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
离了个大谱。
阮欣目瞪口呆, 眼睁睁看着千岩军在舞台下汇集,不必多看,他们来抓谁的想都不用想了。
准确的说, 罪名若是坐实了,七彩之光, 一个都躲不掉。
“钟……”
话才出口, 钟离晃着晃着又站稳了,地上的棕龙动了动, 起死回生般飞了起来。阮欣松了口气,目露期翼, 可那龙竟似醉酒一样,徘徊着飞了几十米后, 再次朝着舞台坠落。
而这一次,站在中央的阮欣直接成为了被空袭的目标。
“砰——”
一声闷响, 阮欣本能闭眼, 随即被近在咫尺的冲击波击飞。
“你演我啊!”
伴随着玛丽苏-阮欣的尖叫, 一道紫色的身影沿着抛物线飞了起来, 径直朝着黑洞的洞口掉落。
“阮欣!”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胡桃来不及多想, 下意识地冲过去想要拉住她, 但阮欣就这样从她眼前掉了下去。
阮欣听到了胡桃的叫喊, 也听到了风刮过耳畔的声音, 剧烈的失重感袭来,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摔成一块饼了。
而那层覆盖在黑洞上的薄膜,在她靠近的一刹那, 变得像水一样柔软,然后将她包裹进去。
“噗!”
像是水泡破碎的声音。
阮欣睁开眼, 她还在坠落,但周围却是无尽的黑暗,望不到头,看不见底,像是一个循环着的噩梦,只有她的头发幽幽发光。
十分钟后。
或许是更长的时间,阮欣打了个哈欠。
“你不害怕吗?”
阮欣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柔和平缓,略带点稚气,却十分温暖。
“人类总是恐惧着未知,而黑暗向来被赋予邪恶的定义,当双脚离开大地,就像鸟儿没有了翅膀,绿叶离开了树枝,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害怕呢?”
很单纯的疑惑,情绪像白纸一样清晰。
“既然无法反抗,那我就选择躺平接受。”
阮欣捋了捋凌乱的发丝,平静的说:“提瓦特大陆存在着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大家又有着当谜语人的爱好,与其去费尽心思剖析一切,倒不如得过且过,走一步看一步。”
“这就是你不来找我的原因吗?阮欣。”
一抹淡淡的绿光包裹住她的身体,又照亮了四周。
“也不是,主要是这段日子实在是太忙了,你看我现在都出道了。”
阮欣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才不想陪这些谜语人做游戏,等她在一年之内通关深境螺旋第十二层,直接提桶跑路,什么御前决斗之类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可你真的认为,一年的时间足够你通关吗?”
阮欣一愣,这才想到纳西达能够听到她的想法,便坦言道:“根据我的经验,应该差不了多少。”
“经验是你从实践中得出的认知,但你应该早就发现了,那些认知已然被现实改变,而你所经历的实践,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无意义。”
失重感减轻,阮欣在绿光的保护下,轻轻地落到了地面。
这是层岩巨渊的地下,崎岖的石壁上挂着木制的栈道,四周还散落着挖矿的工具。
很黑,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也就是说,深境螺旋的第十二层,会比我以为的更加困难吗?”
阮欣想起了他们打通第八层的时候,那轮升起来的巨大月亮,“纳西妲,我们打到第九层的时候,出现的那个月亮是什么?”
“渊月。”
“渊月祝福?”
阮欣想到了深境螺旋的官方定义,前面八层为“深境回廊”,后面四层为“渊月螺旋”,她一直都知道,可从来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
她垂眸思索,忽地问道:“我能够长出头发,和月亮有关系吗?”
“你是想问我,天理和渊月有没有关系,对吧?”
纳西妲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点不明显的困惑,“我不知道,世界树里没有记录天上的事情。而地面上的记录,我也无法保证其真实性。”
“只有一些痕迹,一些存在过的痕迹,就像折断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期陆六吴灵吧爸而伍了的树枝,以及脉络不一样的树叶,你认为它们是正常的,它们就是正常的。”
“可是斯卡拉姆齐来了。”
“散兵?”
“是我。”
阮欣直接跳了起来,“我去!你怎么在这?!”
散兵跟个鬼似的,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脸色阴沉沉的,一副你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
“你又在和布耶尔对话?”
