不是来时路。

  静悄悄的深巷里,出现了道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登时慌了, 在夜色中对视一眼, 魏鱼拽着江连找藏身之处。

  还没跑上两步, 无情的大手攥住肩头的衣裳,魏鱼反射性地朝后仰,腰上拦了只手臂,“瞎跑什么?”

  江连在旁边喊了声“饮冬哥”。

  江饮冬肩上扛了一个人,人影高大,站的稳当,跟那抢了黄花大闺女的猖狂土匪似的。巷子幽暗,看不清他神色。

  “快被你吓死了。怎么半夜跑出去偷了个人回来?”魏鱼气喘吁吁。

  “先回客栈。”

  江饮冬不欲多解释,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眼,“你们倒是巧。”

  魏鱼戳戳江饮冬的腰,“没你巧。”

  背着他出去“偷人”!

  一晚上被人从背后偷袭两次,魏鱼小脸愤愤,闷声跟在江饮冬身后,一步一拖沓,走的十分不爽快。

  前面带路的江饮冬忽然停住,他走到江连面前,“帮忙扛着。”

  江连是书生,也是能干些农活的书生,一个普通身量的人还是扛的动,扛不动也能背着。

  他举了举手里的一个长条纸包,犹豫道:“那饮冬哥你拿一下。”

  江饮冬碰着他时,往他手里塞了串糖葫芦,人就跑了。

  江连有自知之明,这糖葫芦定然不是给他的。堂兄依旧有本事,半夜出来办事还不忘买零嘴哄人。

  江饮冬帮着把人送到江连背上,顺手将糖葫芦扔给魏鱼,“脸别皱巴了,吃吧。”

  扭头往后看的江连:“……”

  这么黑的夜,怎么看出脸色的?

  魏鱼拆开套在糖葫芦上的纸,掰了小块冰糖衣填嘴里,嘟囔道:“这也不是你给我买的。”

  “不是我买的,他能给你吃?”

  魏鱼吃的甜滋滋,江冬子心里惦记着他呢,表现不错。

  “行吧,勉强原谅你。”他假装极其不情愿。

  江连沉默地埋头走,一句话也不想说。

  倒是身上这人脑袋搁在他脖颈上,似是发热了,烫的不行。

  他没怀疑江饮冬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就是纯粹好奇,他那冷面无情的堂兄,怎的这般好心肠了,救济了个堂嫂回来,竟又就救了个回来,难不成真的是钻空子,想多养些小哥儿?

  也不尽然,身上这个背着重呢,大抵是个货真价实的汉子。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走了半晌,没听见身后动静,回头看去,巷子一片黝黑,背后半个人也无。

  江连:“……”

  他帮着出力,这两口子这般无视他的存在?

  刻意和江连落下一大截的江饮冬,正将人抵在巷子的墙壁上,黑眸如鹰,锁在那张咬着冰糖葫芦的小嘴上。

  油光水润的,瞧着很甜。

  “快些吃。”江饮冬催促。

  “……我能边走边吃。”

  “怕你咬着舌头。”

  “三岁小孩都不会咬舌头……”魏鱼在江饮冬的监督下咬着山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面部轮廓,“哦?你哪会关心我这点小事”

  江饮冬垂眼看他手里的糖葫芦,“给我留一个。”

  魏鱼心不在焉地咬着脆脆的糖衣,薄片在嘴里融化,甜滋滋的。两人胳膊挨着胳膊,热气蔓延,谁也没有要离远些。

  待魏鱼咬下倒数第二颗糖葫芦,在嘴里嚼了咽下时,心口砰砰乱跳,隐约觉得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一块冰糖碎片沾在嘴角,他下意识伸舌头舔回来,刚探出去的舌尖被人衔住,眼前被巨大的黑影罩住,魏鱼吞了吞喉间带着酸甜味的口水,便被那窜进来的舌头,搅的吞咽不得。

  江饮冬亲的很用力,也很粗暴,不把他舌上的山楂味嗦干净不罢休一样。

  亲嘴跟干农活那样卖力,魏鱼出神地想,糙汉子就是不懂克制。

  前方又有脚步声往这边走,魏鱼被亲的熏熏然的大脑一个激灵清醒,随后他想起江连。

  哦,是江连,熟人。

  舌尖被咬了下,他被江饮冬放开,陡然清醒。

  熟人也不能看着他亲嘴!

