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半掩的里屋门内, 一条笔直纤细的小腿搭在床边晃悠,足尖在空气轻点。

  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那只白皙清瘦的脚上, 脚趾圆润饱满,脚背青筋漂亮,时不时翘起的脚尖上,都带着俏皮和愉悦。

  终于有腿了, 还是两条竹竿直的大长腿!

  魏鱼从缸里出来时,险些忘了怎么用腿, 只下半身用力, 力道不均匀, 差点头先栽地上。

  站在地上好一阵拉伸, 敲敲骨头捏捏肉, 魏鱼忙得出了一身汗,窗户透来一丝清风,薄薄的汗水散了热气, 这会凉丝丝的。

  魏鱼忽地发觉下身凉飕飕飕,他低头一看, 脸蛋发红。

  他在江饮冬卧房□□地做健身操呢。

  四下无人,魏鱼羞愧不过片刻,便迈着大步子走到江饮冬放衣裳的柜子前,从里面翻出了一条夏日穿的短亵裤,拿在腰上比了比,而后抬脚往里套。

  亵裤有腰带,还是松了一大截。

  魏鱼拽了拽裆前的布料, 这里也松垮垮的。

  他想到那晚用手量过的东西, 白净的脸上发烫, 比、比他的大多了。

  抽出一双江饮冬的布鞋,魏鱼用缸里的水洗脚擦干,穿了鞋走到床边,而后躺了上去。

  江饮冬怎么还不回来。

  半夜蹲点揍人也不会揍到这个时候。

  这两夜江饮冬连续出门,下午还新做了弹弓在院里试着打鸟,魏鱼猜他秋后算账,去找那日上门闹事出头鸟的麻烦。

  江饮冬是个小心眼儿的,他记得。

  这个时辰不回来,总不能揍人不成反被揍了?

  不该,按照江饮冬高大结实的身材,和三五个人打平手没问题。

  江饮冬不在,魏鱼房屋门都没踏出去,他在床上等着,睡了一觉。

  睡醒后脖子上覆了层薄汗,没了鱼尾,人鱼泛着凉气的体质也消失了。

  魏鱼试探地脱下亵裤,不多时,一条闪着晶莹光泽的墨蓝色尾巴出现在眼前,手感如丝滑缎带,清凉如玉。

  他满意地抱住鱼尾躺回床上。

  又过了会,门外忽然传来大力敲门声,有人急急喊:“里面的人,拿钥匙来开门!”

  紧接着是一道斯文温润的年轻男子的声音,他拦了前头说话的人。

  “有人在家吗?”

  魏鱼警觉,未出声。

  但门外的人好像确定屋里有人。

  “饮冬哥出事了,我们送他回来,哥儿能否尽快拿了钥匙来开门?”

  魏鱼闻言心里一紧,鱼尾化腿穿好床头的亵裤,下床从柜里找出一身衣裳随意套上,匆匆跑到门口。

  从门缝瞅过去,外面站着两个男人,魏鱼正好看到一个粗犷的中年汉子,弯腰背上驮着个人,那人浑身湿透,脑袋耷拉在汉子肩头。

  是江饮冬。

  魏鱼拉门拉不动,想起江饮冬出门前在外头落了锁,一时着急地不行。

  “钥匙……钥匙在江饮冬口袋!”

  魏鱼手指扒拉着门缝,心口火烧火燎的,江饮冬和人打架怎么还溺水了?

  救过来了吗?

  江立诚瞧着门上落的大锁,恼的不行,江饮冬养个人在家里,防成这副模样,咋的还和那宁哥儿勾勾缠缠,这次的事还去掺和一脚?

  他急的背着侄子就要踹门,江连拦住了他,在江饮冬身上衣服里找到了钥匙。

  开了门,江立诚和江连看到魏鱼的脸,皆是一震,一时哑然,都说不出话来。

  先前江饮冬被纪宁迷住了,他们倒是能明白。

  城里来的白净哥儿,村子庄稼汉都会多看两眼。

  但眼前浑身仿佛泛着光的漂亮哥儿,两人生不出一丝抗拒的心里。

  江立诚未见魏鱼时,对把侄子迷的颠三倒四的哥儿的不忿和恼火,就在顷刻消弭。

  江家父子没敢没敢多打量人,便背着江饮冬进了里屋。

  江连跟在他爹身后,又瞧了一眼魏鱼,不小心瞥他见敞开的领口,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眼。

  江立诚只道江饮冬是救人出了意外,方才在岸边醒了一次,瞧过大夫,说是闭气过久,脱了力,疲惫的紧才睡了过去,并无大碍。

  “先给他换了湿衣裳。”