“是的,斯卡拉姆齐。”
不等阮欣回答,一个扎着侧马尾,穿着白色花苞裙的女童就出现在了两人眼前,背后浅绿色的披风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
散兵走近两步,弯下腰,直视她的双眼,语气别扭:“你要的植物样本我都找好了,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你的气息。”
“所以,”他直起腰,漫不经心地看了阮欣一眼,语调微扬,“你来找她?”
纳西妲还没说话,阮欣就不高兴地叉起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语气?怎么滴,来见我有什么问题?”
“我有什么语气?是你太敏感了,毕竟我可没有整天和那个蠢货呆在一起。”他不咸不淡地说。
阮欣脸色一僵,瞬间想起了在雪山的事情,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你们就像是两个小孩子在吵架一样。”纳西妲温柔地看着他们,绿色的眼睛干净剔透。
“哼,”阮欣不服气的说:“每次见到他就得被阴阳怪气一番,兔子急了还咬人,惯得他这毛病!”
“谁阴阳怪气了?不过是有些人听不得实话而已,甜言蜜语固然动人,但糖霜里包裹着的只有毒药。”
说着,他上下打量着阮欣,“不过你的本事很大,我才回须弥就听到了你们为爱殉情的事情。”
阮欣:“……”
“我下来层岩巨渊之前,纳西妲不是说今天是你们杂技团出道的日子吗?所以,阮欣大人,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阮欣:“……”
哪壶不开提哪壶,散兵这人简直绝了。
“出了点意外。”阮欣艰难开口,“我们团估计是没了。”
散兵的情绪突然高了些,饶有趣味地问:“什么意外?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阮欣回想了一下自己掉下来之前的状况,喉间干涩,恍恍惚惚地看向纳西妲:“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你可以看得到吗?”
“需要稍等一下。”纳西妲说。
“好,拜托啦!”阮欣双手合十,期待地看着她。
纳西妲的身影渐渐消散,现场只剩下了她和散兵两个人。
没有人说话,气氛莫名有点尴尬。
或许是受到了纳西妲之前所说的“特殊联系”的影响,或许是心中有了某种猜测,阮欣在心底琢磨了一番,正要开口试探,散兵突然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打住。”
“不要把你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那些东西问出来,那样会让我感觉在和一只蕈兽对话。”
他拿出了一个发光的珠子,在周围的墙壁上照了照,弯腰轻轻抚摸着墙壁雕刻着的图案。
“仅仅过去半个月,你的所作所为就足以刷新我对人类智慧的认知。”
阮欣皱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骂我?”
“不,我是在夸奖你。”散兵的手停了下来,他直起腰,脚步一动,径直往栈道而去。
木制的栈道历经岁月的侵蚀,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上面沉淀着厚厚的灰尘。
“你要去哪里?”阮欣赶紧跟了上去。
“接好!”
“什么?哎呦——”
她刚抬头,就被一个光球砸了个正着,赶紧手忙脚乱地捧住了那个球。
“我跟你说,别以为有纳西妲护着,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等我回去,一定没你好果子吃!”阮欣匆匆忙忙地跟在后面,只能虚张声势来给自己壮胆。
散兵突然脚步一停,她差点没有刹得住车。
“回去?”他扭过头,似笑非笑:“你的沙漏没有带在身上吧?”
阮欣:“你怎么知道?”
散兵又不说话了,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他似乎有目的在寻找什么,时不时停下来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
就在两人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后,纳西妲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了?”阮欣迫不及待地问。
散兵双手抱臂,懒洋洋地靠在栈道旁的石壁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纳西妲似乎有些犹豫,她看了看两人,略带疑惑的问:“璃月的信仰……也出了问题吗?”
“什么?”阮欣不解。
散兵挑眉,预感到有意思的事情即将发生。
纳西妲歪着头,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迷茫:“我好像看到摩拉克斯被璃月人关在了牢里。”
阮欣:“?!”
散兵站直了身体,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布耶尔,你说什么?”
纳西妲:“对了,巴巴托斯好像也在里面。”
散兵:“?”
阮欣:“……”
沉默,三人都沉默了。
过了几秒,阮欣嘴唇颤抖着问:“是不是七彩之光的全部成员都蹲大牢了?”
纳西妲食指抵着下巴想了想,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有一个人不在。”
“谁?”
“白垩之子。”
“那他在哪儿?”
“在西风骑士团托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