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款型

  好友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南儿?”

  “南!!!”

  视线被迫聚焦,方囿脸贴脸地挡着他,温知南被迫和他的发小对着斗鸡眼,猛然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方囿,是那种和他从小到大穿着同条裤衩长大,知道他所有糗事的存在,温知南能迅速地适应失忆后的生活,方囿功不可没。

  温知南都不用费心去套话,这家伙就能抖一大箩筐的事情出来。

  见温知南回神后,他又不停地叭叭:“发啥呆呢?”

  “你听我说,就上回那个工程项目我爸也去查了下,陆氏当时质疑你们公司的风控能力,胡编瞎造了许多莫须有的证据来。”

  方囿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咬在嘴边,随手将烟盒丢到温知南身上。

  温知南接过,抽出支烟叼着在嘴边。

  金属打火机在扣动那秒跳出的蓝色火焰被温知南拢在掌中,他微微低头,眉眼低垂,却反倒多了些戾气。

  方囿“呦”了一声,道,“难得肯接我的烟了,还是得私下约你才正常点。”

  温知南皱眉,没太听懂。

  但方囿又回归正题,自顾自说着了:“就像你们之前都签好意向合同了,硬是让他们给毁约了。”

  “就当你好欺负,想挑软柿子捏呢。不过也是,毕竟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向项家低头。”

  温知南嗤笑,“谁是软柿子。”

  “就是,就等着吧,总有一天把他们都给干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呃!”

  温知南将一块小甜点直接塞进了方囿的嘴里,阻止那句经典又中二的台词贯彻在这个休闲酒吧里。

  被这么一闹腾,温知南都快忘了自己之前的事了,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良久,烟灰落在地上,留下点火星子。

  温知南才开口:“我不是在想公司的事,而是这几天有个奇怪的人跟着我,刚看见他了,就坐你后边。”

  方囿一副岂有此事的架势回头:“哪呢哪呢?”

  温知南差点一巴掌呼上去。

  这仗势,是想吓死谁。

  可再等温知南看过去,男人却不见了,就这会功夫,空座位上只留下杯剩一点底的酒杯,下边压着张钞票,温知南一愣,哑然:“走了。”

  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跟到这来。

  就这么轻易地走了?

  方囿见着温知南略带严肃的表情,意识到温知南不想打草惊蛇。

  毕竟温知南最近诸事不顺,先是招标被抢、再是险些被一辆车撞到,平地摔跤,他眉宇间也凝重了几分:“是商业上的仇家?”

  温知南抿唇:“可能。”

  “长什么样?”

  “挺高、挺凶。”

  “昂,还有呢?”

  方囿见他半天没吱声,循循善诱:“说的具体点呢?”

  温知南沉默:“肩宽腰窄双开门,轻熟男,大概183,嘴唇薄鼻梁挺。”

  方囿:“……”

  温知南:“……”

  这可是方囿让他说的!

  原谅他这些天频频遇见男人,却只能得到些这样的信息。

  方囿半天在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言难尽:“你确定这个行迹可疑的人是你仇家不是你的心动嘉宾?”

  温知南:“?”

  方囿一幅你等着的模样,在手机上划拉,终于在三年前他们讨论理想型的这个话题上,找到了温知南的消息:“老子不喜欢这种娇娇的类型”“给我来个熟男”“双开门”“183最佳”“如果可以的话持久性还是得强一点”……

  温知南瞳孔震惊,满屏的“污言秽语”。

  一是诧异于自己说话竟然这么直白,二是感慨于自己几年来口味似乎没变,最后颤颤巍巍地指向方囿的手机:“这么久远的这种记录你怎么都还留着!!!”