  “怎么没跟上来?”江连背着人往后退几步,找到停在巷子的两人,他背着人还比那两人走的快。

  魏鱼站在一旁,低头擦了擦唇角的水渍。江饮冬声音平静:“冰糖葫芦签子扎嘴了,没事,走吧。”

  天黑,江连也看不清是谁被扎嘴了,扎的怎么样,他没多问,听着后面一直跟着的脚步声,才放心往前走。

  魏鱼抿抿唇,唇瓣肿了,有点刺疼。

  江饮冬带着两人,没几下走出了巷子,到客栈门口,他让魏鱼先去将小二引开,自己带了江连上二楼客房。

  江连把背着的人放到床上,碰到那人的手,也很热,脸上是皱着,身子不大舒服的样子,瞧着面容,也是眉目英气的公子。

  不一会魏鱼就上来了。

  两人齐齐望着江饮冬,等他给个说法。

  一个是单纯的疑惑,另一个眼睛瞪的厉害。

  江饮冬坐下,胳膊搭在桌子上,腿豪迈地岔开,匪里匪气地吐出两个字:“救人。”

  魏鱼:“……”

  江连咳咳两声,“也不晓得是好人坏人,怎么随意救了?”

  “午时碰见过,他方才要被人绑了扔翠楼。”

  江连不解:“若是仇家绑了沉塘倒能理解,一个男子被绑进翠楼,想来不是坏事。”

  另外两人的目光同时射到江连身上,他嘴唇哆嗦了下,“指不定被卖了做什么。”

  虽说哥儿与男子相差不大,还能传宗接代,但就有那离经叛道、罔顾伦常的男人,仍旧更喜爱男子。

  “他被下了药,我给敲晕了,扛着方便。”

  江饮冬当时也没把握能把人带回来,他从窗户看到下面场景时,便知晓这被人绑了送翠楼的,不是那梁景新,却恰巧是他午时撞见的陌生男子。

  那些人凭着给人下了药,便放松了警惕,江饮冬趁着两拨人交接后,从翠楼伙计手里抢了人。

  翠楼也有实力不弱的打手,他挨了一拳扛着人跑了,那些人却没追过来,想来是不敢声张。带回来的这人,身份许是被瞒着的。

  若是没猜错,那便是梦中帮助纪宁的那位了。

  听了江饮冬真真假假的话,江连一阵腹诽。救下人再将人敲晕,指不定要恩将仇报。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轻哼,江连侧头看去,只觉得身旁一道人影掠过,扑到江饮冬身上,扒开他衣领。

  江连猛咳几声,那两人都没注意到他一般。

  “继续扒,瞧到什么了?”江饮冬眼帘半阖,敞着衣领,露出胸口到锁骨的深色皮肤,任人施为。

  魏鱼慢腾腾地缩回手,忽然想到什么,又警惕地凑近他脖子闻了闻,而后一副真正乖乖巧巧的模样,在江饮冬面前站的端正。

  “闻到酸味了?”

  魏鱼不大好意思地摇头,“我没酸,就是怕你真的找了翠楼——”

  “我说糖葫芦,”江饮冬看着他发肿的嘴角,“酸甜味的。”

  魏鱼嘴角勾了勾,眼底荡出了笑意。

  门外有人敲门,店小二送来了宵夜。

  江饮冬给江连使了给眼色,江连三两步到床边,拉下床帘,躲上了床。

  魏鱼方才进客栈要了宵夜,小二只当他出门逛饿了,睡前想吃点东西垫肚子,倒没起疑。

  在门口接了饭食,两人坐在桌边吃了起来,是真的饿了。

  而床上的江连,正饱受折磨……

  两菜一汤,辣椒炒肉,小葱拌豆腐,外加一道蘑菇汤,不到一刻钟便被两人扫荡一空。

  适才想起江连,魏鱼用清水净了嘴,“他是不是在床上睡着了?”

  江饮冬走到床前,一把拉开床帘,倏地又合上,魏鱼只来得及看见两道叠在一起的身影,诧异地放大了瞳孔。

  江饮冬正准备带着魏鱼撤退,想到那位得罪不起的身份,又返回床边,将被压在床上的江连拽了起来。

  素日衣着端庄得体的秀才郎,此时面红耳赤,衣领歪斜,脖子上被刮红了印子,明晃晃一个被人轻薄了可怜书生。

  “悠着点,”江饮冬蹙眉,“一个秀才,这点忍耐力都没有。”

  江连的一张俊秀的脸涨的通红,声音又急又虚,“他、他是男的!”

