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写信给了丹尼斯·克里维的父母，希望找机会登门拜访。克里维夫妻当然不会拒绝他。
这日哈利以为会在克里维家中遇见丹尼斯，但他到访时丹尼并不在家中。
克里维夫妇的家中还保存着一家四口的合照，照片上的科林依旧鲜活可爱。他在学校就喜欢拿着他的相机到处拍照，哈利在学校的很多照片都是由他拍摄并保留下来的。
“波特先生，想喝点什么么？”克里维夫人礼貌地询问他。
“我都可以，您随意就好。”
“那么热可可，冬天比较暖和。”
“当然。谢谢。”
克里维夫人温柔可亲，她看上去还是有些憔悴。哈利在克里维先生招待下在沙发坐下，他和克里维兄弟俩一模一样，一头浅赫色的短发，微宽的鼻梁和深棕色的眼睛。
科林要是再过二十年，也许也是这样。
“前来拜访很是冒昧。”哈利客气地克里维先生寒暄着。
“没关系，您能来我们也很高兴。今年科林的同学也都毕业了，他们有时候会来看看我们。”克里维先生并未对科林的死讳莫如深。
克里维夫人用托盘端着热可可来到他们旁边，哈利喝了一口，见夫妇俩都安坐下来，也直言不讳道：“其实我在信里也提到了，是想聊聊丹尼斯上学的事情。麦格教授和我提起的。她虽然现在已经是学校的校长了，但她曾经是格兰芬多的院长，她依然关心学院的每一个孩子。”
克里维夫妇沉默着没有说话，克里维先生有些气闷，夫人则垂头回避。
“是有什么顾虑么？霍格沃茨，让你们失望了么？”哈利直接问道。
克里维先生说：“事实上，我希望丹尼回霍格沃茨上学，但夫人担心他的安全，想着他哪怕是留在家里，也……”
“我很抱歉，曾经因为种种原因，霍格沃茨经历了一些磨难。科林也遭受了无妄之灾，不管是被石化，还是……”
克里维先生打断哈利说：“您不用感到抱歉，如果不是您，可能那孩子在一年级就死了。”克里维先生说着侧脸看向夫人，夫人回避了他的目光。
“那么……为什么……”哈利不明白，如果克里维先生并不怪罪霍格沃茨，为什么不让丹尼斯去上学。
“其实是我的错，”克里维夫人鼓起勇气开口道，“我一开始是想让他在家留一段时间，看看学校的情况，哪怕是留一级。我们也是这样和麦格教授说的。”
克里维夫人的想法可以理解，然而事实上整个上学年都很平静，如此丹尼斯今年应该回去上学了。
“我们在失去科林时候很悲伤，我们的邻居，介绍我们加入了一个互助会，里面都是有亲人在大战中去世的巫师，大家互相鼓励和安慰，也渐渐好了起来。”
哈利点头表示理解，克里维夫人顿了顿又继续道：“后来我们知道，互助会是一位神官资助的。神官所在的教会，是在大战前也就是95年活跃起来的。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得到了先知的预言，神秘人将会复活，我们将要经历艰难的战斗才能战胜他。”
哈利心道，95年，那不正是伏地魔获得肉身的那年么，不要说那时魔法部拒不承认伏地魔的复活，更不会有人说要经历艰难的战斗才能战胜他了。
“您确定么？您的意思是，他们在95年得到了预言？伏地魔会复活，而且会被战胜？”哈利向克里维夫人确认道。
“是的，他们得到了预言，”克里维先生肯定道，“教会的先知预言了大战和大战胜利。而且，在大战期间，他们也一直坚持和鼓励他们的教众，他们团结在一起，虽然躲避在苏格兰，也被食死徒袭击过，有伤亡，但坚持了下来。”
苏格兰，先知，预言。这些词在哈利的脑子里搅在一起，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圣灵会。”
“是的！”克里维夫人惊喜的赞同道，“您也知道。”
克里维夫人的喜悦好似找到了知音，但哈利显然不是她的同道中人。
“‘先知得到了梅林的预言，恶魔已经覆灭，先知将带领兄弟姐妹回归阿瓦隆。’这是他们的宣扬的口号么？”哈利问。
“是的，”相对于激动的克里维夫人，克里维先生冷静的回答，“先知预言了黑魔王降临，而现在黑魔王已经被消灭，大祭司将带领信徒们回归理想乡。”
“这是神官的解释，对么？”哈利问。
克里维先生点头。
哈利又问：“如果说战争期间圣灵会组织大家团结起来，来现在他们做什么呢？”
“除了互助会，还有定期的礼拜，祭司和神官会给大家讲解教义，也会传授一些治疗魔法。也算是有所裨益。”克里维先生解释说。
“那么，信徒，需要……付出什么么？”哈利记得安雅说过的，她遇到了捐资的信徒，以及拿到的捐资记录。
“信徒可以捐助一些财产，但是这都是自愿的。教会用来组织活动，或是帮助贫穷的会员。”克里维夫人说。
“那么，付出很多不会有什么奖励么？”哈利对圣灵会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期，自然不会像克里维夫人那样把他往好里想。
“当然，付出更多，会有机会见到教区的祭师，甚至是去苏格兰面见大祭师。”克里维先生相对理性地解释说。
