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玉兰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皇宫后墙下的一个狗洞,那是她之前有幸钻过一次的。
一直未有生育,之前是怀疑自己,后来又怀疑皇帝,悄悄爬出去不为别的,只为换个男人试试。
结果肚子还是没反应,未免走露风声将那男人灭了口,之后便小心翼翼,生怕祁昭嫌弃她是一只不下蛋的鸡。
她倒真能给自己长脸,皇帝后宫三千,哪里会在乎她下不下蛋哩。
事实却是,祁昭确实无一子女。
后宫三千都成了摆设,唯有几个男宠时常得以临幸,偏偏那些个男宠都各有一、两处长得跟枫景相似。
枫玉兰为此常常醋意横飞,对枫景的恨意日渐深重。
她不知道的是,她是祁昭少有临幸过的后宫嫔妃之一,在祁昭心里多少是有点儿感觉的。
可惜她自己没有好好珍惜。
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只怕祁昭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吧!
枫玉兰弓着身子从狗洞悄悄爬了进去,趁着夜色一路摸向祁昭的宣和宫。宫中灯火明亮,估计祁昭还没睡。
越是靠近,枫玉兰越发自卑。如今顶着一张老妇的脸,怕是祁昭也认不出。
所幸从藏春阁出来就弄了一条头巾,将面部包住,只余两只眼睛在外,即便如此,那两只眼睛也不复了之前的辨识度。
眼窝深陷,眼球体萎缩,乍看一下,跟厉鬼一般无二。
祁昭招了三、四个男宠在寝宫亵玩,为了玩的尽兴,挥退了门口的守夜太监。
如此,枫玉兰正好趁虚而入。
透过门窗的缝隙,枫玉兰瞧见了里面的情景。
祁昭躺在龙床上,命令几个男宠轮番上,却不是那种“上”,而是坐上位的“上”。
枫玉兰看着那些个光着腚,在祁昭身上爬上爬下的男宠几欲作呕,一个不小心弄出响动来。
“谁?”祁昭敏锐的察觉,暂停了消遣。
几名男宠慌忙扯过衣物遮羞,一脸惊异的望向门外。
动静只响了一瞬,枫玉兰便心虚的缩了起来,如今这么丑,实在很难跨出这道坎,只得靠在墙角,因慌张和难受而不停的哆哆嗦嗦。
祁昭迅速穿了衣物,抽出床头配剑,寒光一闪,几名男宠都明显的退缩了一下。
祁昭未予理睬,提着剑出了寝宫大门。
廊柱后一个瘦小身影,不停的打着啰嗦,凭直觉不像是刺客。
祁昭提剑上去,剑尖直指那瘦小之人,“抬起头来。”
枫玉兰哆嗦着抬起头,只余两只眼睛在外,抬与不抬也无甚区别。
皇上肯定认不出我的,枫玉兰暗暗的想。
“把头巾摘了。”祁昭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剑尖向前伸了一点,堪堪抵住枫玉兰咽喉。
“皇上……”冰凉剑尖抵在咽喉上,枫玉兰吓出了一身冷汗,却迟迟不愿扯下头巾。
“?”
声音很熟悉,凭着几年的相处,祁昭大致猜出了对方身份。
“枫玉兰?”包得这样严实,倒是考虑得周全。
祁昭难得的在心里将那女人夸了一遍,又用剑尖轻抬起枫玉兰的下颌,声音没有多少温度,“来找朕作甚?”
“求皇上……给臣妾解药。”枫玉兰话语中透出难受,颤抖的身子让人觉着有几分可怜。
“哦?”祁昭这才想起来什么,“是毒发了么?”
果然,人还是得控制着才会听话。
“是,求皇上……给臣妾解药,臣妾……好难受。”枫玉兰再次哀求,想离祁昭近一点,却又被剑尖抵着,不能前进分毫。
“事情进行到哪一步了?”祁昭收了剑,睥睨着枫玉兰,话语严肃,带着威胁。
再办不成,解药就别想要了!
枫玉兰有些心虚,之前只顾着对付枫景了,除掉祁天凌的计划还没提上日程。
“快了,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不负所托。”只要你给了解药,下一步就对付祁天凌,至于枫景那个贱人,便见机行事吧,只要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必须得抓紧了,祁天凌越来越不安分了,若让他得了先机,谁都不用活!”
“是……臣妾遵命。”枫玉兰抖的越来越凶,快忍得不行了。
忽听“嚓”的一声,长剑入鞘,祁昭这才递过来一颗药丸,不待枫玉兰接住,便将手一松,药丸顿时掉在地上。
枫玉兰慌忙在地上一顿瞎摸,像动物觅食一般,边嗅边找,任谁也没想到,往日洋洋自得的枫贵妃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祁昭不屑于看她狗扒屎,转身进了寝宫,反手关上大门。
方才那几个男宠还等在原地,没有祁昭的命令也不敢退出去,见祁昭进来,都一致的投去询问的目光,“皇上?”
