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
起初, 孩子们的想法都很单纯。
只要跟老师举报，有男老师对女同学，做了卡片上的事，就是揭露黑暗, 就能成为正义的小使者。
这群七.八岁的小孩, 想得到小红花, 想做被老师夸奖的好孩子。
现在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
不知是哪个孩子, 最先起了头。开始私下里说，白巧总是被刘老师叫进办公室，其实是被老师摸了。
至于具体摸哪, 照着性教育卡片念就可以。
孩子眼中的世界, 和大人截然不同。
这导致他们的恶意, 往往来得毫无逻辑。
有些孩子会细心照料小仓鼠, 有些孩子会幻想仓鼠是精灵，会抱着和仓鼠玩耍的心态, 将它压成饼。
他们明明前一秒还在抚摸奶猫，下一秒就会将小猫从高楼扔下去。
对传播谣言的孩子来说，他们是在玩一场多人角色扮演游戏。
对一切毫无所知的白巧和刘老师，就是仓鼠精灵, 是用来取乐的奶猫。
有副班长带头，一群孩子开始了这场大型游戏。
小卡片是游戏说明, 刘老师是他们安排好的反派, 白巧是被困在城堡里的公主。
作为正义的主角，他们要打败刘老师, 拯救被反派欺骗的白巧。
游戏流程非常简单。
首先, 照着小卡片上的提示, 告诉班级里其他同学。
刘老师摸了白巧这里那里，他是邪恶的恋.童癖。
接着，沉浸在幻象身份中的孩子，开始接近白巧。
让她跟着配合游戏，告诉她，她扮演的角色，是被老师侵犯的女生。
围观的村民、可怜的公主、邪恶的反派，以及正义的小勇士。
所有角色都到位，就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了。
勇者小队，勇敢揭露黑暗。
在村民的拥护下，他们拉着工具人白巧，跟班主任举报，刘老师性.侵女学生。
孩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一轮游戏时间不会很长。
差不多一两周的时间，就可以结束。
因为无知，孩子口中，能说出很多离谱的谎话。
通常只有同样年幼的孩子，才会信以为真。
但架不住说同一个谎言的孩子，实在太多了。
镇中心小学本来就有□□的传闻。
二班总共33个学生，连着十几个孩子，都说刘老师说了白巧。就算是大人，也很难分清真伪。
偏偏当事人，又是最爱说谎的白巧。
和发现情书后，会偷偷藏起来的语文老师不同。
班主任厌恶白巧，就将情绪写在脸上，她不会专门告诉学生，要隐瞒这件事。
得到老师夸奖，一群孩子尝到甜头，很快开始了第二轮游戏。
与此同时，刘老师是恋.童癖的消息，渐渐在老师之间传开。
班主任上报校长，查看监控，因证据不足没有处理。
随着年龄增长，升到高年级的孩子们，逐渐理解了恋.童癖的真正含义。
学生们已经隐约意识到，儿时撒的谎有多恶劣。
为了谎言不被揭穿，为了逃避惩罚。他们开始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当初的谎。
传播谣言、伪造情书。
当所有人都开始传播谣言时，谣言的源头，也就没那么好分辨了。
恋.童癖的谣言传了这么久，刘老师还能继续在学校教书。
说明学校方面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他没做过任何错事。
班主任至今，都在坚称刘老师是恋.童癖。不是因为她固执己见，只相信学生，不相信证据。
她只是在维护，自己心中的‘正义’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生活中到处都是。
公司里来了一个年轻的上司，即使所有证据都表明，他是凭借本事上来的。还是有人坚称，他和老板有关系。
发生恶性案件时，只要警方没有立刻抓住罪犯，就会有人造谣警察包庇罪犯。
结果出来，罪犯受到的惩罚，不符合他们的心理预期，那他一定有背景。
人性是复杂的。
这类人既希望正义得到伸张，又觉得世界本就该黑暗绝望，不可能存在光明。
受害者明明只是受了伤，在他们口中，就成了惨死。
警方已经拼尽全力，他们在歌颂警察的同时，却依旧坚信警匪勾结，天下乌鸦一般黑。
哪怕侦探协会介入，以第三方中立者的身份公布真相。
社会上还是会传出，侦探被收买的消息。
二班班主任，就是这样一类人。
她坚信世界是肮脏的。
哪怕没有一群学生告状，哪怕只是捕风捉影，她也会对恋.童癖的存在深信不疑。
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她心中蠢蠢欲动，以后无处宣泄的正义感。
警方查不出来，刘老师一定有背景。