  方囿没脸没皮地打哈哈收起来。

  身旁走来穿着衬衫的侍应生,将两杯冰镇鸡尾酒放在他们面前。方囿顺手将其中一杯推给了他。

  到点了酒吧里也热闹,从先前的有格调的钢琴曲变为了劲爆的DJ,两人也就干脆省省嗓子,窝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看着,期间有几个年轻点的男孩走来,询问是否方便拼个桌,方囿笑笑婉拒了。

  这里的规矩,如果邀请或被邀请进卡座,潜台词就是双方都互相有点意思。

  等差不多了就可以搂着一起出门,右拐便是一家不错的酒店。

  方囿看着最后一个男孩颇为遗憾地起身离开,还回头瞟两眼,目光略微颇为不舍地在温知南身上停留片刻。

  温知南外表看起来精致的像易碎的工艺品,五官冷淡,只有光下微微亮起的绒毛给他添了几分温和,平日里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容易让人联想到落魄的贵族,举手投足礼数得当,却没那份骄矜。

  可现如今这样精致温和的一个人,套上了黑色皮夹克。且不说视觉上黑白带来强烈的对比感和冲击,气场也有一种贵族少爷偏要装作来炸街的机车男一般有趣的反差感。

  方囿打趣道:“其实你也不比太约束着自己,总归只是关乎利益的一张白纸黑字罢了,不能像寻常夫……”

  话说到一半,整个酒吧突然陷入黑暗。

  紧接着聚光灯突然亮起,紧接着舞台下一阵刺破耳膜的尖叫,酒吧的氛围再一拨地被推上了高潮。

  方囿那点声音被结结实实地掩盖了。

  太闹了,给他带来了不适。

  温知南皱起眉头,将鸡尾酒放回桌上。不知道是现场太过喧闹还是浓烈的香水刺鼻,以至于他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皮衣上方,脖颈在霓虹灯下粉得惊人。

  沾着杯壁上水的指尖冰凉。

  温知南用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尖,又倏地收回手。

  方囿看了眼消息,又犹豫地看了眼温知南。

  温知南问:“怎么了?”

  “老爷子有点事,叫我今晚早些回去。”

  方囿出国留学,刚回国不久,家里人怪是想念,也有许多事情和手续要商量着办好。

  温知南揉揉太阳穴:“正好,这边太吵了,不愿呆了,早点回去吧。”

  况且也不早了,方囿执意要付款,温知南拗不过他,只能见方囿匆匆结账然后往外赶,一边回头嚷嚷道下回碰面的时间,又要他路上小心,回公司叫个代驾,活像个放不下自家孩子的碎嘴老妈子。

  温知南无奈笑着摇摇头,捡起皮夹克搭在自己臂弯间,在盥洗室扑了两把水,就要离开。

  只是经过主导台的时候,身后追来了一位侍应生,拽住他的衣角,气喘吁吁:“抱歉,抱歉先生……”

  “怎么了?”

  只见侍应生满脸通红,眼里装满的做错事的愧疚,十根手指头绞在一起。

  温知南头疼欲裂,浑身燥着,自然也没太多耐心等他,皱着眉,习惯性地命令:“说话。”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上错了酒。”侍应生频繁回头看经理,经理见状也上前来,满脸歉疚:“是我们的问题,楼上有包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上楼休息。”

  “什么叫上错了。”温知南不喜欢这种婆婆妈妈的说话方式,“价格问题?差价我来补,如果多收了就不用退了。”

  “倒也不是。”

  温知南看着这写满尴尬的两张脸,又感受着体内的躁动,当即懂了。

  不是价格问题,那就是质量问题。

  只是劣质或者过期这种不会引起顾客明显不适的常见问题,当然没必要亲自来挑明道歉,那么便是酒里还加了些其他的料。

  果不其然,侍应生嚅嗫道:

  “是有点助兴的东西。本来是上给包厢里的一位先生的……是他特意吩咐需要的!但是被弄错了。”说着说着他都快哭了出来,“放的有点多。”

  温知南眼神不善,冷声道:“违规经营,你们店是不想开了么?”

  对面两人均是打了个寒蝉,紧接着听见温知南继续问:“两杯都有问题?”

  侍应生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杯底贴了红圈的是特殊的。”

  温知南三两步走回去,拿起杯子,他这杯是红圈,方囿的没有任何标记。他顿时松了口气,至少方囿没喝到有问题的酒。

  也就是自己真的点背。

  他深深吸了口气,甩掉身后的一片嘈杂,大步流星地往酒吧外走。

  身后侍应生小声喊道:“先生,请尽快……纾解啊。”然而温知南没理会他。

  夏天本是温热的风,然而扑面一出来,还是猛地让温知南打了个寒颤,裸露在外头的肌肤仅是被风一吹都能被引起一片战栗。

  温知南出门便迎头撞上了一个人。

  男人依靠在电线杆边,嘴里叼着根烟,但是没有点着,一副等人的样子。

  接连几天过去,温知南确定男人等的是他。

  温知南吐出一口浊气,正准备绕开走。

  这回男人却走到了他面前,高大的身形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低头,在路灯下投下宽大的阴影将他笼罩:“你比你朋友出来的晚许多。”

  果然这人一直在等着。

  这人要动手了么?为什么突然又和他搭话?