  江饮冬:“男不男你都不能搞。”

  “是我要被搞……”

  江连脸色惨白,耳根发红,整个人如遭雷劈。

  那男人力气可真大,压的他动都动不了,若不是太丢脸皮,他都要喊出来了。

  江饮冬手一抖松了江连的衣裳,差点没憋住,忍了忍,神情严肃道:“咋说话呢,有辱斯文。”

  江连心有余悸,从小到大没做这般出阁的事,他在这方面很保守,又因为话本子看的多,对那类忠贞不渝的爱情很是向往,如今被一个男人又摸又抱,虽是没亲着,到底无形的东西碎了一地。

  江饮冬咳咳两声,未曾想这对江连打击那么大,倒是对不住他了。

  “被男的碰了这么恶心吗?”

  江连愣了下,回过神来,发觉是魏鱼在说话,他慢慢呼出口气,有些难以启齿,“倒也不是,他是想对我做那事才……”

  “换成哥儿呢?”魏鱼又问。

  江连仔细想了想,有些羞赧,“一样的,我既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轻薄了别人,也不想被轻薄。”

  床帐内传来一声低喘,三人面面相觑,都是大男人,都晓得这是啥情况。

  江饮冬一把捞过魏鱼的脑袋,双手堵他两只耳朵,宽厚的掌心隔绝了外界细碎的声音。

  魏鱼反应过来,也杵着胳膊,往江饮冬耳朵上扒拉,“你也不能听!”

  够不着,还踮脚去抱人脑袋。

  江饮冬微微低头,由着那小手动作,出神地想,这人在梦中被纪宁救了,莫不是纪宁当了他解药,他才那般给他助力?

  想这些已无意义,耳垂被人揪了下,江饮冬整只耳朵都烫了起来,魏鱼扒着他肩膀,小声质问:“还回味呢?”

  床上那人消停了会儿。

  江饮冬拍了下他脑瓜,“别瞎说,我们先走。”

  他拉着魏鱼,往客栈外走,江连也跟上了,江饮冬侧身拦了一下,“你跟着做什么?”

  江连有些懵:“一起回村。”

  江饮冬:“他被人陷害至此,你忍心把他抛在客栈?万一被歹人污了清白怎么办?”

  江连还有几分清醒:“……这同我没关系吧?”

  江饮冬眸子一沉,转身就走,“那你便这样认为。”

  这时,江连反倒踌躇了,堂兄说的有几分道理,若是救了人,丢下不管,出意外后和没救有什么区别,他叹口气,“罢了,我留下吧。”

  江饮冬背着身点点头,临走时道:“那你等他醒来。”

  “银子留桌子上了,明早买身衣裳给人换换。”

  江连茫然地点点头。

  等人走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救命恩人不是他,为何要他来守着?

  江连在房间走来走去,犹豫半天,房间只余脚步声和那忽略不得的低喘。

  他颤巍巍地掀开床帘,瞳孔猛地一缩,啪地一下合上,脸上瞬间爬满了红晕。

  ……

  客栈外,江饮冬带着魏鱼再一次绕进巷子里,这个时辰,走大路太过显眼。

  接近子时,巷子比先前更幽黑,前面什么都瞧不见,魏鱼亦步亦趋地跟着江饮冬,缩着胳膊挤到他身上。

  “还怕黑?”江饮冬伸手推开倚在肩上的脑袋。

  魏鱼又蹭上去,脑袋猛点。

  “和江连在巷子里乱窜没见着你怕。”

  魏鱼嘿嘿笑两声,“那不是着急找你,压根儿没想起怕的。”

  他把上半身全压在江饮冬身上,手在底下试探碰了下,碰到干燥温热的手背,小指伸过去挠了两下。

  靠着的人一躲,魏鱼歪着脑袋往地上栽,又被稳稳扶住,板直了身子。

  扶在胳膊上的手落下时,魏鱼顺势握住,江饮冬侧头看了眼,恍惚在夜色中瞧见了他勾起的唇角。

  两人头回这样牵手,掌心是另一人的温度,合在一块氲出了汗,谁也没松手。

  江饮冬掌心的茧子被轻轻抓挠,连着指根处的位置,有四块厚茧,接连被手指尖拂过。

  很痒。

  痒到了心坎。

  江饮冬躁的慌,正要松手,魏鱼先松了,捞起他的大手捧在脸上,用脸蛋蹭了蹭他粗糙的手心。

  江饮冬:“……”

  喉咙深处发紧,江饮冬拇指往下,按在白皙精巧的下巴,那处唇瓣主动送了上来。

  呼吸缠着呼吸,江饮冬掀起眼帘,对上魏鱼的眸子,黑暗中发亮的东西,最是引诱人。

  衣衫又乱了,巷子里,两人抵在墙上,亲的热火朝天。

  江饮冬托抱着他,一只手顺着他腰身往上,无意识抠了下,魏鱼猛的弓起腰身,喉间写出曲折的轻哼,江饮冬的唇上前堵了严实。

  魏鱼受不住地推了推他,声音带了点哭腔,“谁让你碰那、那儿了?”