校长不处理，一定是在包庇罪恶。
语文老师愿意相信刘老师，发现情书后，还试图压下消息，只想和白巧私下里谈谈。
在所有人都被罪犯的表相迷惑时，只有她是清醒的。
与其说，班主任相信那些学生。
不如说，她相信自己是学校里，为数不多清醒的，没有屈服于黑暗的人。
英语老师的情况，和她不同。
性教育卡片是她发的，她完全是出于好意。
她不相信会有学生，拿这种事开玩笑。
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单纯的善意，会将两名无辜者推向深渊。
起初，学生们只是沉浸在幻想的世界里。
想做勇者，想得到老师的夸奖。
在班主任眼中，世界就是黑暗的。
她坚信恋.童癖一定存在，在尽全力维护自己心中的正义。
英语老师想保护学生，不想伤害任何人。
医务老师和语文课代表，只是喜欢八卦。她们爱听乐子，也爱分享给其他人。
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谣言的传播者。
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心怀恶意。
甚至无法从他们身上，挑出一个合理的犯罪动机。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群，满脑子‘善良正义’的人，将两名无辜者，一步步推下悬崖。
————
岑笙话音落下，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推理结束，他下意识看向容冶。
鬼男人表情平静，没提出什么异议。
他觉得，他说的没问题。
厉鬼们表情各异，柳管家看着班主任，唏嘘地摇摇头。
中年女鬼身体剧烈颤抖，双眼泛起血丝。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白巧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她偷同学的东西，偷抄他们的作业，还习惯性撒谎装无辜！”
“如果你觉得这些都是小事，那我告诉你，我亲眼见过她给刘老师写情书！”
岑笙眉头微蹙，深深地吸了口气。
“证据呢，你什么时候看见的，情书在哪。”
“在三年级书法课上写的，被我撕了。”
“我说过，如果我说的不对，你们可以反驳，但不能污蔑白巧。”
“我没抹黑她，她就是偷东西！”
班主任猛地甩开柳管家的手，飞到自己办公桌前，从里面翻出一个老旧的手机。
那是一个二手手机，带着按键。能上网，但款式很老。
“这是从白巧书包里，翻出来的二手机。她一周只有几块钱零花钱，我和她家长核对过，这不是他们给她的。你那么聪明，你告诉我，她如果不是偷的，哪来的钱买手机！”
血线从容冶身上飞出，缠绕住二手手机。
他摆弄一阵，轻蔑地勾起唇角。
“你去尘市转转，二手老款触屏手机只需要80。这款早已被市场淘汰的按键手机，经过多次转手，最多30就可以买下。”
看着班主任的眼神，容冶轻笑一声。
“你不信？尘市是南方新城那边的方言，是指专门卖老物件的二手集市。一些手机贩子，会将一堆破破烂烂的手机，像卖菜一样堆在地上，供人挑选。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岑笙也跟着容冶，去过那类集市。
他歪歪头，示意班主任继续拿证据。
中年女鬼僵在原地没吭声。
一直打哆嗦的副班长，小心翼翼开口。
“侦探先生，老师没说谎，白巧真的会给刘老师写情书。而且当初我们模仿她的笔记写情书，她都看见了，也没拦着。”
“刚开始，她确实不承认，自己和刘老师有关系。但之后我们说他们上过床，她从来没反驳过。”
岑笙轻揉着眉心，“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
“这种事，都是口头上说的，我们怎么给你拿物证……”
“有道理，那你说的，是几年级的事情？”
“二年级就开始了。”
岑笙看了看刘老师。
秃顶、肥胖、样貌平平无奇。
“一个八岁女孩，会给一个三十多岁，有家室的男老师写情书？”
“为什么不会？”
小男鬼吸吸鼻子，满是血污的身体不停颤抖。
“我承认你刚刚说得大部分东西，都是对的。当时我们不懂事，确实做了很多伤害白巧的错事。但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白巧也有责任！”
“写情书的灵感，就是从白巧身上找到的。你被她骗了，她真的很喜欢勾引男人，她一点都不无辜！”
‘勾引’两个字，刺痛了岑笙的神经。
记忆碎片不会说谎，他亲眼看见了女孩的遭遇。