  魏鱼听过江家二叔和江饮冬话家常,识得他的声音,闻言点头应下。

  魏鱼帮忙扶着江饮冬到床上,便要伸手去解他身上的湿衣裳,江立诚在一旁咳了声,见他这般不顾忌在人前给汉子解衣裳,叫了一旁的江连去了门外。

  魏鱼给江饮冬脱了衣裳,自己鱼缸边上的布巾被他用来擦脚了,他拿出江饮冬当初给他的白帕子,就着鱼缸的水给他擦了身子。

  眉眼紧闭的江饮冬不如平日有攻击性,他浓密的睫毛地静静投在下眼睑上,难得的乖顺。鼻梁高挺好看,薄唇发白,瞧着就是病态。

  魏鱼擦完拿出衣裳,江饮冬人高马大,身长体重,压在床上,旁人很难给他穿衣裳。

  魏鱼抱住他的一条腿往上面套裤子,江饮冬腿上肌肉发达,骨头又沉,魏鱼哼哧半天,才将裤子卡在他大腿上。

  他掀着眼皮往上面几寸那地儿瞄了又瞄,手指拉在裤腰边缘拽不上去。

  江饮冬的大腿,就、就挺硬实的。

  魏鱼抬不起他的腰臀,裤子就穿到这里好了。

  魏鱼没叫门外两个汉子帮忙,用自己常用裹鱼尾的布盖在江饮冬腰上,简单遮了下。

  在外面等得着急的江立诚和江连,看见床上被块布潦草盖住的江饮冬,都沉默了。

  江连一个未成亲一心读圣贤书的大小伙子,看见魏鱼在旁人面前毫不忌讳的举动,面上赧然。

  这哥儿的相貌生的极为精致,如那画上走出来的人一般,穿着堂兄的粗布衣衫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气质,难怪村里到处是传闻,说堂兄日日在美人窝里出不来。

  进门瞧见这哥儿衣衫不整,他一个做晚辈的不方便多言,倒是能从中窥探几分堂兄和哥儿日常相处的随性。

  的确是……较为开放了。

  江饮冬睡着,两个大男人不好对一个漂亮哥儿多说什么。

  江立诚看了一眼床上的江饮冬,扔下句话让魏鱼好好照顾他侄子,匆匆走了。

  江连跟着出门,走到门口被魏鱼叫住。

  “若是江饮冬一时半会醒不来,去哪里找大夫?”

  江连垂着眼,不知如何称呼他,“需要大夫的话,小堂嫂去先去我家找我,届时我帮忙请了大夫来。”

  “小堂嫂?!”

  魏鱼惊诧地瞪圆了眸子。

  江连的脸蹭的红了,以为冒犯了人家,结巴道:“抱、抱歉,冒犯了。”

  魏鱼心里嘀咕,他一个男的被这样叫,听着还挺奇怪的。

  他眼珠滴流转了一圈,大方朝书生摆手笑道:“无碍,大堂弟。”

  江连:“……”

  走前,江连还是善意地小声提醒:“堂嫂,衣裳稍微拉紧一些。”说完,实在是面上挂不住,脚下生风地走了。

  魏鱼低头看了眼自己没整好的领子,抿了抿唇。

  不知哥儿身上有什么样的特征,但魏鱼确定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汉子,倒不必同哥儿一般捂的严实。

  虽是如此想,魏鱼还是收了领子,系好腰带。

  午时江饮冬睡得沉,魏鱼便自己做饭,他对灶房熟悉的很,在里面巡视了一圈,发现没新鲜菜了。

  江饮冬院后种的有菜,平时会在饭前去摘两把青菜。

  江饮冬种的晚,大多菜没长成,他们最常吃的便是那还没结出莴笋的笋叶子,吃了十天半个月,莴笋叶被日日薅,魏鱼怀疑那片地今年都长不出笋子来。

  灶房里一只水桶里用井水冰着一大块猪肉,魏鱼拎着捅去井边换水,重新放在灶房,并不打算动。

  他在灶房找到了之前放干菜的篮子,里面只剩点干菜渣,看来还是得去薅莴笋叶子。

  正巧这时江月敲门,听见声音,魏鱼便想起那小姑娘,开了门见她胳膊弯挽了个小竹篮,篮子里是一大把韭菜,上面卧着三个鸡蛋。

  魏鱼眼睛发亮地看着江月,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他带着江月进了灶房。

  “小鱼哥哥,冬子哥还没醒吗?”江月亦步亦趋得跟着魏鱼。

  “还在屋里睡着。”

  江月没有离开的意思,魏鱼给她搬个小凳子,两人坐在灶房门口里择菜。

  魏鱼问她怎么来送菜了,江月道:“我爹说小鱼哥哥照顾冬子哥很辛苦,我们补贴点,你别嫌少。”

  “不嫌少,”魏鱼笑地眼眸弯弯,“小江妹妹要不要留下来吃韭菜饼?”