  “靠墙上我帮你。”江饮冬的声音很轻,听着难得的低柔。

  他托着魏鱼转身,隔着自己的手掌,将人抵在墙上。

  魏鱼蹭的瞪圆了眼,大腿肉绷的紧紧的,夹住江饮冬的腰。

  这种地方不、不好吧,虽然没人……

  他朝后弓着腰,浑身冒着热气,不如何坚定道:“不……我、我这么短时间不够的。”

  “那你快点,”江饮冬哼笑了声,“小家伙憋坏了还得看郎中。”

  “不是小家伙!”魏鱼迅速反驳,而后抗拒声音渐小,“这里不好吧……”

  江饮冬没听清,扶在他腰上的手往下,魏鱼嗓子被卡住了般,发不出拒绝的声音。

  恰巧在这时,打更人的声音飘到了巷子口,清脆的敲锣声钻进两人耳畔。

  魏鱼瞳孔紧缩,小腿蓦地抖了抖,江饮冬眼眸微动,贴在他耳边无声笑了。

  他在魏鱼的衣摆上擦了手,碰了下还没缓过劲的人,“走了。”

  魏鱼愣愣地跟上,好似丢了魂。

  江饮冬垂在身侧的手握了下。

  两次清醒着,摸对方的玩意,心里没丝毫的恶心,连着上回,都莫名的愉悦。

  江饮冬被魏鱼拽着袖子,心里越发觉得不妙,从和人鱼亲嘴的小把戏,变成了如今这般,快收不住了。

  他竟也不想收。

  走到半道,魏鱼腿软地撑不住,江饮冬背了他一会,到了村口的河边,他扭头撞了下肩膀上的脑袋,“去洗洗?”

  魏鱼半睡半醒,瞧见水流,点了点头。

  许久没用尾巴,也没沾水了。

  两人还对先前在河里碰见鸳鸯鸭的事很膈应,这会挑的最上游的河道,没打算洗个畅快。

  魏鱼脱了亵裤坐在岸边,下半身泡在水里,一条墨蓝鱼尾从河水中蜿蜒甩出,轻巧地在水中摇晃。

  江饮冬盘腿坐在他身边,撩了把水洗手,眼睛一错不错地落在闪着晶莹光泽的尾巴上。

  这般瞧着,竟觉得这尾巴,连着上面那张脸蛋,都美到了他心头里。

  他摩挲着手心的茧,突然扭头问:“舒服吗?我手心的茧子。”

  水里晃的尾巴僵住了,魏鱼口齿不清地唔了声,小脸不敢对着江饮冬,不用猜,也是红透了,跟今夜里红彤彤,包着糖衣的山楂果一样。

  “尾巴也给我摸摸,”江饮冬语气正经:“指定也舒坦。”

  尾巴尖在水里蜷起,颤巍巍地抬起,抖掉几颗水珠,鱼尾轻轻搭在了江饮冬腿上,它的主人大方又镇定,“摸吧。”

  江饮冬不客气,大手覆上去,顺着鳞片从上到下摸了把。

  每碰一处,凉滑的鱼尾都会细小地僵硬一下。

  江饮冬忽地有些好奇,视线定定落在魏鱼腰腹,“尾巴上的那玩意在哪?我瞧瞧。”

  借着夜色的掩映,也掩不住他名目张胆的对人鱼耍流氓。

  偏有鱼纵容。

  魏鱼还懵了会,反应过来咻地收回尾巴,憋着口气,结巴着“你”了半天。

  江冬子又觉醒瑟瑟技能了?瞧了之后干嘛,玩一玩?

  到底要不要从了?!