  至今为止,温知南不知男人的来意,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可站了半分钟见对方也没有什么过格的举动,甚至手都没有抬起来后,肩膀微微松弛。

  “有点事。”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有多么沙哑。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内,药效已如洪水般席卷而来,漫灌过他血液,流遍四肢百骸,就连鼓膜也也在异常高温下,突突突地震动不停。

  他想,这幅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应该已经完全落入男人的眼中了。

  而在霍景泽的视角里看来也确实如此。

  温知南整个人红的像快煮熟了的虾,不自觉地微微蜷缩着,就连平常白皙的耳尖此刻也通红一片,眼底氤氲着水光,在夜晚的霓虹灯的映射下,波光涟涟。

  “你点了什么喝?”寻常喝酒不应该喝成这个样子,霍景泽知道温知南只在里面呆了不到半个小时。

  温知南没有回答。

  霍景泽强迫自己的视线从温知南的身上撕开,克制使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你回哪边,我送你吧。”

  温知南声音听的不真切,却听了个大致,摇摇头:“不用。”

  他不放心。

  就算失忆了他也知道不能上陌生人的车。

  虽然这个陌生人长的帅,还是他的菜。

  温知南脑海中不禁浮现了方囿给他看的那几行字。

  肩宽腰窄。

  双开门。

  183.

  ……

  他的脑海里已经有岩浆在爆炸,又像是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温知南口干舌燥地舔舔唇,守着自己的那点清明、警惕和善良,脚步一挪,也不等回应,绕开男人就要离开。

  却不想男人隔着衣料抓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问:“去哪?”

  原本也不是多大的力度,还隔着一层布料,却有种皮肤被搓揉地发红发辣的刺痛,末梢带着点微麻,一路向上窜到头皮。

  温知南不恼反笑:“警告你,别招我。”

  略带沙哑的嗓音和富有威胁性的话语传入霍景泽耳中,他略感意外,颇为陌生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温知南却不躲不闪直勾勾地看着他。

  和印象中躲避的眼神判若两人。

  霍景泽眸色微暗,胸膛起伏,又被深吸一口气压下,他沉声道:“不说?那先去医院。”

  医院。

  这个词让他脑袋清醒了一瞬,气势也渐渐弱了几分。

  就这状态,他怕是撑不到医院了。

  温知南缓缓垂眸,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迷瞪的脑袋缓缓分析起来。

  这人行为怪异,但似乎不是坏人。

  “所以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么?”温知南低声问道。

  霍景泽不说话,但在这样的场面见得多,心下已有猜测。

  “那么你知道继续挡在我面前,会被怎么样么?”

  温知南再问。

  他尽可能将自己想象成恶霸,但凡是个良家妇男,这会也懂得该转头就跑了。

  霍景泽喉结滚动,轻微吞咽。

  无声之中,似是已有了回答。

  温知南嗤笑一声:“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我。”

  虽然不知男人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

  但此刻头疼欲裂,温知南倒也不怵他。

  说罢,温知南反扣住霍景泽的手,用力到将身后人拉得踉跄。他一路扯着霍景泽去隔壁大楼,将对方摔进电梯。

  霍景泽微微揉了下眉心。

  温知南没看他,顺手扯开领带,露出修长却微微发红的脖颈,随后刷着卡一路乘电梯到23楼。

  厚重的地毯上,两人脚步杂乱。

  下一秒。

  被解锁的房门悄然打开,温知南将房卡插上,回头却见霍景泽还站在玄关外。

  “不敢进?”

  霍景泽不置可否,垂眸看着温知南,无端想到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就在他正想出声安抚时,却被一只纤细的手——以着反常且力道极大的劲儿,将他拽进了房间!

  如同漆黑的房间张开了深渊巨口,嗷呜一下把这个送上门的家伙给生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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