她被哥哥侵害，却因为哥哥的死，被家人整日荡.妇羞辱。
记忆中的一幕幕画面，伪造情书中满含恶意，不堪入目的话语。
一条条信息如同浪潮，冲刷着岑笙的理智。
眼中的暖意彻底消失，岑笙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说过，你们可以合理辩解。我没有因为自己的推理，就认定你们是凶手。我将你们抓、请过来开会。是希望大家可以坦诚相待，好好交流。”
“实话告诉各位，这里是白巧的梦境游戏。你们死后，都被困在她的梦里。等她从梦中醒来，你们就会陷入沉睡。游戏再次开始时，你们又会失去所有记忆。”
“如果不找出恋.童癖背后的真相，梦境游戏就无法终止。你们会被囚禁在梦里，无休止地重复同样的生活。”
岑笙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厉鬼。
“我不仅是在寻找真相，也是在找离开梦境的办法。我相信诸位也不愿意，永远被困在梦中，连转世轮回都成为奢望。”
“既然你们不赞同我的说法，那就说出你们口中的真相。我希望，各位不要再用荡.妇、勾引、贱.人，这种明显带有歧视和侮辱的用语。”
岑笙转头看向一旁的体育委员，“对，说的就是你。你刚刚小声骂白巧是贱.人，我听见了。”
小男鬼身体一僵，目光开始不自然地躲闪。
————
不知从何时起，办公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一胖一瘦两名刘老师，站在靠近岑笙的办公桌旁。
英语老师和班主任站在一起，身后挤着学生鬼。
医务老师独自飘在旁边，没和任何鬼亲近。
厉鬼之间，自然也存在亲疏关系。
可两名刘老师，为什么那么亲近？
岑笙狐疑地眯起眼睛，一边打量两人，一边放柔声音。
“我承认，我和白巧关系更亲近，更偏心她。但此时，我不是她的朋友，是一名侦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还原当年的事情，离开梦境游戏。”
“距离天亮，只剩四五个小时。我已经讲述完，我和我丈夫眼中的真相。现在，请各位一一讲述，你们心中的真相。”
其他厉鬼面面相觑，班主任已经急不可耐地站出来。
这不是现实，是白巧的梦境游戏。
里面的时间线是混乱的，证物也可能出现问题。
从岑笙推理开始，容冶的存在感就降得极低。
他一直抱着手臂，静静观察每只厉鬼的反应。
他们的推理，没有问题。
这些厉鬼看似在反驳，实则是想证明，白巧并不无辜。
他们默认了岑笙的说法，现在只是在拖白巧下水。
到这种时候，还不忘记……
等等，情书？
嘴角嘲讽的笑意骤然消失，容冶盯着副班长，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操控刘老师，过游戏剧情时。曾经在刘老师的数学书里，发现一张小纸条。
【老师，我好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么？】
当时他特意确认过，游戏内的时间线，是二年级。
容冶错愕地抬起头，看向肥胖臃肿的中年男鬼。
那张纸条已经被他毁掉，但上面的字迹，他还记得。
容冶翻开白巧的作业本。
字迹，对上了！
二年级的白巧，给刘老师写过情书。
操控白巧玩游戏的岑笙，却没看出这一点。
白巧也在说谎！眼膳廷
与此同时，班主任已经开始讲述，自己眼中的真相。
岑笙刚想转头，余光却瞥见，飘在刘老师身边的年轻男鬼，冲他笑了一下。
他嘴唇微动，好像和他说了一句话。
岑笙立刻迈步上前，“你刚刚说了什么？”
男鬼茫然地看着他，“我说话了？”
“你嘴在动。”
“我没有！我只是在思考，一会该怎么发言。”
男鬼眼中的迷茫不似作伪，他真的不知道。
再逼问下去，也没有意义。
岑笙没浪费时间，一边回忆男鬼的嘴型，一边回到办公桌前。
一直隐藏身型的容冶，忽然飘到岑笙身边，“情书真的存在。”
岑笙猛地转头，“副班长没说谎？”
“不好说。”
密密麻麻的血线，缠绕住岑笙的身体。
容冶看了眼年轻男鬼，俯身贴到岑笙耳边。
“你没看错，他确实说了一句话。他刚才眼神呆滞，短暂失去了意识。情况不对，小心点。”
岑笙点点头。
他略微沉吟，突然轻声道：“罗生门。”
“什么？”
“他嘴型说的是，罗生门。”
————
此时办公室内，已经分成五个阵营。
班主任和英语老师，两个人坚定地站在一起。
几名鬼学生抱成一团。
两名刘老师，不知为何组成了一队。
医务老师既不教学生，又不和老师们共用办公室，完全中立。
岑笙、容冶和柳管家统一步调。
岑笙希望自己可以保持公正。
但看完白巧的记忆碎片，他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同情，心中的天平已然发生倾斜。