  那可是他的尾巴……

  魏鱼纠结地浑身都烧起来了。

  弯起的尾巴又被江饮冬拽放到自己腿上,他等了会没着流氓汉子真去摸了那儿,松了口气,意识到被耍了,心里气恼,尾巴尖一转往江饮冬下三路,没碰到地方,却被人一把擒住。

  “还真想用尾巴给我?”江饮冬哑着嗓子凶道。

  魏鱼僵住了,脖颈都红透了。

  完了完了,他要被这不要脸的糙汉蒸熟了。

  魏鱼闷不吭声,乖乖被顺着鳞片。

  和当初随意抱着人鱼时的触感又不同了,江饮冬垂眼,瞧着那张故作不在意的脸,实际因为不敢全力压下来,尾巴都在脱力打颤。

  鱼尾的每一处都比从前更勾人,摸上了有些难放手。

  大抵不是尾巴的变化。

  到家天未亮,还能睡上一个时辰。

  这夜里做的事实在是多,江饮冬也困乏的很,他多睡了半个时辰,醒来吃了早饭便下了地。

  江饮冬带着镰刀到自家地里,路过的田里全是弯腰割麦子的村民,他来的时辰算晚了。

  他家房子在吴家隔壁,田地也挨着吴家。

  江饮冬一下地,东边埋头忙活的吴婶子就伸头看了过来。

  若是从前,吴婶早来搭话了。但这会儿,她眼睛在江饮冬和他地里的麦子上瞧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又埋头干了起来,脸色瞧着很一般,像是江饮冬惹了她不高兴。

  江饮冬也不在意,吴婶子这般表现,许是和他那待嫁的女儿一个心眼看人。

  吴婶一家子,三个壮劳力,加上吴婶也是个能干的,收麦的进度很快,江饮冬来时,他们已经割了一亩地,昨日割好的也在地里。

  到了午时,吴秀枝带着个黑娃子来田里送饭了。

  那小娃是吴婶孙子,非要撵着来,来瞧瞧他爹,又自个在田里逮蚂蚱。

  吴婶一家坐在阴凉处吃午饭,江饮冬这边孤零零的一个人。

  吴家大儿子埋头扒饭,余光看到江饮冬,说了句,“冬子一人还没吃饭,要不要给他送个馍?”

  吴婶瞥一眼,嗔道:“人家自有人伺候着,日子过的美着呢。你操啥心。”

  她儿子没多说,从外面上工回来后,除了自家小妹的事,自然听了江冬子的风流韵事。他们大男人的,除了那点酸,倒觉得不是啥大事。

  吴婶小孙子也不嫌晒,顶着毒辣的日头,撅着屁股在低头捉蚂蚱,捉了两只让它们斗,脸蛋黑的和他爹胳膊一个色儿。

  不多时,江饮冬直起腰,抹了把汗,瞧见了往田里走的人,汗津津的眉头松了下来。

  魏鱼走近了,江饮冬带他走到跟吴家隔着一段距离的树底下,抹掉下巴的汗珠,指了指脸侧。

  魏鱼放下竹篮,好在他有了双腿后的是人的生理状态,不然一出门,就能被晒成鱼干。

  他从怀里掏出干爽的帕子,凑到江饮冬身边,在他脸上擦了两下,帕子湿了一半,去擦脖子上的汗液,江饮冬拦了下。

  “让你擦自己脸上的汗。”江饮冬拿开黏在他脸上的湿发,“头发都湿了。”

  魏鱼不在意地甩甩头,“不碍事。”

  他叠了叠帕子往自己脸上,脖子上擦两下,撑开晾在竹篮把手上。

  篮子里除了烙的菜饼和辣椒炒蛋,还有一大碗凉皮,上回做的昨日没吃,一直飘在井里冰着,还没坏。

  江饮冬先仰头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拿起饼子吃了起来,凉皮当做一道菜咽。

  那边吴婶的俩儿子看的眼睛都直了,竟然还有比纪宁还漂亮的哥儿,比那女子瞧着都美,穿着粗布衣坐田头都难掩俏丽,真让人开了眼。

  但这美貌哥儿和江冬子卿卿我我,俩汉子看的都牙酸,嘴里的馍馍都快嚼不动了。

  吴婶瞪了眼没出息的儿子,吴秀枝瞧自家哥哥这副模样,心里烦。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妓子,怎么到处都勾的汉子去看,还恬不知耻地和汉子在田间亲热,在家里腻歪还不够!

  她扭过身去不看他们,心里却慌了,李郎连纪宁都招惹,也不晓得遇见这哥儿,会不会也看呆了眼。

  魏鱼在一旁给两人摇扇子,江饮冬吃的快,腮帮子鼓动间,饼子几口就消了,硬朗冷厉的侧脸在吃饭的时候非常认真,一滴汗珠从额头滑落,快落到眼睫时,魏鱼咻地敞开手掌接住。

  江饮冬抬眼,那滴汗滑落到指尖。

  魏鱼两指捻了捻,对上了他乌黑深邃的眼眸,似被汗珠烫到了心口,蓦地生出焦灼感。

  魏鱼嘴唇动了动,却听江饮冬道:“想噎死我直说。”

  “……”

  不解风情的憨子!

  他气的别开脸,扭头对上一个圆溜溜的黑煤球,黑煤球上坠着两个大黑眼珠子,对他眨巴眨巴。

  !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桑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哒咩哒咩哒咩哟 4瓶;

  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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