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卖身葬双亲

苏玉跟着二胡声来到了镇南,这里已经有好些人了,正围成一圈,里面跪坐着一个身着缟素的女孩子,年龄不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消瘦的很。

她手里拿着一把二胡,视线刚到那把二胡上,苏玉的眼睛就挪不动了。

这把二胡整体呈墨红色,苏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是从声音来看,绝对是上品。琴筒琴杆琴头浑然一体,宛如直接从树中取出一般。琴弓长直,为白色马尾。虽然因为护理不当,这把二胡有的地方已经有了白斑,但也正好增添了它的年代感。

旁边的庞有为注意到苏玉目不转睛的样子,心底一乐,“难道说话本里的英雄救美的桥段要出现了吗!”

“苏兄,你这是要买下她替她丧葬双亲吗?”

“正有此意!”苏玉一拍手,稍稍挤开挡在前面的人,喊道:“小姑娘,我买了!你要多少钱?”

苏玉也不管周围的嘈杂声,盯着眼前的小姑娘,手里的二胡。那小姑娘听到喊声欣喜地抬头,正遇上了苏玉那炽热的目光,心中一阵悲哀,原来是一个好色之徒,咬着牙,努力憋着眼里的泪珠,“五十两!”

苏玉摸了摸自己的袋子,皱了皱眉头,够倒是够,但是花了这五十两,以后可怎么去书院啊。转头看向旁边的庞有为,看起来人傻钱多的样子。

“庞弟——”

“苏兄,免谈,没钱!”庞有为不等苏玉开口,立马拒绝。

“不是吧,庞弟,你一看就是地主家的富贵公子,风流倜傥,魅力无双的,怎么可能连五十两都没有?”

庞有为听到苏玉的称赞,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两只眼睛只剩下一条缝,“苏兄啊,不是我铁石心肠,而是家父对我想来严苛,每次出门都不会让我带超过10两银子。”

苏玉撇了撇嘴,遗憾地转过头去,憾失宰冤大头的机会。看向眼前的小姑娘,不知道她为啥一副被欺负要哭的模样,苏玉也没在意,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小姑娘身边。

可没想到,小姑娘立马抱头后退蹲下,大喊,“你不要靠近我!”

“这……”苏玉不禁吐槽,“你这抱头蹲防好熟练啊。”

苏玉没有管这一惊一乍的小姑娘,拿了她的二胡,转身跟围观的众人说:“诸位,这个小姑娘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怪可怜的,我也想帮她一把,只可惜囊中羞涩,希望大家一起帮帮忙,帮她把父母葬了。当然,大家的钱也不是刮来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出钱。我呢,会一点二胡,我给大家拉一首曲子,大家听完要是觉得还不错,还请慷慨解囊,帮助这位小姑娘一下。”

说完,苏玉拉起了旁边的椅子,坐在了中间,先试了一下音,越发满意。

“这首曲子名叫《二泉映月》。”

琴声绕街衢,嗯——琴?在颤抖,声声犹如松风吼,?似泉?淙淙流。憔悴琴魂作漫游,平?事?难回?,岁?消逝?淹留。年少青丝,转瞬已经变?头。苦伶仃,举??亲友,风?泥泞怎忍受,荣辱沉浮?怨尤。(词为《憔悴琴魂》)

二胡的琴声深沉、悠扬,是一声深沉痛苦的叹息。围观的百姓仿佛看到一位老人,他坐在泉水边,对泉水拉着他的二胡,让二泉的水洗涤他的心灵。

可是,他却无法沉浸在这美丽与宁静的月夜中,他的二胡在哭泣,在叹息,那些痛苦的往事,现实的惨淡与黑暗,那无法逃避的血腥。渐渐的,二胡声变得激昂起来,好像在挣扎着,在激烈地抗争。然而这抗争却又充满着无奈。琴声如此纤弱,欲断又不断,如磐石下面的蒲草。

最后,二胡声哀怨忧伤,如沉重的叹息,如压抑的哭泣。

一曲终了,周围的人全都掩面哭泣。苏玉也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这首曲子,是他最喜欢的曲子之一,这把二胡也配得上这首曲子。

来到这异世界,看到这自己熟悉的乐器,苏玉的心突然放了下来,有了一种安全感。就算独身一人,但还有这些熟悉的音乐陪着自己。

“各位看官,曲子已经拉完了,还请各位伸出援手,帮助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安葬了她的父母吧。”

“呜呜呜……好可怜的孩子,来来,这是大妈的一点心意,拿着。唉,这可怜啊,这么小就没了父母,还摊上这样的兄长叔伯。”

“闺女,别嫌少,拿着,节哀,你的父母肯定不希望你太难过。”

……

周围的人都纷纷给钱,将小女孩围了起来,有的还直接叫她去自己家住,当自己的闺女。

“呜呜呜——,我想起了我娘,苏兄,你拉得太好了,就是太悲伤了,下次可不可以换一首。给钱,必须给,不给枉为人子。”庞有为扑了过来,哭得像个小孩,一个胖小孩,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红得都看不见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嫌丢人吗?”苏玉将他推开,不过看他确实是哭的挺惨,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一把拿过胖弟的十两银子,苏玉摩挲着手里的二胡,等着人群散去。

而另一边,那个小姑娘还没从悲伤的二胡声走出来,手里就多了一打钱,呆呆地看向苏玉,“他好像是个好人,长得也挺好看的,就算是个好色之徒,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把钱收拾好,小姑娘晕乎乎地走了过来,在苏玉面前跪下,“多谢公子,等小女子安葬了双亲,必定前来服侍公子。”

“你……”苏玉暗道,这该死的封建主义,腐蚀人心,自己差点就点头了。

“公子唤我柳娥即可。”

“柳娥,你先起来吧。”苏玉将她扶起,“你人我就不要了,不过这二胡我挺喜欢,我就厚着脸皮拿了。”

“不要了,不要了……”柳娥既高兴又失落,我还不如一把二胡……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一眼就望到了脚尖。

“柳姑娘,再会啦,虽然遭遇了不幸,但生活总是要继续,希望你早日走出阴霾,你还有美好的未来。”苏玉跟她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旁边的庞有为努力瞪着不大的眼睛,他还以为苏玉是看上了那个叫柳娥的小娘子,准备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然后抱得美人归呢,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品德如此高尚的人,他甚至还怕人姑娘过意不去,找了个要二胡的借口。相比之下,我实在是太龌龊了。

“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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