时间有限，每一方都用最简短的语言，讲述了自己眼中的真相。
在几名学生鬼的口中，白巧就是一个精神病。
起初班里的同学，并不排挤白巧。相反，他们得知白巧经常挨打后，都表达了对她的同情。
张龙张虎两兄弟，甚至还求爸妈，收养可怜的小白巧。
但白巧有病。
课间打闹，男生碰到她的身体，她会惊声尖叫，还跟老师告状。
她八岁来月经，家里没给准备卫生巾。她裤子上，椅子上，总是有很多血。
同学提醒她裤子脏了，她会冲他们大吼。
语文课代表从家里偷了卫生巾，白巧不仅没要，还将卫生巾丢到她的脸上。
白巧特别敏感自卑，经常因为一两句话，就打骂同学。
明明没多少零花钱，却看什么都想要。
班长有香橡皮，她也要。
学委有彩色日记本，她买不到，就去偷去抢。
刘老师帮过白巧几次，她立刻黏上他。到处说，刘老师喜欢她。
平时在男生面前那么敏感，到了刘老师那，动不动就掀开衣服，给他看身上的伤口。
男老师有家室，却总是和女学生独处。
二年级小，也就罢了。到了五年级，他还不知道避嫌。
一个装单纯，一个装傻，都不是好东西！
学生鬼们承认，岑笙说的对。
他们确实集体霸凌白巧，为了当正义小使者，恶意抹黑过两人。
但白巧拉了全班的仇恨，勾引已婚男老师，刘老师心思不纯。
两人原本就肮脏不堪，他们只是往脏水池里，又泼了盆污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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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和英语老师切入的角度，和学生鬼不同。
英语老师从办公桌里，翻出了遗书。
她想举报刘老师，但搜集不到明确的证据。
直到一天，一个女学生亲口告诉她，她被刘老师摸了。
英语老师承认，她当时确实被前夫纠缠，精神有些崩溃。
但她自杀，和前夫没有任何关系。
她自杀，是希望用自己的死，唤醒大众的良知，保护可怜的学生。
班主任承认，比起白巧，她更愿意相信其他学生，也带头霸凌过白巧。
可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班级，为了这些孩子。
白巧总迟到，她不罚她，其他人也会跟着学。
她总是和同学吵架，她让双方互相道歉，白巧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所有人都是坏人，白巧永远无辜可怜。
班主任最看不惯这样心机的人。
她确实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证明刘老师恋.童。
可那么多学生举报他，他又和女同学走得那么近，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这种事一旦发生，就会毁掉孩子的一生。
学校一共四名男老师，班里三十三名学生。
她为什么耗费时间精力，专门针对刘老师和白巧？
班主任不介意当个恶人，她宁可错杀，也要保护这些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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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两名刘老师发言，故事就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他们都认识白巧，都尝试帮助她。
只不过年轻的男老师吃过亏，只在暗中关注这个可怜的女孩，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而胖老师的关心，完全表现在明面上。
年轻男鬼亲眼见过，二班的学生对白巧的态度，有多恶劣。
白巧是班里唯一一个，八岁来月经的孩子，偏偏还生活在那样的家庭。
被所有人围观，弄得到处都是血，女孩已经羞耻到极点。
二班男生却给白巧，取了个外号——番茄酱。
每次白巧弄脏裤子，他们都会手拉着手，围着白巧转圈。
‘番茄酱一步走，番茄榨汁满地流。番茄酱二步走，熏得人抬不起头。’
班里女孩年纪尚小，她们非但不能共情白巧，还跟着男生一起胡闹。
甚至有女生从家里，拿来家长的卫生巾。让她赶紧兜住，不要弄脏班里的地板。
白巧从没偷过东西，她的文具，都是自己卖废品买的。
她和胖老师走得很近，也会给他看身上的伤口。