“都下去吧,朕现在没心情。”祁昭遣退了几人,一屁股坐在龙床上,独自生闷气。
赝品终究是赝品,再怎么像也不及真货半分。
“枫景”,祁昭念着这个名字,想着要怎样才能把人弄来。
几名男宠刚出了寝宫大门,就见一个人在地上爬来爬去。
“哈哈……找到了,找到了!”枫玉兰一捡起来就迫不及待的吞下,仿若在食灵丹妙药。
几名男宠不免感慨,伴君如伴虎,不知日后自己会落得什么结果?
…………
苏梦茹被禁了足,还被苏有成骂了一顿,长这么大还是首次挨训,扒在床上哭哭啼啼嚎个不停。
“小姐,你别哭了,大人正在气头上,你先安静一些,等大人气消了,兴许就放你出去了。”丫环杏儿在一边不停的劝,奈何根本毫无用处。
苏有成下了令,若一日找不到枫景,苏梦菇便一日不得踏出府门。若枫景有个三长两短,苏梦菇一辈子都不用出去了。
杏儿只知苏梦菇受了训,并不知道因为何事,也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只当苏有成气一消便无事了,谁知苏有成一进来就将她挥退,“你先下去。”
“是。”杏儿应了声,悄悄看了眼苏有成脸色,才发现此次事情非同寻常,并不是轻易就能揭过的。
待杏儿退出房间,苏有成才余恕未消的对苏梦菇说道,“哭也没有用,秦王妃一日找不到,我们就一日脱不了干系,你即便再嫉妒他也不能用这种手段,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场子上,真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你不说谁知道是我?没有真凭实据,他秦王难不成还给你硬扣个罪名不成?”苏梦菇深谙祁天凌的为人,绝不是那种蛮横无理之辈,才亳无顾忌的干出了这种事。
“那可不见得,我看王爷现在非常在乎他的王妃,与之前的传言大相径庭,若真出事,保不齐会翻脸。”
“我就不信,你与他那么多年的交情还比不过一个玩物。”苏梦菇想到首次见枫景时,祁天凌为了迎合她而责备枫景的情景。
左右不过一个“玩物”,等新鲜感一过也就失宠了。
“交情?”只有苏有成自己知道,他跟祁天凌只不过是利益相关罢了。
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而这一切的一切,苏有成都没有让苏梦茹知道,每次谈到要事都会将她支开。
苏梦茹只知道苏有成跟祁天凌关系密切,时常洽谈甚欢,就似关系要好的友人,时常来府上坐坐,喝一杯茶,谈一些事。
之前苏有成有事都是叫府里下人去叫祁天凌,而最近苏梦茹越发相思难耐,竟主动当起了跑腿。
她只知道她爹找祁天凌有事,却并不知道是什么事。
“有多少交情你爹心里清楚,之后做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切记不可鲁莽。”自己几斤几两,苏有成心中有数,还算是个识趣的。
“可是爹爹,你不知道……”苏梦茹有些难以启齿,若是在母亲面前倒也还好,可是在父亲面前这种事怎好说出口?
说起母亲,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苏梦茹又陷入了心结。
“爹知道。”苏有成心知肚明。
苏梦茹这年纪了都不愿嫁,可不就是中意祁天凌吗?
“爹知道?”苏梦茹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有些窘迫的望着苏有成,“那怎么不给女儿想个办法?”
“那男妃自私,小气,连个妾都不让王爷纳,他若不如此狭隘,女儿也不会那样对他。”
“王爷也不知怎么想的,对女儿越来越排斥,他难道就甘心守着个男人二人终老了吗?”
言外之意就是枫景不会生,他们注定无儿无女。
“女儿莫急,待把眼前这件事揭过,爹爹为你好好斟酌斟酌,在不惹怒王爷的情况下,做一番试探。”
苏有成也是中意祁天凌的,此人理智,仁义,有勇有谋,天生王者风范,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郎,却不是人人都可以靠近的。
而苏梦茹算得上是近水得月。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爹爹愿意帮助女儿?”苏梦茹兴奋至极,一下子扑在苏有成怀里,“就知道爹爹心疼我。”
“嗯。”苏有成轻拍着苏梦茹的背,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现在秦王妃不知去向,之后的事很难预料。”
言外之意就是要尽快找到枫景,否则,苏梦茹想进秦王府的事,怕是没有希望,甚至还可能被降罪。
“那女儿联系一下枫贵妃,看她把人弄到哪里去了。”为了自己的愿望,苏梦茹不得不暂时保全枫景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