  江月被他一声妹妹喊道心坎里,淡粉色布鞋里的脚趾往里缩了缩,摇头道:“我爹要是知道我送菜过来还蹭了饭,要怪我的。”

  江月陪着他择了会菜,倒豆子般把江二叔和江饮冬家的大概情况讲了一通,得到魏鱼的夸奖,差点儿把她爹娘吵架的话都给学了来。

  就是对江饮冬落水的细节事缄默不言。

  临走时,江月想去看一眼大堂哥,这也是她爹交代的。

  魏鱼手里擀着面皮,叫住她:“好好睡着呢,江饮冬他没穿衣裳,小江妹妹先别进去了。”

  他不记得江饮冬睡觉老不老实,就盖了条薄单子,底下裤子都没提好,万一睡着翻了个身,岂不露大鸟了。

  哪能让人小姑娘进去看。

  江月闻言嘴巴张成鸡蛋形,“冬子大白天睡觉都不爱穿衣裳吗?”

  魏鱼没好意思说是自己懒,便点头默认。

  江月摇着头走了,嘴里嘀咕,“自己一个人睡觉还脱什么衣裳。”

  魏鱼走到灶房门口听见她这句,满脑袋疑问。

  自己一个人睡觉不脱,难道两个人睡才脱?

  小姑娘懂的真是多。

  韭菜鸡蛋馅饼摊了两张,表皮酥黄焦脆,里头是鲜嫩流汁的嫩韭菜和鸡蛋,看的人食欲大开。

  魏鱼去里屋推了推沉睡的江饮冬,见他皱着眉头,满脸“莫挨老子”的凶悍样儿。

  魏鱼没忍住戳了戳他的眉毛,咧着嘴笑,也不知刚来那会儿,怎么把他看成个老实的憨汉子。

  江饮冬连着两夜没怎么睡,眼下睡不醒,魏鱼由着他,自己吃了大半张饼,剩下的在锅里留着。

  从前都是江饮冬给他留饭,今个颠倒过来,魏鱼颇有种当家做主的振奋感。

  当家做主首要的先有家人,魏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

  饭后,魏鱼又想起了要做凉皮的事。江饮冬和他说过,这些日子城里酒楼有人来收凉皮,晚饭前要备好。

  于是,魏鱼便哼着小曲在灶房里忙活起来,俨然忙成了个小陀螺,好似要把这些日子没使腿的遗憾都给补回来。

  凉皮做好一张张收在篮子里后,魏鱼并未打算亲手交给来收的人,而是把篮子放在门外,等到张成业来后,他让他收了凉皮,钱放进竹篮,人走后他再拿进来。

  才拥有双腿不久,魏鱼还未从自己是条人鱼,需要避着人的劲儿缓过来。江饮冬不在,他不想见生人。

  江饮冬的亲人自是不同。

  张成业早晓得江饮冬家里有人,只当是他媳妇不想见外男,照实给了钱,按着魏鱼说的,取了往日江饮冬会给他的小费。

  晚饭魏鱼煮了粥,他把江饮冬扶起来,硬是在人迷糊不清时给掰着嘴,喂了小半碗粥。

  折腾完后,两人都是汗津津的。

  魏鱼忙不迭打了水,端着个小木盆坐在床边,拿着帕子仔仔细细地擦着,不由想起了那日给江饮冬擦背时,他那碰都不让碰的排斥样子。

  江二叔送江饮冬回来时,魏鱼忙着给他换衣裳,倒没如何分心思偷偷占便宜。

  天色还亮着,手帕比先前的布巾要薄,手指隔着帕子盖在皮肤上,比亲手触碰还撩人。

  魏鱼拿着帕子的手轻巧地在轮廓分明的腹肌上游走,再往下是小腹……

  他心虚地抬头瞅一眼,琥珀色的眼珠在背光处藏了几分平日难窥见的羞赧。

  江饮冬依旧是沉睡不醒的模样,葱白的手指夹着白手帕,指尖走出人字小步,沿着清晰的人鱼线往下——

  肆意灵活的手指倏地被人攫住,魏鱼抬眼撞入了一双幽暗的眸子里。

  心脏一瞬间也似被人攥紧了,他有些难以呼吸。

  “我——”

  魏鱼想说他没打算做什么,就单纯擦擦身子。

  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江饮冬眸色发沉,手腕上的力道很重,魏鱼僵在原地,全身只有睫毛颤动。身体陡然受力前倾,魏鱼扑倒在方才擦拭过的胸膛上,冷水降了温的皮肤,如今又是一片滚烫。

  夜色逐渐将窗外染黑,房门紧闭的屋子更是漆黑一片。

  魏鱼开口询问的话被堵了回去,微凉的唇碰着滚烫的柔软,身上伏了只即将开餐的凶猛野兽,行为克制,好似在生涩地舔舐着鱼儿的猫。

  魏鱼屏息,洒在脸上的呼吸炙热,他被烫的缩了一下,猛兽却似觉醒,身上气息陡然怒涨,唇瓣被狠狠一啃。

  盈润水光的眸子眨了眨……鱼儿上钩了。

  鱼儿要被吃掉。

  作者有话说:

  小鱼:(躺平平摆好姿势)开餐啦!

  冬子:(幽怨)到底谁吃谁?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执拗 2瓶;

  么么!O3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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