哈利心道，那不还是借机敛财么。
“那么，这和丹尼斯有什么关系呢？”哈利把问题回到了最初。
克里维先生说：“圣灵会在苏格兰有一个学校，招收信徒的学生。当时我们想着丹尼在家也是闲着，就给他报名去了。”
“教会平时也会教大家魔法，我们想着也不会太差。”克里维夫人补充道。
“但事实上，丹尼去那里待了一个月就逃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年6月，我们还在一直在等他放假回来。”克里维先生沉重地说。
“他都失踪了半年以上了！你们都没有去傲罗指挥部报案么？”哈利相当震惊，连语调都提高了。
“他一直有写信回来。大概一个月一次，说他很安全……”克里维先生犹犹豫豫，瞥了一眼克里维夫人，“但是说如果我们还信圣灵会的，就不会回家。”
哈利沉思着，看来克里维夫妇，至少克里维夫人依旧相信圣灵会，丹尼斯才一直躲在外面。
“所以，如果丹尼斯回家，你们希望他去霍格沃茨，还是继续回教会那边上学呢？”
“我们尊重他的意愿。”克里维先生一锤定音。
“夫人，帮我们拿点烤饼干，再加点喝的吧，我饿了。”克里维先生突然说。
克里维夫人点头站起身自然地去往了厨房，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框，克里维先生就对哈利说道：“波特先生。我们去外面聊几句吧。”
哈利起身和他一同走到了大门外，克里维先生掩上门。
“您对圣灵会是什么看法呢？”克里维先生问道，他果然另有心思。
“我们正在进行一些调查。”哈利并未直言他的反感，但这已经能够表达他的不支持。
“夫人很相信他们，这让我们很为难。”
哈利注意到，克里维先生说“我们”，哈利问：“您是知道丹尼斯在哪儿的吧？”
克里维先生点点头：“他住在我的一个老朋友家，我偶尔找机会会去看看他。”
“所以丹尼斯对教会的学校是什么看法？”
“单调，基础，愚昧，”克里维先生冷淡地评价，“课程类型很少，不像霍格沃茨那样丰富；内容很简单，那些在他母亲看来很高深的咒语，他说您在D.A.都教授过他和科林；思想很愚昧，他们最重要的一门课是占卜课。”
“占卜？学习如何预言？成为先知？”哈利的语气带着不悦。
他不能理解，哪怕是特里劳妮教授这样真正的预言家，也只能偶尔，数年才预言一次。而且更多的还是依靠她的血脉传承，而不是她的占卜知识。这学校把预言说得像是魔咒学，练练就能会似的。
克里维先生无奈地点头：“但是丹尼的母亲相信，并且认为他能够学会。”
“我们的确在调查圣灵会，尤其是这个学校，”哈利向克里维先生解释，“但现在一切都还不明朗，我不能向您保证任何结果。所以，为了丹尼斯的未来，还是尽快让他回霍格沃茨吧。”
“过些日子我会再劝说说夫人的，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直接送儿子回霍格沃茨了。明年，丹尼就成年了，他母亲也做不了他的主了。”
原来克里维先生打着这个主意，等到丹尼斯成年，他的确也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如果可以，能否告知我丹尼斯的所在？我想向他打听一些教会学校的情况。”
“我让丹尼给你写信吧，我这位老朋友是个草药学家，他可能会带着丹尼外出。”
看来克里维先生并非不为丹尼斯打算，跟着这位草药学家，也不算荒废了这两年的学业。哈利感谢了克里维先生，并向他告辞。
———————
哈利当天回家就和安雅沟通了对克里维夫妇的拜访结果，克里维夫人的表现更是让两人觉得她被洗脑了。
次日正当他们和马修沟通对圣灵会的最新了解时，安雅接到了约瑟夫的通知，请她带着马修和哈利去找他。
约瑟夫请他们进去，关上了办公室门，还施了防止窃听的咒语。
“你给董事会写信说了关于孩子不去霍格沃茨上学，而去了教会学校的事情？”约瑟夫严肃地问安雅。
三人都有些惊讶，这么快连约瑟夫都知道了。安雅点头承认。
“您，怎么也知道了？”安雅问。
“董事会的一个成员和你父亲和我都是好朋友。董事会虽然不是人人都关心这件事，但是他向我表示，你这个定向捐助的想法不错。”
安雅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已经闹的众人皆知了。
“你们三个，凑在一起。我就觉得没好事。”约瑟夫看到一同出现的三个人报怨道。
马修只得打头将圣灵会的事情和约瑟夫解释了一番，哈利又补充了昨天拜访了克里维夫妇的经过。
“有没有什么规定，要求父母让孩子接受教育？”哈利询问着在场的三个对法律更熟悉的人。
“有，但是没有要求父母一定要把孩子送去霍格沃茨。”约瑟夫说。
“只要让他们上学就行？”
“对，任何学校都可以。”