但她懂得很多，最多露到肋骨，不会露出隐私部位。
胖老师承认，白巧给他写过小纸条，想和他进一步发展。
他和她聊了几次，得知白巧懵懵懂懂，误将感动当成喜爱。
想求刘老师一直保护她，却用了最错误的表达方式。
在胖老师的引导下，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没再和老师，说过一句不当的言论。
两名刘老师承认，白家一家四口，其实是他们杀的。
发现那一家四口，比白巧说得还要恶劣后，两人动了杀心。
五年级时，胖老师之所以和白巧走得近，还经常偷偷去她家。
就是在调查，白家人的情况，为杀人做准备。
白巧是个好孩子，她的人生不能毁在四个败类手中。
两名男老师为了拯救可怜的女学生，联手杀死了白家四口。
————
听了两名刘老师的讲述，岑笙微微一愣，打开圣父模拟器。
【恭喜岑先生完成番外任务——寻找惨案的真相】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岑笙大脑短暂空白一瞬。
任务就这么完成了？
两个男老师自己说出了真相？
岑笙猛地看向容冶。
鬼男人愣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
他飞到窗边查看，厉鬼白巧依旧在和学生鬼们缠斗。
他舔舔下唇，“梦境世界没有发生变化。”
两名刘老师承认自己杀人，却在恋.童癖的事情上，撒了谎。
岑笙沉默地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着镜片。
他需要冷静一下。
这件事，和每个人都有牵连。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会对真相进行增减，甚至编织谎言。
罗生门。
每个人都在阐述事实，每个人都在说谎。
一个简单明了的事情，被层层包裹。
此时想要还原真相，就变得极为困难。
办公室里明面上，分成五伙人，实际有六个。
从岑笙进入梦境游戏开始，白巧就在讲述，他的故事。
白巧是岑笙的邻居，是他的攻略对象。
他和容冶看似独立，实则处处倾向白巧。了解到的线索，也全部对白巧和刘老师有利。
在他们的推理中，白巧是完美的受害者，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事实证明，她说了谎。
白巧为什么，会反复梦到今天？
这一天对她来说，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如果罗生门中，也包含了白巧，她真的说了谎。
那她连做梦，都在撒的谎，又是为了维护什么利益？
岑笙和容冶已经发过言了。
厉鬼们齐齐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医务老师。
女鬼平时都待在医务室，不亲近班主任，不接触刘老师，和白巧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霸凌白巧，排挤刘老师，猥.亵学生，这些都和她没关系。
医务老师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其中。她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喜欢八卦。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完完整整说出来。
岑笙眼睛盯着她，余光却在看年轻的男老师。
他被人操控了。
这么多厉鬼，被困在白巧的梦中，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延陕廷
————
从男老师忽然提到‘罗生门’开始，容冶就用血线，覆盖了岑笙全身，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时间流逝，白巧梦境中的光线愈发昏暗。
窗外狂风大作，浓郁的血腥味从缝隙飘进办公室。
教学楼不知何时停电了，办公室顿时一片漆黑。
柳管家及时从公寓中，取出手电筒。给岑笙这个唯一的活人，提供光源。
闪电划过天空，数道轰鸣声过后，白巧的梦境下起了倾盆大雨。
五伙人站成一圈，在死寂的办公室内对峙。
医务老师组织好语言，开始讲述，自己眼中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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