“但是按照丹尼斯·克里维的说法，这个圣灵会的学校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主要教占卜！”哈利还是不能理解，从孩子的教育上来讲，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是有一些人不喜欢霍格沃茨，”马修突然说道，“纯血家族认为霍格沃茨‘杂种’太多，嗜好黑魔法的家庭认为霍格沃茨教得太差，还有贫穷的家庭负担不起费用认为不值得。”
“那些有钱的人家我才懒得管他们，他们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安雅并不想讨论那些思想极端的巫师家庭，“我们面前的问题是达米安和他妹妹黛西这样的孩子。”
“当年邓布利多教授可以让卢平教授这样的特殊孩子上学，也资助斯内普教授这样贫穷的学生，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哈利提出了他的疑问。
约瑟夫突然笑道：“你们觉得霍格沃茨很便宜？”
三人愣住了，显然眼前的三个年轻人并没有吃过贫困的苦。
“你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太少了，包括霍格沃茨的老师，你们都是受到良好教育的。
如果……你们应该去问问莱姆斯·卢平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真正的贫穷，边缘人群的生活。当然现在也没这个机会了。”
三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他们着实没有发言权。
约瑟夫继续道：“而且他们不算最差的，你们觉得韦斯莱家贫穷，还是普林斯家贫穷。那都不算什么。8加隆一支奥利凡德的魔杖，是那些家庭一个月的收入，一家人还要生活，掏空家底都买不起。”
三人低头不语，显然他们低估了贫穷带给达米安这样的家庭的麻烦。
“如果霍格沃茨资助他们呢？”马修问，他印象中学校会帮贫困的学生解决这些杂费。
“资助是经过挑选的，”约瑟夫耐心地向他们解释，“董事会这些人，大部分是真正关心巫师的未来的，孩子，学生，新一代的年轻巫师，才是这个世界的未来，才能让这里变得更好。这是为了世界，也是为了自己。
但是资源不是无限的，资助一个贫困的学生，时间长达至少七年。父母接受过魔法教育，最好也是霍格沃茨的，是慈善家最喜欢的对象，只要帮他们进入霍格沃茨，资助他们一些学费和生活费，他们毕业以后就能自食其力，成为这个巫师社会的一份子。
卢平和斯内普的父母都还是有收入的，能给他们买魔杖，买袍子。同样的资金，资助十个这样的孩子，只能资助34个达米安那样的。
这是最优的选择，他们始终都按照这个标准在有限的资金中去挑选。”
三人陷入了沉默，他们当然知道霍格沃茨全靠校董的资金运转，本身是不赚钱的，而且花费巨大。
“其他的我们暂且不说，你的那笔钱。确实能解决达米安和黛西眼前的问题，”约瑟夫把话题拉回了安雅关心的问题，“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圣灵会的学校不要钱。达米安的父母贫穷又愚昧，有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再考虑霍格沃茨，再加上他们的信仰。”
“为孩子的未来想一想，那个学校能学到什么？孩子长大以后还是要工作的，那样的背景能找到什么工作。”哈利说。他想着克里维先生就能为孩子着想，他明白丹尼斯在那里学不到东西。
“他们的父母和你们不一样，认识决定行为。霍格沃茨不能直接地告诉他们，孩子以后能得到什么。你怎么知道圣灵会没有给他们画个大饼呢？”约瑟夫反问道。
“约瑟夫，我们不能看见困难就什么都不做，”安雅没有陷入约瑟夫的逻辑，“达米安和黛西才是未来。达米安在霍格沃茨上学，他知道这就是最好的，他想要把这一切带给他妹妹，而且他也找到了方法。如果父母愚昧到无知，那我们就给还没有意识的孩子开一扇窗，他们还有未来！”
约瑟夫大笑起来：“你果然和哈维一样！原路不通，你想要的不是修好它，而是重新开辟一条新的路。
去做吧，我会帮你和董事会周旋，让黛西这样的孩子回霍格沃茨上学。”
“那，那个教会学校呢？”哈利显然对这个教会学校很不满。
“教占卜可不违法，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去起诉他们，”但约瑟夫显然也无法对这个潜在的麻烦视若无睹，“沙尔克过几天也许会给你们一个机会去调查他们。机不可失，好好把握。”
tbc.
一不小心竟然组成了新的三人组。
哈利：太好了，这次终于不是我当电灯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